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脑海里挥散不去那个场面,所有人关注着她,季乌眠的脸色,梁俞模糊的脸,不知所措的她。
当下脑子短路,下意识起身挥开人群,慌乱而跑。
只有一双红透的耳朵被捕捉到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身后有个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她。
季乌眠蹙眉,看着梁俞,而下一瞬间,让她心脏停了一拍。他眼神里居然透着乐意,是对陈晞雨的?
这节,数学课,老师还没来,班里已经开始议论了起来:“听说这个新换的老师很凶,但教学质量很高。”
“不会吧,我可不想要一个严师。”
前段时间,因为刚教了没一个月的数学老师的私人原因,不能再教学了,同时很快,一个严师屈尊来教学的风声传进了人心惶惶的班级里。
“凶一点才能出高徒,离我理想的大学就又近了一步。”
“我们恐怕被折磨的不像自己了。”
“会不会第一节课就来个下马威?”
“……”
陈晞雨安静地写着字,这时,宋玉然侧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同时,问她:“你有理想的大学吗?”
她一愣,停笔,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清华。”
“有志向。”宋玉然笑了一下,不是笑她这个回答,而是笑她开学以来,这是最真实的自己。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目标,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往后会经历什么,她会很坚定这个答案,而为这个答案奋斗前行。
陈晞雨侧头,反问她:“你呢?”
“一开始没什么理想,现在有了。”
她不解。
她认真坚定道:“要是大学有你的话,应该蛮不错的。”
陈晞雨自动理解为跟着她,欺负她。
“宋玉然,你很无趣吗?在我身上找乐子,玩得很开心吗?”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宋玉然哑口无言,她哪句话说错了?
她细品了自己说过的话,扯唇一笑,盯着陈晞雨厌恶的眼神,凑近,说:“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很多意思,可偏偏你想的是最坏的,是不是最近欺负怕了?”
“假如你是我,不会吗?”
“不会。”
陈晞雨皱眉。
“因为我会把这句话理解为,我想陪着你。”
陈晞雨:……
她越来越看不懂宋玉然了,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净说一些她不想深究的话。
“宋玉然。”
“嗯?”
“你最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宋玉然:……
“陈晞雨,这话要是换成男生对你说,你才会心动是不是?”上半身几乎快要压在陈晞雨的肩上了。不知是不是陈晞雨看错了,居然看出了她眼里的占有。
是对她!
“宋玉然,你清醒点。”
“我要是不清醒,我们现在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
眼神对视片刻,气氛僵持着。
就在陈晞雨以为这事没法解决时,宋玉然离开了这逼近的距离,轻飘飘道:“瞧你吓的,逗你的。”
陈晞雨眨了眨眼,瞬间冷了脸,沉默不语。
宋玉然盯着桌角,乖异的脸蛋,遮掩了眼底的暗流涌动。
没一会,被人称为“严师”的数学老师进了班,几乎一瞬间,讨论声戛然而止。
陈晞雨抬头看,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稀少的头发,白发已经占了一半,但整体打扮的很精致,脸上丝毫看不出凶狠的模样。
这“严师”的风声谁传的?
全班似乎跟陈晞雨一样的想法,唏嘘了声。这时,讲台上的老师开了口:“是不是不像你们听到的那样?”
“是!”
“但你们错了,人不可貌相。”正要读懂他的话时,他斩钉截铁道,“第一节课,我们来相互了解一下。”
“课代表有吧,来把试卷发下去。”
陈晞雨被突然叫道,心吓得一慌,起身走到讲台,接过老师的卷子,一一数好,分发给每个组。
而在发卷子时,他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字“章”,他不急不缓道:“我姓章。”
“试卷是考察你们已经学过的知识,看看你们掌握的怎么样,别偷偷摸摸搞小动作,要是我看到了,这个学你也别想上了。”低缓沉闷的话,每一句都是**裸的警告。
信誓旦旦的,已经开始写了,没把握的,在章老师的眼皮底下东张西望,突然对上视线,吓得头低着,不敢造次。
全程安静极了,电扇声、笔声、纸张声,成了最能静心的声音。
窗外的蝉鸣,九月的天,叽叽喳喳,悠长悠扬。
一节课的时间,虽然有些急,但掌握好的足够了,已经利用快下课的时间,检查了。
“停笔,每组第一个人,收卷子。”章老师看了眼腕表,盯着一些还在奋笔疾书的人,淡淡道,“要是还再写,我就当做零分处理了。”
被警告的一些人,不满地放下了笔。
此时,铃声刚好响起,章老师拿上试卷,二话不说地走了。
陈晞雨呼出一口气,回想着课上的胆战心惊,心脏都快跳得受不了了。
宋玉然不经意侧头,被她看在眼里,她问:“没考好?”
“不是。”
“那你什么表情?”
“太吓人了。”
宋玉然哼笑,嘲讽着:“之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胆小?”
“性质不一样。”陈晞雨瞥了一眼,低低道。
“比自己年长的,自然怕,但跟自己不相上下的,为什么要怕?再说了,她们欺负我,难道不还手?”这话说出来,面上倒没有害怕的模样了。
宋玉然点了点头,夸赞了句:“不错。”
陈晞雨接受。
-
“今天怎么这么晚?”江旎苏站在楼下,倚着墙,看着跑过来的陈晞雨。
“起晚了。”她喘着气,把早饭递给他。
江旎苏接住,边打开塑料袋边说:“这几天谢谢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陈晞雨挂着笑。
就在那次被梁俞塞了饭卡后,陈晞雨找了江旎苏,好说歹说,连同着答应给他也带一份早饭才同意她的请求。
帮她把早饭带给梁俞。
江旎苏咬了口包子,囫囵吞枣道:“明天开始不行了。”
“为什么?”陈晞雨一慌。
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说:“俞哥最近怀疑了,我起床的时候,他还特意问了我,吓得我差点投降了。”
“这不是还没发现么,再帮我几天呗?”陈晞雨眨了眨眼,凑近,“江哥,明天给你带三明治。”
江旎苏忍着笑,在妥协的边缘中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自己送?”
“怕撞到他。”
“你也怕他?”
“你一个男生都怕,我一个女孩子家家能不怕吗?”
江旎苏思考了一下:“也是,俞哥确实长了一张凶…”
话音慢慢变弱,脸上的表情像是见到了鬼,逐渐僵硬。
陈晞雨一脸懵,转身,看见的就是,这几天她一直躲着的人,现在正略带着笑意看着她。
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连忙从江旎苏手里把早饭拿过来,两三步走到梁俞面前,乖巧地递给他。
几秒钟过去,他没动静。
陈晞雨抬眼看他,他没看她,而是把身后江旎苏看得浑身发冷,连忙上了楼。
这时,他才把目光投向她的身上,睨着她,缓缓低下头,话里情绪不明:“现在学会找我身边的人了?”伴随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怕撞到不想撞到的人。”
“谁?”
“你…”她连忙制止,眼睫轻颤,低下了头。
他笑了声,她小心翼翼地抬头,他温柔地解释:“季乌眠跟我没关系。”
陈晞雨愣住了,心漏了一拍,便是狂风暴雨般的跳动。看着他眼里的喜悦,脸慢慢地染上了红晕,呼吸变得急促。
他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不是对我也有点喜欢?
“你…你为什么要解释?”她鼓足勇气,语气很弱地问出来。
“我看你误会了。”话落,接过她要举不起来的早饭,而另一只手,在走前,摸了摸她的头。
粗暴地,把头发都弄乱了,但陈晞雨感觉很开心。
一早上心花怒放,在中午洗手池的地方,破灭的一干二净。
“俞哥,最近我好像瞥见有女生给你送早饭,怎么,开花了?”不是江旎苏,是一个陈晞雨陌生的人。
另一个附和:“季乌眠不打算和好了?这么个美人,谁能比得上?”
梁俞慢悠悠地开水洗手,听闻没什么反应,只反问了句:“看上季乌眠了?”
几人笑了笑,连忙说道:“谁敢啊!季乌眠可是俞哥你的,谁敢惦记。”
他没反驳。
陈晞雨躲在角落里,鼻子里涌上一股酸涩,她乱眨着眼,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迫使自己保持理智。
“俞哥,给你送早饭的女生什么来头?”
“小狐狸。”夹杂着一丝笑。
几人哄笑了起来,不一会,问:“看来俞哥对她有意思啊!”
陈晞雨的心提了起来,而他无波无澜的一句话,彻底把她打得狗血淋头。
“只是一个很好拿捏的玩物罢了。”这声哼笑,嘲讽着她默默的喜欢,嘲讽着她的自以为是。
“还是俞哥厉害。”
她低着头,自嘲的笑了声。天底下还有她这么傻的人吗?他的一句话居然就让她忘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耳边清净了,他们走了。
陈晞雨走了出来,面上跟没事人一样,开了水龙头,洗了手,也顺带洗了脸。可没人知道,洗的是脸还是眼泪。
回到班级,宋玉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不对劲,关切地询问:“你怎么了?”
“没事。”
“陈晞雨,你每一次的没事,都在说着你有很大的事,为什么不能真诚点说出来?”
她扯了扯唇,说?能说出来吗?说出来也是她的自作自受,心甘情愿,说出来就能解决了吗?只会把她陷入窘迫中,被人取笑。
宋玉然突然伸出手,把她的脸转向她,轻轻地触摸着眼角,温柔道:“你可以信任我。”
她轻眨了两下眼睛,看着宋玉然没有杂质的眼睛,浅浅地笑了。
宋玉然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开学的场面,足以给她立了人设,没人打扰她,没人敢欺负她,只是一个安安分分来学习的学生。
这个是陈晞雨一开始来的初衷。可现在,这个初衷偏了,偏得越来越离谱,越来越影响心情。
“为什么你可以做的安然无恙?”陈晞雨闷闷地开口。
“你也可以。”
“这个学校里,跟梁俞搭点关系,没人会找你麻烦。”宋玉然耐心地诉说。
“你也是吗?”
“多少吧。”
陈晞雨挥开了她的手,转回头,想着他惹起的麻烦,想着因为他的原因被人欺负,想着他的刁难,想着…他上一秒的解释,下一秒的玩物。
从始至终,所有人都安安分分的,只有她,被欺负。
她是个任人玩弄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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