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地的瞬间,裴路欣和穆复川同时看向江凌予。
裴路欣率先开口:“你说的谁,不是他吧?”
裴路欣指了指穆复川,一脸难以置信和鄙夷不屑。
“不是不是。”江凌予摆了摆头。
穆复川抬腕蹭了下鼻翼,随后移开了目光。
“你说的那个学长,你是不是喜欢他?”江凌予凑到裴路欣耳边,压低了音贝问。
裴路欣的脸即刻泛起潮红,她低垂着眼眸,嗓音也变得羞怯:“我就是很欣赏他啦,学长他很优秀,长的帅成绩还特别好,我就是出于欣赏,我…我只是……”
瞧,话都说不利索了。
怎么说江凌予也算是个过来人,这点小女生的心思她还是看得很透彻的。
“说了这么多,你也没否认呐。”
江凌予看着脸比蜜桃还娇羞的裴路欣,笑着摸了摸她圆鼓鼓的小脑袋,八卦之心暗暗涌动,“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表白了没有?”
此话一出,裴路欣的羞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至耳廓,蔓延至脖颈,人看上去像是刚从热水桶里打捞起来的一样,熟透了。
她早就习惯隐匿在台下默默关注闪闪发光的他了,看他站在台上,接过一份又一份的荣誉证书,戴上一枚又一枚的奖章。
她做过最勇敢的事也只是在他领奖结束的那一刻,隔着厚厚的人潮,为他鼓最响亮的掌。
裴路欣只敢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尽管他可能根本听不见,因为台下站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又离她太过遥远。
至于其他的,裴路欣从来没想过。
“从初中开始的,或者应该说,我是上初中时才开始意识到我喜欢他,”裴路欣依旧低垂着眸子,话说的羞怯,“没有表白,至少目前,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为什么不表白?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喜欢他。”江凌予下意识地脱口道。
喜欢就大声说出来,想在一起就大胆追求,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后才有在一起的可能啊。
在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年纪,挥霍青春的年纪,谈几场无所顾虑不负责任的恋爱,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年少时萧风霖传输给江凌予的恋爱观。
“不打算让他知道,”裴路欣忽地侧身抬眸看着江凌予,羞怯的语调转而被郑重气息所替代,“因为不想打扰他,更要对自己负责。”
如果真的喜欢,就应该把这份喜欢埋藏在心底,等到三年之后,等到她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再把这份喜欢公之于他,公之于众。
而在此期间,她只想将他当作彼岸的长明灯,当作北上航海的罗盘。
她会追随他的脚步,再慢慢成长为像他那样优秀的人,以最好的自己,最好的状态,站到他的身边。
“随你喽。”
江凌予体会不到那句话背后的深层涵义,只觉得这小女孩郑重其事的样子有点可爱。
*
是不是所有高中的开学典礼流程都这么冗杂?
江凌予忘了。
她只记得自己那时光顾着玩手机了,刷实时热讯,看刚刚更新的韩剧,在台下到底站了多久她不晓得,只觉得时间流逝的真迅速,还没看两集电视剧典礼就结束了。
“他究竟有多少稿子要念啊?”
出来没带水杯,江凌予此刻嗓子又干又哑,还没手机转移注意力,这会儿整个人干巴巴站着无聊透了。
偏偏校领导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台讲话,内容枯燥且耗时,江凌予真的想不明白,就那两页红纸,究竟是装载了多少文字,也不知道超重了没有。
裴路欣轻声安慰江凌予:“不知道诶,不过应该快结束了,再坚持一下就放学了。”
“路欣,”江凌予含糊着叫了声,听上去委屈兮兮的,“我坚持不住了。”
裴路欣刚想回身查看下江凌予的情况,肩窝便随着一阵重量的袭来而微微凹陷。
少女轻飘飘的气息隔着细软发丝传来。
“好困。”
江凌予像只考拉似的贴在裴路欣脊背上,脑袋枕靠在她的左肩,双手自然而然的圈上了裴路欣纤细的腰,然后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困意袭来的突然,江凌予很快进入梦乡。
不知在梦乡畅游了多久,下颌骨被猛地一撞,江凌予吃痛地抿了下唇后睁开了眼。
裴路欣本就消瘦,肩膀上脂肪更是少的可怜,这一下骨头相碰,江凌予痛的吸了好几口气。
感受到肩上压力被抽空,裴路欣转过身,脸上笑颜洋溢:“你醒啦。”
“怎么了吗?”江凌予不明所以地问。
“下一个上场的就是学长了,”像是生怕江凌予看不见,裴路欣踮起脚尖,指着台上身着蓝白色校服的少年,激动地喊,“他站在主持人旁边,手里拿着演讲稿的那个就是,哎呀,好像有点被挡到了,你看到了吗,他穿着校……”
“看到了,看到了。”
江凌予开口打断,她怀疑她要是说没看见裴路欣能领着她直接冲到台上。
“你们学校的校服还挺,”直接说好像不太礼貌,江凌予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挺复古的。”
“真的很土,配色难看死了,”裴路欣忍不住吐槽,但瞧一眼台上的人嫌弃立刻消散,眼冒粉色泡泡,“不过学长穿就很帅,丑衣服都挡不住的帅。”
“确实。”江凌予回。
虽然距离隔的有点远,但少年凌利的眉峰,端正清秀的五官还是显而易见,拿着讲稿,看上去就一副学习成绩很好的样子。
“接下来是学长有话说环节,让我们掌声欢迎来自高二一班的江黎森同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凌予觉得这位女主持在念到“江黎森”三个字的时候,嗓音似乎是打颤的。
一霎时,台下掌声雷动。
响彻云霄的掌声,足以叫醒底下每个酣然入梦的人儿。
其间依稀还夹杂着女生细长的尖叫声。
“他人气好高哦。”江凌予凑到裴路欣耳边小声感叹。
奈何裴路欣此刻注意力随着全场目光都聚焦在一个叫“江黎森”的人身上,压根没听见江凌予的话,只顾着一个劲地拍掌,拍到掌心通红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江凌予抿唇无奈地摆了摆头,视线转移到台上的人。
“各位校领导,老师和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江黎森微微屈身,礼貌性鞠躬,“我是来自高二一班的江黎森,非常荣幸代表高二全体同学,向新加入一中大家庭的700余名学弟学妹,致以由衷的祝贺和热烈的欢迎。”
区别于江黎森清秀的外貌以及言谈举止间流露的温柔儒雅,他的嗓音与形象并不符合,低沉且富有磁性,开口说话时给人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江凌予:“他音色还挺好听的。”
裴路欣仍旧没听见,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明明台上那么大的空间,站了那么多人,她的眼眸却小的似乎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于是接下来的5分钟时间里,裴路欣眼都没闭过一下,全程目不斜视,始终追踪着台上的人。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希望大家珍惜在一中的时光,不辜负自己不辜负青春,在这片充满爱与善的热□□同谱写辉煌璀璨的诗篇,携手迎接美好灿烂的明天。”
江黎森将稿子背到身后,再次鞠躬:“我的分享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半秒过后,台下响起穿云裂石般的掌声,更热烈更雷动,经久不息。
江凌予慌忙捂住耳朵,感觉下一瞬裴路欣的掌声和尖叫声就要刺破她的耳膜。
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典礼也接近尾声。
最后由校长致辞。
“首先,我仅代表湘青一中全体领导师生,欢迎大家的到来,”校长将稿子往地上一撂,笑的和蔼又淳朴,“想必同学们在底下站了这么久也累了,稿子我就不念了,争取一分钟之内结束让大家早点回去吃午饭。”
台下一阵欢呼,雀跃。
寂然了很久的穆复川也很给面子的“喔”了一声,他真的快要饿晕了。
“湘青是所有温度的城市,一中更是一个有爱的大家庭,希望同学们未来三年在一中待的快乐,待的幸福,好了,其他的话不多说,我看个别同学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校长慢步走到主席台最前方,大声道,“现在我宣布第二十届湘青一中开学典礼到此结束,现在各班班主任组织同学们有秩序离场!”
话是这么说的,但一群倜傥不羁的少年们哪还管得了这么多,接收到离场的讯号,一缕风似的四处飞奔。
尤其穆复川,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一边甩着衬衫袖子一边高喊:“饿死爷了!”
这人大概是饿死鬼托生的。
裴路欣看着跑出二里地穆复川,暗自感叹。
“我哥让我今天早点回家,我先走了,”裴路欣招手道,“拜拜江凌予,下午再见哦!”
“Bye,下午见。”江凌予回。
短短几秒,目之所及,操场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江凌予也开始慢悠悠地往校门口方向走。
只是刚走出两步远,江凌予便听到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折空枝”出自唐代杜秋娘的《金缕衣》。
被吞掉的地方是一个“土”字和一个“共”字,中间隔着一个逗号,不懂为什么会被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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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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