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靳瑶一口气连定了五六个闹钟才强打着精神起床。
昨天夜里罗叔来她家楼下接人,罗玉涵把自己关在屋里怎么都不肯出去,最后还是罗叔好说歹说,又应允了许多要求才总算让罗玉涵消了气松口回家。
靳瑶其实很羡慕自己的好友有这样和家人随意撒娇的底气。
今天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靳瑶想给卢西宁留下一个好印象,还给她带了早餐。
卢西宁一边吃着鸡蛋灌饼一边带她了解辅导班的大概情况。
小学和初中还没有放暑假,周一到周五只有晚辅,目前而言还比较清闲。
老师一般只需要在上课来,不用坐班,卢西宁又额外给靳瑶加了三百块钱,让她帮自己分担一下前台的工作。
把教室逛完,卢西宁接了个电话就往外走,这会儿的屋里空荡荡的,
她掏出手机回复早上没来得及回的信息。
江朔的一条未读被顶在第一位,大意是问她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靳瑶如实把目前为止的感受发过去。
“还行,没我想象中的累。”
回完消息,她把手机转到消消乐页面,一局还没结束,弹出了个对话窗口。
“你那里还招人吗?”
“不招了。”
罗玉涵之前也想来,但卢西宁这里人员比较固定,一个萝卜一个坑,招人也是以长期为主。
“倒贴的也不要?”
“你做这个不是有点屈才了。”
“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看到这句话的靳瑶面上一热,刚放下手机,就看到卢西宁领了个人过来。
“小瑶,这是我表弟,也是刚高考完,这两个月跟你一起在这里帮忙,你带着他先熟悉熟悉。”
靳瑶连忙站起身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靳瑶。”
“你好,曹越。”
男生笑了下,他长的很显小,娃娃脸,个子倒是挺高,看起来有种反差感。
曹越是个自来熟,性格开朗,话也多,靳瑶只需要适时的接个话就不用担心冷场的问题。
他去年没发挥好,在启川一所私立高中复读了一年,比靳瑶还要大一岁。
卢西宁从网上网购了几个高脚凳,曹越自告奋勇出力组装,靳瑶就在旁边帮忙递递零件拧拧螺丝,中途还安反了几个,又卸掉找商家要了图纸重新安装。
看着不怎么费时间,一来二去也折腾到了中午,卢西宁就没让他们回去,一起点的外卖吃。
三个人把前台简单清了一下,在上面铺了几层报纸,一人一个高脚凳围着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到了下午,卢西宁给两个新手分配了任务,每人一摞辅导班的宣传单,在学校门口向家长宣传。
“9.9五节体验试听课是我们的亮点,就用这个吸引家长来试听报名,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随时问我。”
“放心吧表姐。”
曹越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保证圆满完成任务,你到时候就等着收钱吧。”
到了学校门口,曹越很快就收回了自己二十分钟之前夸下的海口。
人倒是挺多,只是年轻父母忙着上班,大部分都是爷爷奶奶辈的凑在一起,三五成群地闲聊,靳瑶呆在树荫下踌躇了一会儿,最后找了个面善的婆婆试探性的递了一张过去。
对方瞟了一眼,爽快地接了,靳瑶以为有戏,正要开口介绍,就看见对方把宣传单麻利地上下一对折变成个简易扇子对着身上扇风,一边扇一边跟旁边的人夸。
“这纸怪厚实哩,你也找这女娃娃要一张。”
传单就这样以另外一种用途的方式被发出了不少。
直到放学,靳瑶和曹越才勉强把传单发了大半,效果也远不如预期。
卢西宁预料到了情况,反过来安慰垂头丧气的两个初入社会的新人。
“正常,万事开头难。”
曹越锁着眉头,根据在学校门口观察到的情况提出建议。
“现在很少有人会看宣传页了,现在是夏天,不如印在扇子上,成本虽然高一点,但是效果应该会很好。”
“好主意。”卢西宁眼睛一亮,拍拍他的肩膀肯定了这个想法,当即决定带着曹越去有这方面业务的广告公司看一看。
靳瑶顺理成章地被安排留下来看店,空调的温度调到了28度,不疾不徐地往身上吹拂着凉气。
在前台坐了没多久,劳累一整天的困乏一齐涌上来,她的上下眼皮阖起又费劲睁开,最后还是没忍住把头架在臂膀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是被一阵极短的重物与地面接触的声音震醒,混沌着睁开眼,靳瑶对上一双正在打量着自己的双眸。
不认识,但有些面熟。
没过几秒,红的耀眼的发色让靳瑶很快回想起这股熟悉感源自哪里。
戚子行也觉得挺巧,一眼就认出面前刚睡醒的女生。
他眉毛一挑,语气熟捻:“真巧。”
他的腿边是一桶纯净水,靳瑶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站起身问道:你来送水?”
“是啊,穷的快吃不起饭了,有活就干。”
说罢,戚子行摆摆手,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手刚才扭到了,你能不能把水放上去?”
靳瑶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嗯”了声走到水桶旁边,弯下腰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抓着出水口,另一只则是抬着水桶屁股,一步三晃地挪到饮水机前面,可等到再要往上抬的时候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了。
眼看着整个身子都要随着水桶的重量往后倾倒,戚子行轻笑一声,走上前单臂接过,轻松的把桶装水抓起来对准饮水机后扣了上去,一气呵成的动作完全不像是手扭到的样子。
随着水桶内部传出翻滚的水声,靳瑶也反应过来面前这个还没止住笑意的人是在骗她。
“你真无聊。”
面对男生小孩子一般的恶作剧行径,靳瑶有些无语。
第一次见面,靳瑶对他的印象是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今天又多了一个标签——幼稚。
“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说罢,戚子行从兜里掏出手机示意她加个微信,靳瑶迟疑了下,反应被他看在眼里,便知道她是误会了。
“别想太多,你老板让我加下你,平常有事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哦……好。”
靳瑶被戳中心中所想,尴尬地低头用找手机的动作遮掩自己刚才的社死行为。
成功加上好友,戚子行看了下时间后没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开。
卢西宁回来给她带了个饼,吃完没多久就赶上学生放学。
靳瑶手忙脚乱地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课后辅导,一个班里零零散散地坐了十几个学生,为了防止他们说话,桌椅之间的距离也很宽阔。
她一开始在讲台上坐着,发现没有什么学生上来问,后来就在学生之间来回地转,看到有他们不会的题就稍加点拨。
等送走最后一个学生,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将近九点,靳瑶这时候才顾得上喝口水,润一润因为说了太多话而有些嘶哑的喉咙。
她总算是明白上学的时候,为什么总能看见老师们常备着胖大海和金嗓子喉片了。
打扫完卫生,又把教室断好电,靳瑶跟卢西宁打过招呼后终于回到家。
今天韦凤梅有些感冒,浑身都不舒服,再加上门口的大路正在被市政部门翻修,被蓝色铁皮牢牢围住,日用品可替代性强,很少会有人专门绕远路来买东西。
由于客源被截断,生意一下惨淡不少,连带着关门都要比之前要早一些。
靳琪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上的动画片,哪怕这一集他已经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雪球匍匐在他的脚边,此刻也分外乖巧。伴随着开门的声音,一人一狗齐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接着统一动作。
靳瑶猝不及防被靳琪和雪球扑了个满怀。
“姐姐,给你的。”
靳琪像献宝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后踮起脚送进靳瑶嘴里,信誓旦旦地说:“很甜。”
靳瑶摸摸弟弟的头,这颗糖像是有着神奇的魔法,让她暂时忘记了上班一天的劳累。
韦凤梅吃了药,烧退去了大半,精神也好了些,听到门外有动静也披了件衣服走出来,“下午壮壮给了他两颗糖,跟当成宝贝一样,非不睡,说是要等你回来分你一颗吃。”
就连她这个亲妈找他要都不给,倒是跟他姐姐感情最好。
靳瑶知道靳琪是怎么想的,那天回来后就缠着问什么时候还能再去儿童乐园,甚至对有一个大哥哥在他睡着的时候背着他,最后还给了一个很好吃的奶油蛋糕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这是想让我下次还带他出去玩。”
监督靳琪仔仔细细把牙刷完,靳瑶又让韦凤梅明天不用早起,她来负责做早饭。
脱掉脚上的帆布鞋,靳瑶发觉脚后跟那处传来的痛感越来越明显,她翘起小腿扭过身子一看,白袜子上有一处暗沉的红。
下午走了不少路,她今天穿的鞋又比较硬。
一开始只是磨出了个泡,靳瑶就在袜子里塞了张卫生纸想着能减少摩擦,后来就没再管它,没想到被磨出血了。
血肉和纸巾以及袜子混在一起,靳瑶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浸了一会儿后才咬牙狠心把袜子脱掉。
一小块皮肉撕下,她没忍住“嘶”了声,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在电视柜的抽屉里翻翻找找。
总算在最后找到颗还有一个多月过期的阿莫西林胶囊,靳瑶小心地旋转开后把里面的药粉洒在伤口上面,又找了张洗脸巾当做纱布简易地包扎了下。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她累的手机也没顾得上看,人一沾上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她看到江朔在微信上问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了。
靳瑶没有深究内心传来的急切源于为何,赶紧发去信息解释。
她看到对方一直在显示“正在输入中”,最后恢复到备注页面,下一秒,江朔直接打来电话。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懒散的鼻音,似乎刚起床不久。
靳瑶没开免提,把话筒紧贴着耳朵,声音混着微弱的电流声穿进耳廓,挠的她莫名有些痒,厨房离韦凤梅的房间比较近,老房子的隔音不好,她怕吵醒韦凤梅,压低了声音回:“嗯,昨天有些累,所以睡的比较早,没顾上看手机。”
江朔笑了下,低低地“嗯”了声,接着问她:“几点下班?”
“九点之前吧。”
“我去接你。”
不用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江朔好像知道她会拒绝,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今天辅导的学生在学校已经把作业完成了大半,到了八点,家长陆陆续续过来把孩子领走。
八点半,靳瑶在辅导班门口看到了江朔的身影。
卢西宁对着她眨眨眼,“不耽误你们小年轻谈恋爱,赶紧去吧。”说着就把人往外推。
江朔自然地走在靠外侧的位置,靳瑶刻意让自己自然走路的动作反而让整个人看起来更不自然,没走两步,江朔敏锐察觉到她的变化,停下来问:“脚扭到了?”
“不是,就是昨天穿的鞋子有点磨脚,今天已经好多了。”
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饶是如此,依旧时不时刺痛一下。
被拉到旁边的花坛坐下,靳瑶看到江朔拨通一个号码,快速说了几句之后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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