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童磨的房间后，冬月就被守在门口的侍从带着回到自己的卧室。
冬月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养童磨。
如果是自己有一天被养，那么那个人一定要给我美味的血液和闪耀的物品。
那童磨吗？
也是美味的血液……
不，那是我想要的。
那童磨想要什么？
头骨吗？
人？
还是其他的？
冬月抬眸，打量着眼前的侍从。
罕见的头上没有头发，也没有新长出的发茬。
个子不高，身上的衣服服帖。
是一个注重形象管理的人。
存在感不高，但是做事有条不紊。从童磨回到家的那一刻，整个府邸在他的吩咐下动了起来。
以童磨的需求优先，安排各种事项，保证童磨的生活舒适。
行动间对童磨充满崇敬，对于他这个陌生人，第一时间识别出童磨对他的态度，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就像现在。
冬月进入房间后，那人就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不会询问他和童磨是怎么认识的。
除非必要的整理，也不会未经他同意就擅自进入他的卧室。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童磨对他的态度足够友好。
冬月看着门口隐藏在阴影中的人，张口问道：
“童磨喜欢什么？”
那人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又很快恢复平静：
“教主大人的喜好不是我等能置喙的。”
“不过，教主大人是一个简单的人，和教主大人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会读懂教主大人。”
看。
就是这样。
体贴。
没有直接告诉答案，却指了一条明路。
关注童磨的人自然会得到答案。
不关注的人得到答案也没意义。
他不会提供没有任何捷径。
冬月点点头，不再多问。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童磨的信徒们赫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们教主身边多了一个外貌上与他们教主大人不相上下的人。
时时刻刻跟在教主身后，也不说话，一个人沉默地看着他们和教主的互动。
就连他们的大管家也不曾和教主大人这般亲密。
奇怪的是，他们大管家似乎默认了这件事。
大管家本人也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居然有如此效果。
因为经常和教主大人打交道，他比旁人更了解教主大人。
虽然他们的教主对外宣称是神之子，是传达神的旨意的人，但是在他心里，与其信仰虚无缥缈的神明，不如信仰教主大人。
他会聆听人们的苦难，为受苦的人指引幸福的方向。
谎言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倘若一个人在世间无法获得幸福时，教主大人会救赎他，送他前往幸福的国度。
可惜他们的教主大人因为怜惜弱者，在救赎这件事上更偏向于女人。
至于男人，更喜欢鼓励他去争取幸福。
只盼教主大人能够在他临时的时候，看在他兢兢业业侍奉大人多年的份上，能送他前往幸福地国度。
他们的教主大人情绪很稳定。
无论面对什么人，即使是面目可憎的人，教主也能维持自己的风度，给予对方指导。
多么无私的人啊。
但是，最近，教主有点不一样了。
原因就是一直跟在教主身后的那个人。
也许，就连教主也没察觉吧，他最近心情一直很愉快。
……
“先跟着我。”
“一直看着我。”
“相处久了自然会读懂。”
那天晚上，童磨和大管家的话在冬月耳边交替出现。
他懂了。
于是接下来他一直跟在童磨身边。
童磨每天都会接待固定数量的信徒。
“如果一整天都接待的话，我可是会很辛苦哟～”
童磨是这样解释的。
“鬼也需要休息吗？”
“哎呀，苍，我说的休息不是身体上的休息，而是精神上的休息～”
“要一直理解他人可是很累的。”
冬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呐，苍，我的信徒们在你眼神是什么样子？”
彼时的童磨盘腿坐在地上，单手支颐，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他。
“麻烦。”
“什么嘛，这说的也太简单了吧。”童磨像个小孩一样不满地噘嘴。
冬月思考了阵，补充道：
“贪婪。”
穿金戴银的人涕泗横流地请求童磨指引他更多财富的方向。
“脆弱。”
身患重疾的人向童磨祈祷健康。
“愚蠢。”
恋人出轨了询问童磨自己要怎么才能挽回恋人。
他摇了摇头：“我看不懂，人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想要的东西这么多。
“因为**。”
童磨笑着回答。
“比如你想要血和闪耀的东西，这就是**。”
冬月眨眨眼，大脑中的迷雾散了一点。
下一秒童磨就凑在冬月面前：“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和我咨询的？”
七彩的眼睛里好奇心十足。
冬月立刻冷酷道：“没有。”
童磨失望地耷拉着肩膀：“好可惜。”
可惜什么，冬月表示一点也不想知道。
回忆到此结束。
闲暇之时，童磨也有消遣活动，比如让一个信徒进来给他唱歌。
声音轻柔，语调平缓，歌声低沉婉转，几乎全部都是这种类型。
是的，不止一个信徒给他唱歌，光这段时间就有五个。
她们唱歌的时候手里都会拿着一把三味弦。
唱累的时候就会弹那把三味弦，素白手指勾动琴弦，缥缥缈缈的琴音自琴上溢出，时而低低靡靡，像是诉说着什么，时而清亮悠扬，像是勾勒着什么画面。
手部的动作盯得时间久了，恍惚间看到一只白色的蝴蝶在琴弦上翩翩起舞，琴音与它相和。
每每此时，冬月都会看得入迷。
几次之后童磨也注意到了。他低声问道：
“有兴趣？”
恰逢琴声停止。
琴女也听到了童磨的话，温婉一笑：
“这位大人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忙。”
冬月确实感兴趣，同意了。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童磨比他还积极。
闲暇的时候每次都敦促着他去学琴。
然后听着他拉出来的‘锯木头’声音笑得满地打滚。
“弹得不错，能送走一波人。”
冬月：……
每每这时，冬月都会无情地将童磨撵出去。又经受不住他的再三‘求饶’，把他放进来，没过多久又撵出去……
如此循环往复，冬月终于学会了。
再听完冬月的曲子后，童磨犀利评价道：“空洞，一点感情都没有。”
冬月幽幽回复道：“没送走人就好。”
“噗—”
一旁的琴女建议道：“大人，可以想想喜欢的东西。”
冬月若有所思，没多久，手指一动，琴音娓娓道来。
童磨闻声后，脸上夸张的笑容化作浅浅的微笑，一手撑着脸颊，手指跟随着琴声在脸上脸上轻点，七彩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冬月，在幽幽烛火中，竟好似有一抹柔软。
琴女会意一笑，低头整理着自己的三味琴。
童磨对此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也无所谓，一切都没有眼前的苍吸引他的心神。
昏黄的灯光下，苍低垂着眼睛，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上的动作。
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琴声却表达了一切。
苍的琴声过于直白了。
他的血液，他的眼睛，童磨通通听出来了。
没想到在苍的眼里他居然是这样子。
好看，好喝。
完全是进食者的角度。
居然没有半点遮掩。
真是…太有趣了。
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眼光看他。
还有，苍的动作是不是比刚刚精简几分？
是……饿了吗？
好期待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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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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