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听罢一愣,这是她没想过的事情,自己的名字本来就鲜少被提及,更别说被关心。
“好。改成什么呢?”
“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叫什么吗?”云蔚眼眸带笑。
“记得,但是我不想改成那个名字。”丫丫却躲开她的视线。
“为什么?”云蔚没有去捕捉她躲闪的视线,反而转而问到原因。
“父亲给的名字,跟何家给的名字又有什么区别?都是别人给的名字。我以前的名字叫林招娣。”
如果说刘丫丫的名字体现出的何家的轻蔑和漠视,招娣则体现出亲生父亲的期望和重男轻女罢了。左右对她而言都是不愉快的回忆,没有归属的名字。
看了小半年的书,丫丫的阅读量已经得到增长,她决心给自己取名。
“我要跟你姓,名要自己取。”
云蔚心情复杂又有些感动。这是属于丫丫的进步,但她也与荣有焉。丫丫从什么都不关心变成有态度的人,从顺从和埋头苦干的人变成怀疑和勇敢争取的人,是由她一手教育引导而成的。
丫丫越来越像她,越来越爱说话。
“那你好好考虑自己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然后我们一起去□□件。早点想到,平时可以先把嘴里喊着的名字改过来。”
金云蔚摸摸她干枯的发尾:“不如让我给你理发好了。”但转而想到现在没有称手的剪刀,便补充说道“等回到城里。”
丫丫赤忱的眼睛里透出光芒:“你已经给我许多承诺。”
“那你最好每个都记住喽,不然我怕自己忘记了。”
“我会记得你说过的每句话。”
云蔚羞赧地笑道:“这样当然最好啦。我也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摔倒在溪边的时候。”
丫丫的记忆一下飘到几个月前的那个下午。
“我想好了,我要改名为金溪崖。崖取谐音丫,不取亚、雅、芽,是因为这些都小家碧玉,不够大气,不合心意。取溪,是因为在这里遇见了你。从遇见你开始我的命运开始改变。”
“溪崖?”云蔚在齿间反复咀嚼这个名字。“很好,悬崖里的溪流就像瀑布,你的人生刚刚走上正途变的灿烂。而且我们名字颇有关联。你看,我的蔚是蓝色,你的溪也是蓝色的。”
金溪崖开始反复念叨自己的名字:“丫丫也是我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将埋藏在何家,从此是只是属于我们的秘密。”
云蔚笑而不语,两人视线相触,心有灵犀。
“行,溪姐。”
金溪崖窘迫地说:“虽然我是比你大,但这样还是好奇怪。”
“虾姐怎么样,溪崖连着念就像虾一样。”
溪崖无奈地吸气:“你认真的吗?”
“开玩笑的啦,以后喊你小金,你可以喊我大金。”
金云蔚自顾自笑起来,花枝乱颤,忍俊不禁。
“你是在故意逗我吧。”
“好啦,我喊你溪崖就是。”
云蔚转而去哄孩子,心里倒是在庆幸,何牛愿意主动离婚实在是太好了,开心到她都想给水齐心送礼。本来她还担心何牛不肯离婚,非要绑着溪崖。
溪崖去准备晚饭的时候,想起自己的中药,便觉得不必多此一举,身体几无大碍。便继续做饭。
晚饭一桌菜,祝贺离婚。
孩子还算乖巧,但总是要抱着哄,平时还要留神照看。
晚饭期间,何定来拜访,两人便只好请他上座。
“唉,我大哥说离婚就离婚,都没知会我一声。但就算我们在法律上已经不是家人,一日入我何家,便仍然是我何定的嫂子!”
云蔚笑而说道:“以后便作为朋友,而非家人了。”
何定尴尬的说:“此言差矣,我和丫丫从小相识,多年家人,何需名义。当年父亲拍板让你入门,便敲定了事实,决定了你的命运。这都是缘分。”
溪崖心感不悦,他不想和何家再有任何关系,正想开口之时,云蔚便嘲讽的说:“那这就是孽缘,如今断了。”
何定讪讪放下手里的中药:“丫丫,如今你身子应该还不利索吧,这是这个月的量。”
溪崖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身体硬朗多了。”
“唉,你这是因为吃药了,要是不吃药就会难受的。一不小心万一复发了怎么办?”
“说实话,我已经停药很久了。”
何定无语。
“你怎么可以擅自停药?!”
“忘记了。”
云蔚也第一次知道:“溪崖,这样可不行,忌讳治病只会给你留下更严重的病状。”
溪崖转而看向云蔚:“可是我不吃药身体照样很舒服。是药三分毒,我身体自己能恢复,就不用吃药。”
“非也,吃药乃长期保健的功效,你现在身体一时好的假象,过半个月就垮下来了。”
云蔚也点头说是,接过药:“真是谢谢你,希望我家丫丫能不留下病根。”
何定再三嘱咐:“一定要吃药啊。”
溪崖看见他靠近云蔚说个不停,心里意外地烦躁:“够了,我不想吃药。”
云蔚皱眉看向她,但还没出声,何定便严厉地指责她:“我为你好,你还摆谱了?你知不知道这些药值多少钱?多少人还买不起药,要不是我好心,你现在还躺着呢。什么都不懂就乖乖听话,不要浪费我和云蔚的时间!”
“冷静,何定,我会和她好好说的,你不必大动肝火。讲道理不用发脾气,带情绪反而一点劝说效果也没有。”云蔚这样说道,暗暗维护溪崖。
“你,我真是不想再管你!”何定气急败坏,正想甩门而走,不料丫丫突然梗着脖子倔强说道:“我活这么大就没吃过几次药,身体抗的过去就活,抗不过去就死。吃你何家的药倒不如死了算了。”
原来她是介意再受何家恩惠,云蔚突然可以理解她的情绪。
何定看云蔚不说话,便知道她是认同丫丫了。云蔚果然说:“哪下次我找镇上的医生给你开药吧。”
“好!很好!”何定怒火攻心,云蔚也是第一次看见他满脸涨红。这个药很多药材是他亲自采摘和研磨制造而成,一个月的量耗费他许多时间,怎料这女人给脸不要脸。便将药摔在地上,夺门而去。
云蔚看着药撒开,满地狼藉,便无奈地拿扫把开始打扫。溪崖也是第一次成年后惹恼何家人。小时候但凡让他哥俩或者叔叔婶婶不顺心,最后都是她挨罚,久了就习惯沉默和忍受。今天借着怒意倒是脱口而出了拒绝,**裸的表达了厌恶。
“丫丫,你生气是该的,怪我没想到这事。但是目前两个月不吃药,我是真的担心你的身体啊。”
“我倒是觉得吃了药我身体更不好!”
云蔚哂笑着收拾好残渣:“这下我们算是得罪他了。”
溪崖这才感到一丝后悔。
“但也没事,我们支教和他也无甚关系。”
云蔚只好妥协:“现在依了你,随我回镇上可要乖乖看医生。”
“嗯。”溪崖又去抱孩子了,“今天他好像没有拉粑粑。”
“这是正常的情况还是消化不良啊?”
“不知道。”
“哪我们明天去问问吧,万一是消化不好,得去买点药。”
溪崖闷闷不乐的应了。两人哄睡孩子,把门锁上,窗关上,熄灯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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