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背对着塔瓦娜躺在那张不算宽大的床上，她和塔瓦娜靠得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量。
一股熟悉的幽香飘过她的鼻尖，莉莉安的眼皮颤了颤，张开来。
是什么？她心里想着，视野里出现一缕金灿灿的发丝，她往上看，对上了谢丽尔弯腰往下望的蓝眼睛。
谢丽尔对她笑了一下，直起腰，手背在身后往后走了几步，接着在莉莉安的目光里，脚尖点地，轻飘飘地漂浮起来，坐在了床对面的柜子上。
“你好慢啊。”谢丽尔埋怨她，这个谢丽尔似乎没了以前性格里的谨慎，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肆无忌惮地和她说话，“这样的你什么时候才能替我报仇呢？”
她的蓝眼睛里充满了哀怨的情绪，有些怨恨地瞪了莉莉安一眼。
忽的，谢丽尔的身形消失了，再出现时脸贴着莉莉安的脸。
“干脆把她们都杀掉好了，我知道你现在有这个能力。”阴森森的语调，听着就叫人脊背发寒，更不要说这么近距离的“贴面礼”。
莉莉安呼吸很平静，眼睛里连一丝波动也无，她再仔细听了听身后塔瓦娜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确认她确实睡着了，才轻声开口，“你知道不会有那么简单，而且这儿并不都是有罪之人，还有对现状一无所知的人。”
“哼。”谢丽尔恼怒地飘远了些，她瞪着莉莉安，“你就是在找借口，你敢保证你身后的人一定无辜吗？杀了她有什么不好的，她明明就知道刺家徽是一件坏事，却还是怂恿你去做，她死有余辜！”
像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记忆，谢丽尔姣美的脸庞都有些扭曲了，“这些该死的虫豸！”
莉莉安，“我不能保证塔瓦娜的无辜，我还用得上她，不过我向你承诺，在确认塔瓦娜有参与那件事之后第一时间杀了她。”
“你需要献祭，能享受到供奉吗？或许我可以用她的鲜血来让你平静一些。”
谢丽尔表情好转，她再次凑近过来，冰凉的嘴唇贴住莉莉安的，冷而滑的舌头伸进莉莉安的嘴里，冰凉的吐息让莉莉安的口腔都要冻结。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谢丽尔率先退开，她死红色的嘴唇蒙上了层水光，变得生动许多。
莉莉安看着她带着生动的表情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这是你听话的奖励，你的进度尽量快一点，我讨厌等待！”
说罢，谢丽尔的身影就渐渐弱化，消失不见。
确认再也无法捕捉到谢丽尔的任何影子，莉莉安缓缓闭上眼睛，呼吸变得轻缓，不过脑袋里还有一根神经绷着，只要一有不对劲她就能瞬间清醒过来。
＊
时间在塔瓦娜絮絮叨叨的教导和逐渐接手的一些小事上过去。
来到城堡的第三天下午，奥黛丽笑眯眯地拎着一个褐色的皮箱子来到两人的房间。
塔瓦娜像是嗅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氛的味道，在奥黛丽拉着莉莉安说话的时候离开了房间。
合上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动静，莉莉安望去一眼，接着收回视线对变得更加热情的奥黛丽微笑。
“放心，针刺在皮肤上不会很痛，而且这过程很快，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奥黛丽朝莉莉安眨眼，“等你醒来我带你去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太小了，而且很杂乱，我想你一定很想念外面的天光对不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茱莉娅公爵允许你每天上午都拉开窗帘。”
“你的房间位置很好……”她一边说话，一边将手边那不大不小的皮箱子打开，里面有两排粗细长短各不一样的针，以及两个瓷瓶，看样子是用来装墨水的。
最长的针和莉莉安的小臂一样长，其锋锐程度能够轻易将莉莉安的胳膊眨穿。
莉莉安露出犹豫的表情，“这里面所有的针都要用到吗？”
“来，闻一闻这个，是很好闻的野百合的香气，”奥黛丽没有接话，而是从拿起一个瓷瓶，拔掉瓶塞凑到莉莉安鼻子下面，“不要害怕，你睡一觉就好了，除了胳膊上会多出家徽的纹路，其它一点伤都不会受！”
莉莉安顿了下，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奥黛丽，把对方看得后背有些发麻，脸上的笑容都虚浮起来，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都时候，低下头去闻那瓶打开来的香水。
确实是野百合的香气。她想，脑袋里逐渐升起啃噬理智的困意，她的眨眼频率变慢，眉头困惑地皱起。
接着，她的身体软倒下去，躺在床上，呼吸声从细而急促变得平缓轻柔起来。
“呼——”奥黛丽抹了把额头，那里出了层冷汗，“这女孩儿真够邪门的，要我说她的眼睛就该换成纯黑的，或者深蓝色，现在的颜色真是难看极了。”
她絮叨着，抽出最左边那根长针，往打开的墨水瓶子里蘸了蘸，银针表面裹上一层黑色，散发着不详的气味。
奥黛丽用剪刀将莉莉安左边胳膊外的衣物剪掉，露出一条肤色白净光滑的手臂。
她仔细打量一阵，脸上的表情收敛，变得专注凝神，半晌，她举起那根蘸好据说接受过“赐福”的针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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