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茵场上。
“失误，失误。”
“捡球去。”柳渝衡看着刚刚那个一个传球失误把足球直接踢出场的男生笑道。
“好远啊...”男生一边抱怨一边向球走去，忽然招了招手，“莫然学姐！帮忙把球踢过来！”
柳渝衡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朝那个方向看去。
莫然正好经过，穿着白色球鞋，齐肩短发，闻言，偏头，侧目，英气逼人。
莫然看着朝她滚过来的足球，抬脚点了下，球停了下来。
“踢过来！”那名男生还在喊道。
莫然却朝他们勾唇一笑，就...走...了...
跑过来的男生无语道：“学姐太顽皮了。”
柳渝衡不接话，只是看着莫然的背影，又扶了扶眼镜。
......
“莫然学姐！”安微冉向不远处走来的莫然打招呼，又看了看旁边的林落尘，动起了小心思。
莫然走近，看了眼林落尘，后者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拿了手机接了个电话。
“微冉，是要去吃饭吗？”
“嗯，学姐你呢？”
“我刚好也要去。”
安微冉眼睛亮了下，转头对刚挂完电话的林落尘说道：“你有事要忙吗？那我先和莫然学姐一起去吃饭了。”安微冉笑着挥手跟林落尘告别，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避嫌。”
她那点小心思啊。
等到走远了些，莫然笑着问道：“你这样溜走真的没问题吗？”
安微冉笑了下说道：“没事。哎，学姐你的短发好酷啊。”
莫然笑了笑，拉着她的手紧了些。
“快要期中考试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莫然随口问道。
“论文写好了，不过课程没怎么复习......学姐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准备毕业答辩了？”
“嗯，那个小意思啦。”
“学霸求罩......”
“好，我找时间帮你补习。”
“谢谢学姐。”
“莫然转头对安微冉笑着，一只手牵着她，借着十厘米左右的身高差优势捏了捏她脸颊。”
安微冉换了个姿势，挽着她的胳膊，时不时往她身上蹭一下，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自习室。
韩流昕和顾岑亦照常挨着坐。顾岑亦中途出去了一趟，手机落在了桌子上。
韩流昕自顾自地做题复习，忽的余光瞥见顾岑亦放在桌子上开了静音的手机亮了一下，有电话进来。
韩流昕把手机拿起来，打算去外面找顾岑亦。
刚站起来对方就挂断了，手机屏幕自动转到解锁屏保，上面是一张风景照，像是随手拍的。刚想放回去，右手手指误触指纹解锁的部位，本以为手机会震动一下显示指纹不符，没想到的却是，它...居然...解锁了。
韩流昕挑眉，总不能是自己的指纹跟他的一样吧，怎么可能？
这个念头只闪了一下就被自己否定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韩流昕抬头看到走近的顾岑亦，匆忙按灭了屏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把手机递了过去，并用口型无声的说，“刚才有电话进来。”
顾岑亦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岑亦看了眼手机，神情中有瞬间不易察觉的惊异与恍惚，示意她出去说。
出了自习室，顾岑亦说道：“蒙耐到了，现在在AS。”
“要我们现在过去吗？”韩流昕看着毫无异样的顾岑亦，心想：他刚才应该没看到。便也打消了想要询问原因的念头。
“嗯，走吧。”顾岑亦回答道，她的动作与神色尽收眼底，轻轻勾了勾嘴角。
“你车停在学校？”
“嗯，你收拾一下东西，我去开车。”
校园占地面积着实太大。韩流昕正在路边等着，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尚昭娣，韩流昕明面上的母亲，韩赫黎法律上的现任妻子。
“妈。”韩流昕唤了一声。
“流昕你现在在学校是吗？我在大门口等你啊。”女人的声音没什么特别的，却让人听着很舒服。
“好。”韩流昕应道，刚挂断电话，看到一辆黑色跑车驶近，停下。
顾岑亦向下副驾驶车窗，示意她上车。
“我妈现在在校门口，到了停一下吧。”韩流昕看着顾岑亦说道。
“嗯。”
车子穿梭在校园中是不时引来行人的目光。顾岑亦戴了蓝牙耳机播了柳渝衡的号码。
“岑亦？”
“现在回AS一趟，我在大门口等你。”
出了校门，顾岑亦把车停在路边，跟韩流昕一起下了车。不远处的一辆跑车上，几乎是同时，走下来一名身着藏青色长款风衣的女人，不规则几何透明宽款腰带勾勒出强势的腰线，黑色细高跟尖头鞋增添了几分名媛气息，脸上妆容精致，却是难以遮掩住眼角的细纹和一丝疲态。
“妈。”韩流昕看到了走过去说道，“您这是刚下飞机吗？怎么不回去休息，大老远的来这里。”
“只是想来看看你。”尚昭娣说到声音并没有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强势，“我在M国的时候碰到你爸爸了。”
“他今年过年还不回来是吗？”提到韩赫黎，韩流昕脸上的笑容僵了下。
“不过，他想让你回F国，我想......”
“只是我一个人是吗？”
尚昭娣点点头，神色中流露出淡淡忧伤。
“那我不会去F国的，这件事，我今晚回韩宅再跟您商量行吗？”
尚昭娣无奈地点点头，听到韩流昕今晚会回韩宅神色好了许多。
“阿姨好。”顾岑亦之前一直站在两步开外，看她们说得差不多了，就走近打了个招呼。
“妈，我朋友。”
“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们时间了。”尚昭娣对顾岑亦说道。
“没关系的，刚好我们在等人。”顾岑亦笑道，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韩流昕看向他，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亲妈粉和奶奶粉了。
这人笑起来，不招人喜欢都难。
“那我先回去了。”
“阿姨再见，晚点我送流昕回去。”
“好。”尚昭娣看着顾岑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待尚昭娣走后，两人也回了车上等柳渝衡。
“刚才谢谢你了。”韩流昕坐在副驾驶上转头对顾岑亦说道。
“怎么这么说？”
“我妈有抑郁症。”韩流昕说道，神色黯了下来。
“因为...你父亲？”顾岑亦问道，语气中多了分小心探求的意味。
“嗯。”
“辛苦你了。”
韩流昕很想苦笑两声却又觉得实在没这个必要，便不再多言，只是靠在座椅上，闭眼冥想。
她想起他刚回Z国时，那时的她只有四五岁的样子，韩赫黎却让她喊一个陌生女人叫妈妈。离开了亲生母亲的她是那么无助，韩赫黎强迫她学习各种课程，从来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每次她抗拒的时候，都是尚昭娣在一旁劝阻。韩赫黎后来干脆不再回来了，又一年后，她又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韩风陌。韩氏上下，那些曾经让她觉得对自己还不错的人，几乎全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韩风陌身上，因为他们觉得，韩风陌才会是韩氏未来的继承人。
而尚昭娣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和叛逆。渐渐长大些后，她也慢慢接受了尚昭娣，她仍记得他第一次喊尚昭娣“妈妈”时，尚昭娣遮掩双眼，抱着她应了声“哎。”
再后来，尚昭娣继承了尚氏集团，她也凭着这个明面上的母亲在韩氏稳定了地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尝试讨好她，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畏惧她。
外人都知道尚昭娣和韩流昕母女二人关系极好，仿佛韩风陌莫才是那个尴尬的存在。
而尚昭娣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强势，在韩流昕面前不堪一击。
对于韩赫黎，韩流昕把这一切归结于他太爱司洛了，他把这份爱全都强加在了韩流昕身上，所以才对她要求那么严格，韩赫黎偶尔也会包容她的任性，而韩流昕只能尽全力把自己变得更强大。
可是无论如何，这一切对尚昭娣来说，都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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