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玻璃下透出的色彩斑斓的光打在地上，晶莹发亮，白色的地板变成了盛放阳光的容器。
流光溢彩的地面比他想象中的漂亮。
张贝贝听见动静转身“哟！起来了，放假前我就说你来我家住，你还不愿意。结果还不是这样？”
“总要犹豫一下。”秦舒明下意识往方宝页的方向看了一眼。
方宝页正靠着料理台看手机，旁边的榨汁机高速工作着。
“也是。”张贝贝说着那手下的卷饼推过去“方蛇手艺一绝，你试试。不好吃你把我头拧掉当皮球。”
秦舒明笑笑“那么夸张。”
夹起一个卷饼，做的比较小，外皮酥脆，一口要下去咸鲜的内陷冒着热气。
他没有张贝贝的滤镜，觉得好吃道夸张到拿自己头颅做保的程度，但莫名的能感受到一种热腾腾的，缓慢翻滚着向上的生气。
“确实不错。”
“那是。方蛇手里出来的东西，那是一绝。”
“他呢？不吃么？”秦舒明看向厨房那边的人。
“他吃过了。”张贝贝回头看了一眼，声音压的很低“他挺好相处的，真的。”
秦舒明看着认真的张贝贝，忽然的，他想，张贝贝每次夸方宝页的时候是真的觉得方宝页好。
“我相信。”秦舒明回复。
张贝贝一脸的骄傲，和被认同后的高兴“我就说谁和他接近谁就会觉得他好。”
秦舒明笑笑。
被认同后的张贝贝扭头开心的叫了声“方蛇！”
方宝页抬头。
“没事。”张贝贝末了嘿嘿干笑了两声“就叫叫你。”
方宝页疑惑“？”
张贝贝大抵也觉得自己行径略傻，生硬的转移着话题“最近有时间么？有时间你给我弄个包吧，我换电脑后以前那个包太小了。”
“恩。你要黑色的皮子么？或者我还有半张棕色的皮子也可以做。”方宝页放下手机。
“你挑吧，倒是喜欢那块天蓝色的防水帆布，要不你用那块蓝色的料子给我弄个书包吧，我想要个布的，我那个旧包还是刚上初中……”张贝贝的声音戛然而止，无措的看着秦舒明，最后小心翼翼的看向方宝页。
旁边的榨汁机结束工作发出滴滴的声响在催促着什么“书包你要是觉得旧了我给你翻新一下。”
张贝贝面色有些小心翼翼的摇头“不旧。那个……。”
秦舒明倒是知道起来张贝贝有一个黑色的皮质书包，他也看不出皮子的好坏，但记得样式虽然简单但是做工细致，针脚扎实。
“我知道了。我给你做个新的，但是我妈给你做的那个你不能丢。”方宝页转身拿了三个杯子。
张贝贝微微松了一口气，脊背还是紧绷“我没想淘汰掉那只包，我知道那是你妈妈做的，我很宝贵那只包的。”
秦舒明倒是作证此话不假，张贝贝一向不怎么收拾东西，丢冬失西，不是这个掉了，就是那个没了，唯独把那个包单放在柜子。
足见重视程度。
破壁机滴—滴—的声响催促旁边的人快点把东西倒出来，方宝页把果汁均匀的倒进三只杯子里，抓着杯子忍了忍。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杯子“我来吧。”
方宝页积攒的火气在松开手的一瞬有些松动，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放进一杯到他的手里，果汁透过玻璃杯释放这凉意。
秦舒明把剩下的两杯放在餐桌上。
方宝页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果汁捏了捏杯壁，指尖发白，轻轻“恩。”了一声也不知道秦舒明听没听到。
方宝页仰头喝了一口，心情平复。
见此，张贝贝微微松掉一口气，低头咔嚓咔嚓吃着土豆饼，忽然抬头见方宝页的脸色其实还有些没缓过来，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但是他又想起一些事“方……方蛇，我爸今……今天回来看我奶奶。然后今天我还要回去一次。你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
方宝页回复“没什么急事。要是有急事我找乐乐和我一起去。”
张贝贝随即又想起来对着秦舒明说“缺什么我回来陪你去超市。别让蛇和你去，他不习惯。”
秦舒明点头“我不缺什么。”
三人继续沉默至早餐结束，张贝贝自觉接过洗碗的任务，收拾干净后坐在椅子上开始自夸“我洗碗的熟练程度无人能比！”
方宝页拿着从工具房拎着一块浅棕色的皮子出来扔在张贝贝身上“这块小牛皮的怎么样，比黑的好看。”
张贝贝从身上拿起来看了看“我觉得可以。这张还挺大，你给秦舒明也做一个电脑包吧？”
秦舒明抱着电脑坐在张贝贝旁边“啊？我不用。”
方宝页靠着门细细的从上到下的打量了秦舒明一遍“你进来挑块合适你的皮子，然后我量一下你电脑的尺寸。”
秦舒明指了指自己显得有些意外“我？”秦舒明把电脑合上起身走进去。工具间几乎和外面的客厅一样大，墙上全部铺贴了吸声板。
进门就能看到的那面墙挨着放了一排个柜子像以前的五斗柜和高低柜重新用油漆喷了画组合在一起变成的工具柜。
柜子前面中间是一张堪比单人床的操作台上摆了几块皮子，黑色，灰色，杏色，棕色。
方宝页坐在一个木质的旋转凳子上随意一指“挑个颜色。”
秦舒明看了看“灰色吧，耐脏。”
方宝页飞快的抬眼看了一眼拿起尺子量着各种尺寸随手在旁边的纸上记下“你对电脑的保护套有什么要求么？”
秦舒明看了看自己的电脑还是上高中的时候买的“其实我的电脑现在有点卡，手头钱够的话下学期就换了。”
方宝页放下手中的笔“你想买什么电脑？我可以大概摸个尺寸出来你以后也可以用。”
秦舒明看着L形的工具柜和操作台“没什么要求，能用久一点就可以，要不总要折腾里面的资料什么的。”
方宝页想了想用食指和中指点一下电脑“介意我打开看一看么？”
秦舒明摇头“不介意。”
方宝页把皮子卷在一起留出一片空地转身拿了根烟噙在嘴里打开电脑“密码。”
“小写dn0516”
楼下响起的鸣笛声打断了对话似乎张贝贝拉开门“蛇，我爸在楼下，我就走了。”
方宝页点头应了声“行。”
随后就能听到张贝贝噔噔噔下楼的声音。
方宝页在右手旁边摸索着打火机，左手输入着数字，输入最后一个数字时左手上宽大的金属表带磕在了电脑边缘。方宝页皱眉摸着“抱歉。这里磕出一个豁。”
秦舒明轻轻摇头岔开这件事“没事，只要你不让我赔你手表就好。”
方宝页摇头“我给你看看电脑为什么卡。”空开手摸到了打火机“吧嗒”点燃了嘴里的烟，眯了眯眼满足的吸了一口，最后吐了一口烟，重新握着鼠标开始移动“运行内存跟不上了。刚好我有一个大的存条，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换上应该就不怎么卡了。”
“多少钱，我给你钱吧，电脑保护套和存条的钱。”秦舒明并不打算白拿。
方宝页愣了一下带着些揶揄“你给不起，我手工费很贵的。”
秦舒明没想到方宝页会开玩笑“你比我想象的有意思的多。”
方宝页把电脑关机合上把烟灰弹向旁边的垃圾桶，随后又送回嘴里“昨天到今天，你比我想象的要坦率。”
脚一蹬高脚凳底下的万象轮带着他向柜子移去，从柜子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工具箱，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新存条，抬头看着烟雾缭绕的室内，又一脚滑了回去把剩了一半烟熄灭。他怕秦舒明闻不习惯烟味。
“我虽然不抽烟但是我不介意别人抽烟。”秦舒明看出来方宝页为什么熄烟，就像张贝贝说的，方宝页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方宝页抬眼随后自嘲般的笑笑从桌子底抽出一个凳子“坐一会，或者你想做些什么也可以。”
秦舒明看了想工具间墙上挂着的，柜子墙上挂着各种型号大小的工具，柜子里似乎装的是各种的材料。方宝页身后的墙边似乎盖着的是什么机器，方宝页面前是落地窗和大片的空地，空地上靠墙竖着一个长方形一人多高的盒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方宝页刚好抬头随着视线看过去“那是古筝。”
秦舒明看向方宝页不是疑问是肯定“你的。”
方宝页把小螺丝放在一旁的小盘子里，这种小螺丝很容易找不见，然后把电脑后壳拿开“我的。”
“你会的很多。”秦舒明更像是感叹。
方宝页拆着存条的包装盒“会和精通是两码事。”
秦舒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依旧看着这个古筝。
方宝页把旧存条取下来放在一边“你想试试？旧存条你还要么？”
秦舒明轻轻摇头“我更想听你弹。旧存条我要没什么用，你要是有用就留着，没用就扔了吧”
方宝页把新存条放上去“我们之间并不算熟识，你这个要求有些跨越我们之间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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