“李砚尘!”宿舍门口,林渐染叫住他。
李砚尘看见她,张口就道:“凌婳不在。”
“我不是来找她的。”林渐染看着他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
基地C区一座名为“转角”的咖啡馆。
馆内放置着一排排的大卡座,卡座前面是一张张古朴的木桌。
最前方一个圆形的高台上,大提琴手拉着提琴,优雅的古典乐飘荡在整间咖啡馆。
放眼望去,这个时间,咖啡馆里的人不多。
“一杯生椰拿铁。”咖啡馆内,李砚尘转头看向林渐染,“你喝什么?”
林渐染看了眼饮品单,“焦糖玛奇朵,谢谢。”
“怎么了,有什么事?”李砚尘在软皮沙发上坐下来,“和凌婳有关吗?”
张口就是凌婳,林渐染想,这么关注一个人……这还不是喜欢?
卡座的皮制椅背很高,凌婳在和李砚尘一靠背之隔的沙发上坐着,心微微发紧。
“是这样……我有个很亲的师兄准备追凌婳,所以拜托我来打听一下,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李砚尘拿咖啡的手一顿。
心里划过一丝不快,他眯起眼,“这个问题,你直接问她不是更快吗?”
对于他的反问,林渐染早有准备,“凌婳那个性子,就算有了,大概率也不会承认吧。”
凌婳:“……”
林渐染说:“我那个师兄是个好人,如果凌婳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也好叫他及时收手,免得他越陷越深,日后受伤。”
“你跟她那么熟,知不知道她有没有啊?”
凌婳有喜欢的人吗……?李砚尘陷入沉思。
看她整日不是练功就是练功,一副断情绝欲苦行僧的样子,应该没有吧……
但是就像林渐染说的那样,她就算有了,大概率也不会表现出来。
那万一真的有呢……?
脑海中陡然飘过那天小厨房里的画面……咳……李砚尘举起咖啡杯,有些不自在地喝了一口咖啡。
慢着!难道凌婳真的有喜欢的人,所以才要他避嫌?
李砚尘的眉心渐渐拧了起来。
他越想越有可能,“当”的一声把咖啡杯搁在木桌上,岂有此理!
李砚尘无端地感到烦躁,但他又不知道那烦躁从何而来。
一时间,李砚尘的思维像是脱缰了的野马,越跑越远。
良久,他终于从复杂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对!他还没脱单呢,凌婳怎么能先脱单?她这是背叛军营!
绝对不能让小师妹抢在他前面找到对象,李砚尘气势汹汹地朝着林渐染:“她有喜欢的人。”
“谁呀?”
……谁呢?
李砚尘绞尽脑汁地思索,虽然他觉得林渐染应该不至于去查,但是万一她查的话,编谁才能不穿帮呢……?
片刻后,李砚尘脑门上的小灯泡“叮”地一亮。
“我。”他一脸真挚地瞅着林渐染,脸不红心不跳道。
“!”
一靠背之隔,清清楚楚听到了李砚尘的话的凌婳顿时警铃大作起来。
……他怎么知道的?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连林渐染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李砚尘知道凌婳喜欢他?
那么此刻他提出来,想必是为了让那个莫须有的师兄放弃对凌婳的追求,这么说他也……
望着林渐染惊骇的表情,他身体往后一仰,堂堂正正道:“没错,就是我。”
我怎么会想出这种好理由,李砚尘在内心暗喜,真不愧是老子!
“那你呢?你对她是什么意思?”林渐染问道:“你喜欢她吗?”
凌婳的指尖微微收紧了。
听到这个提问,李砚尘控制不住扬起的笑意停滞在了嘴角。
……喜欢凌婳?
脑中又浮现出凌婳指尖抵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说话的那个画面,李砚尘脸一热,想也不想便反驳道:“哈?”
“怎么可能?”
“我们是纯洁的战友关系!”
凌婳心中涌起的满腔期盼如鸟兽散,顷刻间化为虚无。
林渐染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一时间愣住了。
她猛然想起卡座后面等着答案的凌婳,心中微微一阵刺痛。
她不死心地追问道:“那你为了她擅离职守,还被基地处罚,不是因为你喜欢她吗?”
“那个啊,”李砚尘随口就道:“我们是队友嘛,这有什么的。换成……换成谢百里我也一样会这么做的。”
林渐染的脸色凉了下来,“你人还真好。”
对于夸奖,李砚尘一向是照单全收,他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那是,小爷我可是出了名的善良……”
“……”
“你没事吧?”从咖啡馆出来,林渐染和凌婳并排走在一处小路上。
凌婳摇了摇头,苦笑了下,“意料之中的事而已。”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凌婳看着远方开始长新芽的树木,缓缓道:“喜欢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能这样默默地守在他身边,就够了。”
林渐染闻言,一阵心酸,同时内心为好友感到不忿,“他为什么就不喜欢你呢!”
凌婳抚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好啦。”
沉默半晌,林渐染问:“你真能说放下就放下?”
凌婳瞥她一眼,笑道:“我真没事。”
“每天都能看见他,就已经很好了。”
“再想别的也是多余。”
“……”
回到宿舍,凌婳对着李砚尘送她的那件用衣架挂起来,防尘袋套的整整齐齐的鹅黄礼服裙看了半晌,脑中闪过那天李砚尘说的话。
“对了,你不是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吗?”
“可当时没说完你就晕了,是什么?”
“……”
是什么呢?
不重要了,凌婳扯了下嘴角,把挂起来的裙子取了下来,小心叠好,放入礼盒内,推到了柜子的最深处。
“啪。”一颗雨滴砸在窗户上。
凌婳循着声源转身,看向窗外……又下雨了吗?
最近的雨好像格外多呢……
.
巫山少年精神疗养院。
荒郊的野草疯狂生长,像是在酝酿一场灭世的风暴,凄厉的闪电撕破了天际,像是要掀开这片苍穹。
灰暗的监控室内,祝倾抬起手。
藤蔓从大开的窗户里源源不断地涌进来,穿过漆黑的地板,绕到门把手上,将把手牢牢缠住。
电脑屏幕前,坐着一个面容冷白的男孩,对这诡谲的一幕视若无睹,双手在键盘上飞速舞动。
“好了吗闻逢?”祝倾的额头渐渐冒出冷汗,指尖的绿意断断续续。
被唤作闻逢的男孩头也不回道:“快了。”
“砰砰砰!”砸门声越来越重,大人丑恶的脸贴在门前的玻璃上,透出几分可怖狰狞,像是故事中吃人的怪物。
女孩有些害怕,但没有后退,她的手指缓缓收紧,随后张开,往一侧一推,藤蔓随着她的动作缠绕起来,逐渐形成一排坚不可摧的墙,作为一道防御,挡在门后。
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策划了很多年,成败在此一举。
他们只能赢。
在暴雨声中,屏幕上的界面迅速切换,男孩的瞳孔里倒映着电子屏的荧光,良久,他按下“Enter”键,终于如释重负地往后一靠,吁了口气,他偏头看向女孩,“可以了。”
“嗡嗡——”悠长的警报声响了起来,孤儿院各个安全出口的门一扇扇接连打开。
早已蹲守在各个门口的孩子们冲了出去,奔向疗养院外的荒原。
监控屏幕里,他们大叫着、狂笑着、痛哭着冲向了各自的未来,身后是举着火把,发现他们跑了而慌乱追逐着的大人。
闻逢不知道这些病友的未来会是什么。
获得自由?被再度抓回来?又或者是因为还没走出这个地方就饥寒交迫死在半路上?
闻逢心里清楚,这其实是个并不成熟的计划,哪怕已经筹划了这么多年。
雨越下越大,闻逢没有再多看屏幕一眼,他举起一旁一座金色的维纳斯雕像,狠狠朝着屏幕砸了过去。
屏幕中间出现一个巨大的凹痕。
他拧开矿泉水瓶,把仅剩不多的水哗哗倒在排插上,一窜电火花冒了出来,他丢开水瓶,监控电脑瞬间短路。
做完这一切,他拽过祝倾的手,“走!”
窗口放了个板凳,祝倾一脚踩了上去,攀上了窗台。
瞥见下面的景象,她的心猛然一跳。
窗户底下……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闻逢紧接着攀上窗台,与祝倾一同站在窗沿。
然而视线平淡无波,他早已预料到底下会是这么一个景象。
如果要让同伴们能够安然逃脱,必须要有人来吸引火力。所以他和祝倾一早就潜进了监控室,故意发出动静让人发现,再锁死监控室的门,将尽可能多的人吸引过来,好让那帮孩子们能够制服剩下为数不多的巡夜的护士,守在安全出口,等待门的开启。
那群大人不是傻子,既然有堵门的,就必然会有堵窗的。
只是先前有几个人顺着下水管道从窗户爬了进来,都被祝倾召唤藤蔓给推了下去。
下面的人多到不可思议,但他们别无他法。
祝倾的能力只有在周边有植物的时候才能发动,显然待在疗养院的外面,会比里面对他们来说更有利。
漫天的雨水洒进了他们的眼睛里。
祝倾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指尖却还源源不断地凝聚着能量,用藤蔓捆住那些试图抓住他们的脚踝,将他们扯下来的大人的手。
闻逢竖起眼睛凝视远方,望见什么,弯下身,抄起掉在脚边的一本圣经,用力砸向一名就要抓住一位同伴的护士的后脑!
穿着制服的护士被砸了个正着。
她捂着不住发痛的后脑往后一看,眼睛里发出狼一般绿色的幽光,调转方向往这边冲了过来。
“砰”的一声,大门终于被撞破,藤蔓织成的墙被利刃砍碎。
闻逢握着一把剑,和祝倾对视一眼,跳了下去。
底下,无数双手,向他们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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