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动作是暧昧的,但气氛诡异的像是点个火就能炸开。
局外的两人看着邹风的动作,转回头互看了一眼,默契地选择不说话。
夏思树恍若未觉,递过来的那碗蛋羹到最后也没动一下,递过来是什么样子,最后收拾餐盘离开就是什么样子。
两人多少有点气场不和,但面上还是相安无事。吃完饭,四人一路散步回体育馆。
树荫道下落着零零碎碎的光,夏思树迈着步子徐徐往前走,莫名有点儿心事重重。
微热的午后风拂过江诗裙角,她走在道路内侧,瞟到一旁告示栏上的夏令营宣传海报,顺口问周逾:“今年去吗?”
周逾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开,看她眼:“去哪?”
“西港。”她指:“喏,今年的暑期夏令营海报。”
夏思树也转过头看了眼。
公示栏立在绿化带旁边,一张蓝色底的海报贴在最上方,是亮面设计,这会日照强,小半边反着太阳光,背景图是西港那边交流的一所学校照片。
还未到夏至,天气不算炎热,见夏思树像是也感兴趣,江诗挺热心地给她说明:“这个算是研学交流,交个报名费,去西港那边的学校待一周。好处就是到了那相当于集体度假狂欢,当旅游玩儿。”
夏思树点了头:“嗯。”
之前在澳洲也有这类活动,但联谊性质居多,每一届都是桃色新闻的高发时期,打着掩护男女宿舍混住的一抓一大把。但如果性取向是同性,那那段时期简直是天堂。
江诗扭过头,继续问周逾:“还没说呢,你今年去吗?”
周逾抬手摸了下后脑勺的头发尖:“去啊,这不是肯定的。”
说完他转过脸,看邹风:“你去吗?不去也没什么事干。”
邹风抬眼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夏令营算是几人每年的固定活动,除去一次是到美国,其余的年年都在西港。
几人继续往体育馆走,一路几乎都是江诗和周逾在互相说着话,夏思树和邹风全程零交流。
馆内已经有人提前回来了,训练场上除了棒球队球员,也有夏思树江诗这样过来看热闹的。
半小时后棒球教练回来吹哨组织训练,江诗自觉走开,跟夏思树去器材室借了幅羽毛球拍。
羽毛球场在隔壁,周末时间,这片区域只有一对不知道是家属还是职工的夫妻在打羽毛球,包撂到划分区域的白线外,夏思树拿着球拍站到自己的那侧位置上。
她个子高,身形比例很好,踩着平底在女生里也算是高的那一个,所以这方面的运动占些优势。
但江诗大概是心思不在这,有点不在状态,接连丢了好几个球。
“不玩了不玩了。”江诗撂下球拍,唉声叹气地说:“光捡球都要捡出一万步了。”
夏思树对这事随意,见她那样笑了笑,把两人球拍收了。
“去那边坐会?”江诗撇撇嘴,朝一旁示意。
“好。”夏思树点头。
体育馆紧邻校内的一侧是透明玻璃落地窗,自上而下,好几米的高度,底下衔接的位置有休憩处,放了提供休息的简易桌椅。
两人拿起撂在一旁的挎包,朝那边走。
夏思树出了汗,用手抓了下微有些潮意的发尾,耳后颈旁的碎发和脖颈上的汗水黏在一起。
没坐下多久,冰水刚端上桌,便听见了隔壁解散的吹哨声。
“解散了。”江诗侧过头,看着窗外踩着点离开的球员。
“嗯。”夏思树看着外面:“还过去吗?”
“不了。”江诗无所谓地弯唇:“再好的朋友,也得有点距离不是?不然多容易烦。”
话差不多刚落的同时,体育馆出入口处,夏思树正好看见周逾往外走,拿着训练包正跟身旁人有说有笑。
下午三点多,太阳光线已经减弱,周逾穿的是红色衣服,整个训练场就他一人这颜色,所以很好认,而此时他身边不是邹风,是一个夏思树没见过的女生。
女生看上去有些腼腆,不太说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大概也刚到不久。
“这下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表现得明显了吧?”江诗有些无奈地扯下唇,神情稍稍落寞。
她的目光随着两人的背影走,早上精心准备的妆容也因为运动有些脱妆,加在一块就显得有些落魄。
“这女孩是附中的,周逾跟我讲过。”江诗看着夏思树,笑笑:“问我怎么能追到女生。”
说完,江诗从包里掏出一个陶瓷做的精致扁方盒,夏思树看着她的动作,瓷盒打开后里面是存的两排细烟。
“你是不是不抽?”江诗问。
夏思树点头,看着烟盒:“嗯。”
“猜也是。”江诗嘻嘻笑了下,像是没把刚才那事放在心上。
因为顾忌着夏思树的原因,她把打开的瓷盒又收了起来:“看你那天在礼堂,闻到味就没忍住皱眉的样子,就猜到了。”
她第一次见夏思树时就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听班主任说她从澳洲转过来的,但口音丝毫听不出来,比她认识的一个Abc的中文标准得多。
“你在礼堂撞见过的,周逾会抽,那几个人习性就没个好的。”江诗说着说着就有些乐,又把东西撂回包里:“不过这是我偷偷摸摸学的,周逾知道了估计还得骂我。”
“嗯。”夏思树睫毛眨了下,拿起面前的水喝了口,声音很淡:“想抽的话就抽,没事。”
她那天只是有点猝不及防。
“算了。”江诗眼睛弯了弯:“吸烟有害健康。”
两人打了两小时的球,身上都出了汗。
体育馆内有洗浴间,今早出门的时候也带了换洗衣物,两人都打算洗个澡再回。
洗浴间周末没人,空空荡荡的,夏思树撂下包踮起脚,把脱下的衬衫搭在隔间的门板上方。
为了方便,夏思树把帆布鞋脱下,整个踩在上面。
江彤无聊地从包里拆出一颗糖撂进嘴里,顺道打量了一眼身旁的夏思树。
没想到放眼望去身上没多点肉的人,身材却养眼的好。
瘦,但身型有健康的线条,她侧对着她,身上是成套的纯白细边内衣,乌黑色的发丝勾在肩带上,胸型很好,顺着踩着帆布鞋的脚往上看,是纤细的长腿和少女好看的腰臀线。
江诗忽地就想起她之前追过的一个外籍混血模特儿。
穿衣打扮这种东西,有钱就穿得好点,没钱就穿得差点。
但品味这东西,改不了,也学不来。
等到夏思树洗好的时候,江彤已经包着浴巾坐在外面的洗漱台边上吹头发。
她没吹头发的习惯,只擦了擦,湿着发换上干净的衣物,一套正肩露背t和百褶短裙。
“好看。”江诗对她这一身评价道。
收拾好,两人走出体育馆。
体育馆距离校门有段距离,校内道路已经空无一人,接近傍晚,暮色沉沉,只有教学楼间的余晖和树叶声。
穿过行政楼大厅,刚走出校门口,夏思树包里的手机便传来一阵震动,声音在空旷的校园内十分明显。
她停住脚,跟江诗示意了下,拿出手机接听。是夏京曳的电话。
“怎么了?”她慢声问。
“你在家吗?”夏京曳问。
“不在。”夏思树回着:“还在学校。”
她跟夏京曳讲过今天来学校的事。
“嗯,那挺正好。”夏京曳笑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说:“你叔叔家的哥哥包落在学校没带,你帮他拿一下,明天我们过来的时候顺便带给他。”
夏思树没忍住轻嗤:“什么哥哥?”
她:“一个包,一个周末不用死不了。”
“......”
“小树。”夏京曳劝着,觉得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也算是示好,没放弃说服。
过半晌,僵持不下,夏思树只好捏着挎包包带,有些疲惫地问:“包放在哪?”
“包,包放在——”一句话没说完,夏京曳顿了顿,随后那边一阵杂音:“等等,这一会的功夫光顾着跟你说话,又忘了,妈妈等会问完发信息给你。”
“嗯。”
说完挂了电话。
“家里有事?”江诗挑眉问。
“嗯。”夏思树抬起头,看着前方的江诗:“我有点事,得回去一趟。”
江诗往夏思树身后看了眼,日光把脚下影子拉得很长,“现在回去?这会时间已经不早了。”
“没事。”夏思树收了手机,脸上勉强微微漾出点笑:“你先回吧,我得去拿个东西。”
江诗点了头:“那行,你慢点。”
“嗯。”
跟江诗告别完,夏思树开始往回走。
校内长着茂盛的灌木丛,从校内穿过铁栅栏伸到校外,也会也被落日染得橘红一片。
没等到包放的位置,夏京曳直接给她发了对面的号码。
【电话你叔叔没打通,你待会有空打一下试试,你们一个学校,对学校位置也了解些,直接问就好。】
“......”
夏思树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深呼吸了口气,毫无波澜地指尖悬在那串数字上方,思忖了一会儿,选择点着屏幕,长按了号码点击添加,试试好友。
信息的方式比电话间接些,夏思树暂时还不想和那边有什么直接交流。
间隔一秒后,信息页面跳出一个黑色日全食照头像。
夏思树就那么垂眼看着,都觉得一股子装13的味。她指尖按在备注栏里,最后一个字也没打的发送。
晚风拂过肩头,在夏思树迈上行政楼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兜里手机隔着衣物震了声。
没想到对面竟然直接同意了,而且似乎知道她是谁,直接回了六个字:【体育馆,广播室。】
夏思树有点儿心烦意燥。
傍晚时分,这会距离棒球队训练结束已经过了两小时,体育馆空无一人。
夏思树推开厚重的玻璃门,穿过活动区,踏上看台席上的级级台阶。
馆内依旧存留着些训练过的痕迹,丢三落四落下的包,或者棒球,还有未收纳好的防潮垫,零散地丢在地板上。
光线从落地窗中射进来,铺满大半个体育馆。
为了方便观看赛事,广播室设在看台的最上方。
夏思树绕过护栏,朝那边走过去,搭上门把手,拧开了广播室的门。
室内是暗的,百叶窗被拉下,隔绝着外面大半的暮色。
光线跌宕,只有缝隙中透进来的几缕光线,照在开关台前的人影身上。
......
本该是空旷的房间,邹风此时却正在那儿。
他手里抛着球,目光看着她走进来,身后话筒提示灯不时闪烁,唇边淡淡噙着点笑意。
“咯——”门在身后缓慢合起。
尘埃在余晖中漂浮,时间流逝,两人目光对上。
夏思树从见到这人的那一刻起,那点不安的感觉终于落了地。
礼堂那天江诗的话又重新出现在脑海。
是这样,都对上了。
——据说和原配离婚的原因是婚内出轨。
——他爸打算把那女人接到家里。
——平白无故多出个弟弟妹妹,你说膈不膈应?
纷杂日光和昏暗交织在这里,夏思树有些难堪,同时也意识到今天就是个圈套。
邹风要揪出那个人、验证自己猜想的圈套。
“还真是你啊。”邹风淡笑着看她,坐在播音桌上,手肘撑着膝盖,笑意不达眼底:“妹妹?”
“......”
四处无声,只因为愤懑和难堪胸口微伏,蚂蚁啃食似的发着闷。
夏思树看着棒球在邹风手里上上下下地抛着,动作悠闲,盯着她像是蛰伏许久的捕食者终于锁定猎物。
她甚至有预感,这球也许下一秒就要向她砸过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涩口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