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音珂明显感受到她跟林逸清关系有缓和,那天在车上的谈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选择站队林逸清。
妈妈不想她跟林逸清走得太近,也不止林逸清,还有林奎,她看得很明白,妈妈不想她跟这个家产生太多羁绊。
她也不是要跟妈妈对着干,林逸清做这么多就像是非要把美好的表面击碎,不堪丑陋虚假全掀翻出来,然后嘲讽她,你瞧,这里没有人护着你,你别做梦了。
林逸清对她那么不好,却不及这样一个现实带来的痛半分。
在两个大人面前,她和林逸清表面上依旧不和,没有任何交集。
但私下里他会使唤她,带着她出去玩,却没有再见过祁肆臣。
有天晚上林逸清还拽着她一起在客厅看一部鬼片,林逸清竟然怕鬼。
她在这里的生活渐渐不再枯燥,但更多的时候,她想念常川,想奶奶,想爸爸。
方丽珠跟林奎有出不完的差。
阿姨来做饭时音珂注意到她似乎不太舒服,一问才得知摔了一跤,肩膀肿起个大包,音珂帮她贴上膏药,让她回去休息几天,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如今阿姨对她没有当初那样防备,反而感激涕零让她回去休息。
那几天林逸清不在家,他玩心很大,多半时间都在外面,所以又看到才回家休息一天的阿姨时音珂知道,林逸清回家了。
不过后来几天阿姨没有来,貌似是林逸清给她放假了,给林逸清做饭的任务落到了音珂头上。
这天早上,林逸清套着一件白T恤从楼上下来,捏着音珂的肩膀把她拎出门,她刚穿上的围裙被他拽下来扔在鞋柜上。
她跟在身后,林逸清忽然开口,“想什么?”
可能刚起不久,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懒散的语调。
音珂问他,“我做饭很难吃吗?”
林逸清是很放松的姿态,双手抄在裤兜里,热风席过来鼓起他身上的白T恤。
音珂躲在他身后,一路都走在他影子里,常川的夏天是连绵不断的雨水,不像南城每天太阳火辣辣的,初到时她水土不服,小腿水肿了两天才消,现在也才将将适应。
“难吃。”知道音珂看不到他表情,林逸清大摇大摆扬着笑说违心话。
音珂的厨艺很好,但他家不缺厨艺好的厨子,反正闲着,带这个便宜妹妹出门溜溜就当散步了。
林逸清出门前从家里拿了牛奶和火腿肠,他蹲下后音珂就没了遮挡,于是站到树下去等着,她不去靠近那些流浪猫狗。
林逸清家别墅坐落在某个路口的拐角,他家别墅后有一片很大的湖景,路口分叉出去是很长的两条梧桐林荫道,走通那两条路才接触到外面热闹的世界。
有一条小吃街,林逸清几乎带着她吃完一遍。
林逸清发现音珂只是不太吃辣,但她喜欢吃辣,又只敢吃一点,林逸清嫌她做作,嘲她,“怎么那么扭捏,要吃就畅快的吃,畏畏缩缩的。”
音珂说辣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林逸清才不听,把两大瓶冰镇可乐怼音珂面前,瓶身上的白雾和水珠透心凉。
那天是真的很热,不到十二点室外气温就飙到了二十七八度,店里的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烫的。
她畅快的吃了大半条剁椒鱼,一盘子红彤彤绿茵茵的辣椒,喝了三瓶可乐解辣,依旧大汗淋漓,林逸清看她脸、脖子、嘴唇都红得不行,痛苦又畅快,他也好不到哪去,还比音珂先收了筷,心里却也跟着畅快。
“你爸得什么癌症去世的?”林逸清舒坦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继续奋战。
他就是畅亮的人,有分明的爱恨,与人交往不带轻视同情可怜的姿态,说话不瞻前顾后,更不虚以为蛇,音珂喜欢这种相处方式,直言胃癌。
林逸清想起刚才音珂说的话,拧眉,“所以你也胃不好?”
“没有,但我爷爷也胃癌去世,医生说有遗传的可能性,所以要保护好胃。”
短短几句话就把林逸清脸色干垮了,直接拍开她又往菜盘里伸的筷子,“你毛病?”
音珂噗嗤就笑了出来。
林逸清绷着凶巴巴的脸,眯眼盯着她,半晌道:“你耍我是不是?”
音珂收起笑:“对啊。”
林逸清脸更臭,音珂见好就收,“你别生气,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我就是现在更喜欢清淡的食物而已,不过真的谢谢你。”
那真的是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感受过的畅快,跟林逸清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最畅快的一段人生。
至于话里的情谊,有真心有讨好,真假参半,彼此都清楚。
林逸清瞥开眼,起身去结账,手机就扔在桌子上,他的手机只有三个按键,在那个大家都用摁键诺基亚的年代是她没见过的款式。
忽然手机屏幕一亮,音珂猝不及防看到那个名字。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店里的一切都凝固,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却清晰的感受到胃里的烧灼冲向心口,连眼睛都被烫了一下。
祁肆臣。
原来是这三个字。
过度曝光到发白的世界里,炽热的夏天,只有那只黑色手机是鲜活的。
直到一声尖锐的电动车鸣笛,整个世界又恢复正常的运行轨迹,她感受到身边有来往食客走过,听到身后有一桌人在说话。
记得是两个年轻女孩和一个年轻男孩。
听见一场对白。
“哈喽,我叫可可,百事可乐的可。”
“你好,我是姜浪,姜子牙的姜,浪花的浪。”
有一些相遇,是从互相介绍姓名开始的。
也有一些发生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但只是一个人的事情。
你知道他,得知他名姓,但与他无关。
不可自抑的情绪狂潮却因他而起。
林逸清回来,音珂赶忙瞥开了眼。
外面实在太热,吃完东西两人就回去了。
进门后,林逸清走在前面,双手交叉一掀就利落从身上扒下衣服。
背脊宽阔,腰身劲瘦,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身材,他头也不回,把团成一团的衣服往后一抛,留下一句洗干净就上楼了。
音珂低头看着怀里的衣服,那几点洇开的黄油渍就正对着她,是他扒拉她筷子的时候溅上去的。
林逸清是在报复她,一点亏不吃。
下午林逸清要出门,在玄关换鞋子,目光却不经意穿过客厅看到阳台上飘扬在空中的白T恤。
梧桐的绿荫之后,远处的天空是一大片火烧云,巨大太阳悬悬坠在天边,但他只看到那件白T恤。
他收回目光,看向楼梯左侧一扇乳白色的门,方丽珠可真够意思,把自己女儿的房间安排在保姆的旁边。
在餐馆里出了一身汗,回来后音珂就洗澡换了衣服,又将林逸清的T恤搓洗干净,不好晾在自己房里就挪到了客厅阳台上。
剩下的时间本想继续看书却没怎么看进去,祁肆臣三个字有了具象,读着每一个汉字都像是那三个字,心里静不下来。
关上书决定不再勉强自己读进去时音珂恰好听到敲门声,家里就她跟林逸清,不会还有谁。
林逸清说带她出去,音珂握着门把手的手指蜷缩了下,想起早上在店里看见的那条短信,音珂预感到林逸清这次出门见的人里可能会有他。
“我不去了,有点中暑。”
后来林逸清又喊过音珂几次,她都找借口没有出门,直到整颗心静下来后继续看书,所有时间都泡在房间看书,一口气将常川背来的几本书全看完。
阿姨也回来做饭了,林逸清又开始不着家,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祁肆臣也被清除在她的脑海和生活。
那次跟林逸清看电影她看到客厅柜子上有很多碟片,武侠爱情惊悚科幻应有尽有,无所事事后她也没有想过去放电影打发时间。
得到阿姨的允许,一到傍晚她就跑到二楼洗衣房里的阳台上趴着看晚霞看太阳如老人垂暮般坠落。
无聊和孤独又填满了她的所有时间,她打过几次电话回常川却打不通,又一次安静的看着稀薄的云层被染成瑰丽的色彩,音珂想今天的晚霞真是格外美啊。
就是在这么漂亮的傍晚。壮丽的晚霞,绿色的树荫,阳台上晾晒着的白色床单烈烈飞扬,空气里有淡淡的皂角香,忽然闯入一颗橙色篮球,从音珂眼前闪过。
回头看到床单上的一大坨污渍,又看滚到角落里的球,音珂回头朝楼下望去,对上林逸清明亮的眼眸,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干净美好,一身红色球衣张扬夺目,一双白色球鞋,黑亮的发茬,懒散抱着手臂,阳光肆意极了。
她轻抿唇,极不解风情的说:“你把阿姨洗的床单弄脏了。”
他无所谓的耸肩一笑,嘲她,“屁大点事。”
是啊,十**岁的少年,最嚣张狂放的年纪,无畏无惧无好坏。
他站在一片流光四溢的晚霞里,影子斜长,一笑就露出洁白的牙齿,“走,带你去打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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