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溪挂了电话，接过段绫递来的咖啡。
谢江海啃着包子凑过来：“是歧南？”
“嗯，说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岑远还没脱离危险，”顾临溪嫌恶地看了一眼他的韭菜馅儿包子，往段绫的身边靠了靠，“另外就是总部在追查背叛者，现在人人自危。”
“哎——这帮人嘴可真严，一点也没有告知我们的意思。”
段绫不觉得意外：“他们行事一向如此，保密原则优先。不是我悲观——在彻底证明清白前，歧南很难离开宁州。”
顾临溪点头默认。她和严歧南都心知肚明，这时候宁州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好在严歧南没有被限制行动，只要不离开总部的视线，行动还算方便。
路青柠在一旁听了半天，才不解问道：“可晶石就不管了吗？”
“只要抓到人，还有什么找不到的呢？”段绫朝她一笑。
“也太不信任我们了吧……”
“恭喜你，”谢江海终于吃完了他的早餐，“发现了真相。”
“总之，工作还是照常干，心里都有个底儿就行了。”顾临溪不准备采取什么主动对策，现在只需要看看事态如何发展，再做打算。
当务之急——她思绪一转——要尽量减少与严歧南和顾临澜的联络，免得让他们徒增嫌疑。
顾临溪正要走，就被路青柠叫住。
“部长，黄彬的案子有进展。”
“哦，说吧。”
“黄彬与乔洁见过面……”
“等等，老谢，去你那边。”顾临溪打断她。
出现在麦记车祸现场的女人，被沿途的一个监控器拍到了面容，与乔洁在Ginkgo留下的图像信息一比对，结果完全吻合。现在再加上黄彬案的走访指认，基本坐实了乔洁就是这几起案子的重要嫌疑人。
“乔洁应该就是和我交手的意识强制能力者，这样几起案子的疑点也说得通了，”路青柠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发起愁，“可我打不过她。”
“不一定要打正面，”顾临溪说着已经在电脑上浏览起了超能力档案库，“长距离的机动性是你的优势。”
登记在案的意识强制能力者数十名，最高等级为B级。精神系能力者的等级普遍不高，一来是受限于能力者自身的精神稳定程度，二来能力使用时的消耗也更高，而偏偏这类型的能力者在身体素质上都不占优。
顾临溪将屏幕转向路青柠：“这位B级能力者，作用对象5，时长6分20秒，你预估乔洁的等级是多少？”
“在他之上。当时我带领的一分队共有8人，至于时间……我没有概念。”
“嗯……这类型的能力者擅长隐蔽自身，不会轻易现身，”顾临溪思考着说道，“虽然她见过你，但也很难提防你突然接近。”
“我想，也不需要打草惊蛇，如果能通过她找到非法组织的大本营就再好不过了。”
“对，黄彬案那边把人手撤下来吧，动静越小越好。老谢你协助阿柠，尽快分析出乔洁的行动路线，找到她。阿柠跟紧她，避免正面冲突，宁愿跟丢也不要惊了人。”
“明白。”
“元能的那些药物试验，有眉目了吗？”
“哦，正要跟你说，”谢江海从抽屉里抽出一叠文件，“根据陈溯提供的信息，我们也在元能和本地几个医学院的官网上找到了药物招募的公告，你看看。”
“有什么问题？”顾临溪一页一页翻过，这些药物的效用大同小异，除了招募患者，还有不少是为了做一期评估而招募健康人。
“问题在后面。内部文件显示，有几项药物的动物实验结果没有报告，但已经开始进行受试者招募了。”这几个药物的名称被红笔圈出，顾临溪再次返回前面的公告，果然都有相应的实验招募。
其中一项便是她在发布会上见到的诺维康宁。
从截止日期来看，诺维康宁已经顺利完成了三期评估，获得上市批准。这意味着，已经有不少人被注射过这种效用不明的药物。
“去找有关的医院要一份受试患者名单，还有，把这些资料提交给市里的监管局，让他们尽快介入调查，停掉元能的一切活动，要快。”
她腾地站起来，通讯器在此时传来日程提醒——成博洋约了她中午见面。
但此时这已经不紧要了。
如果这些药物试验真的与非法组织有关，在调查介入、时晴被控制后，她身后的非法组织一定会立即转移。他们有不少据点，一旦察觉到风险，他们就会果断断臂求生。
当务之急，是找出时晴与非法组织之间联系的渠道。
“元能和米诺生命一定脱不开关系，两起案子一家占一个，我不信就有这么巧的事，你再去查查他们的内部报告。”
顾临溪交代完，脑中又冒出一个疑惑：
元能——或说是非法组织，有没有找过赵子延？
按陈溯的说法，阮小景等人一直在寻找被ADCA除名的能力者，赵子延作为赵书静的姐姐，又曾在天逸工作，时晴怎么会放过她？
可从赵子延跟踪、写警告信，又出面袭击时晴的一系列事件看来，他们确实不知道赵子延的下落。否则，也不必用如此冒险的方式，故意把事情闹到自己眼前，在赵子延被带走后才匆忙潜入她家中盗走重要资料。
赵子延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隐藏如此之久？
她越想越觉蹊跷。
手腕上的通讯器再度震动，这回是成博洋的催促。他直接一个电话打进来，开口就是：
“有重要事情跟你谈。”
“你现在就跟我说，我现在走不开。”
“是关于你的，电话里说不清楚，你马上来一趟。”
“知道了，十分钟。”
再拉扯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跑一趟的效率来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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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事？”她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坐下，听好，”他把她按在椅子上，“血管内壁的异物，经过对血液样本多次检验，发现了微量辐射反应。”
“晶石？”她明白过来。
“极有可能，所以要再进行一次抽血。”他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
耳下那紫色的光痕还在，成博洋眯了眯眼，隐约觉得位置变了。
“再做一次成像，”他在电脑上敲着，“比对位置。”
她似乎在走神，成博洋又在她面前敲了两下桌子。
“听见了，”她随手拨弄头发，将光痕隐在发丝下，“能不能等忙过这阵……”
“你不清楚严重性吗？”他拧着眉头。
“我清楚，可就算真如你想的那样，又能有什么办法？你就让我把手头的事情做完吧。”
她语气低低的，平静中带着木然，仿佛成博洋说的全然与自己无关。
“赵子延的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我很需要从她嘴里问到有用的情报。”
她轻易就转了话题。
“好转了，你随时可以去，”成博洋顿了顿，“多嘴问一句，你准备如何安排她？”
“她不是超能力者了，说到底只是普通案件，交由警方处理吧。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是在说这个。如果因为你的诱导，让她恢复更多关于ADCA的记忆，无法避免的，就要重新由超研院评估是否再安排一次记忆清除。”
这番话无疑是当头棒喝。顾临溪满心只想着要抓到时晴的把柄，却忽略了赵子延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早已和ADCA毫无关系。
再经历一次记忆清除，对本就脆弱的赵子延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何在赵子延的脑中，某些记忆始终无法根除——因为那不仅仅是关于ADCA和超能力，还有与妹妹一同度过的年岁。
整整七年的时光转瞬成为空白，无着无落地悬在那儿。即使如此，潜意识拼了命也要找回只言片语。
现在，她还要将它们再度夺去吗？
“我再想想。”她来回踱步，习惯性地掐紧手掌。一个出格的念头突兀地冒出，她转身看了看成博洋，后者的心思显然还停留在刚刚的话题上，他心事重重地面对屏幕，没有留意到她迟疑的目光。
“博洋。”
“嗯。”成博洋应了一声，回过神。
“麻烦你再多照看她几天，”她停了停，“要看好她。”
“放心吧。”
叶晟从诊室里出来就看到了顾临溪，但她只是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她专心致志地沉浸在思考中，对周边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离开的脚步很快，匆忙地奔赴下一个目的地，可思绪像生了锈的齿轮似的，被远远地甩在身后，丝毫也转不动。她因此不得不停下来，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下。
晶石在身体里，她早就猜到了。但确确实实地从成博洋的嘴里说出来，要说不恐慌是不可能的，但比起这个，她更害怕另一件事。想到此，她深深地呼吸，无关的情绪被暂时隔离，可还是会感到耳下的隐痛。
那是不存在的疼痛。她告诉自己。
补上昨天的更新~圣诞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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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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