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
枝头雾凇沆砀,和地面上深厚的积雪一同折射着阳光,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这里终年银装素裹,这几天才少有的天气放晴了,小镇街道上全是皑皑白雪,路上行人罕至,寂静得可怕。门舍紧闭,镇子上的人们都不敢出来,只有晚归的猎户匆匆而过,带起几片风雪。
这里,暗藏杀机。
段迟休裹着当地人用来御寒的一种特质皮草,鼻梁上架着一副防雪盲的特质墨镜,长发束了起来,戴着软皮革手套的手中握着一把军刺,尖端带着点腥红,腰间佩了把手枪和匕首,眉眼间是极少见的阴鸷。
身后是两具新鲜尸体,血液浸透了积雪,在阳光下格外艳丽,死掉的两人都是相同的装束,黑衣劲装,遮着面看不出长相,衣服上的臂章看起来像是哪一国特工的专属符号。段迟休提着军刺,皮靴踩在雪地上“沙沙”作响,推开了面前的一扇门。
房子不大,木制的,像是当地猎户们临时休息的场所,挡不了多少风寒,倒是房间里燃着火炉稍微暖和了些。地面上躺着一人,却是五花大绑的模样,绳子是一种特殊的军用材料制成的,绑的手法也很特别,根本挣脱不开,那人看到段迟休像看到救星一般挣扎着坐了起来。
段迟休把军刺丢到一旁,摘了手套和墨镜,俯身拿开了塞在那人嘴里的布团,那人开口说道:“沐爷,属下办事不力,属下该死。”嗓子因长时间缺水而哑涩起来。
段迟休继续解了绳子,说道:“无妨,东西已经到手了。符明,通知其他人撤退。”
面前的人正是段迟休的心腹,符明。
若是段迟休没有找到这里,待到炉火熄灭后,他要么会被冻死,要么,饿死。仍然心有余悸的符明应了声“是”,摸索着之前被他及时藏起来的通讯设备。
“老头子可真是够狠的。”段迟休说着,取下了墙上挂着的一把强弩,重新戴上手套和墨镜。之前他亲自去完成交易,身上的通讯设备都被带走了,这里没法开枪,消音器在之前的搏斗中坏掉了,贸然开枪只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符明把炉火熄了,两人刚出门就看到不远处人影闪动,像是发现了这边的尸体,几个人愈走愈近。
“该死的。”看清地上的人后,领头的骂了一句,衣着和地上的两人一模一样,只是品级略高。
段迟休和符明躲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几人进了木屋,见没人又骂骂咧咧地出来,向远离段迟休和符明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又过了一会儿,估计他们走远了,段迟休和符明才走了出来。
“爷,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附近最近的补给站,这儿不安全。”尤其是他身上还带着一个众人觊觎着的东西。
段迟休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们果然在这儿,好久不见啊,沐泽。”
段迟休看着面前几个去而复返,又或者根本没走的人。随手丢了戴着的墨镜,对领头的那个说道:“奎刻,久违。”
叫奎刻的人冷笑一声,“老头子对你可真好啊,那个东西都肯给你,不像我...”说罢,又是一声冷笑。“不废话了,赶紧交出来放你们一条生路。”
这次轮到段迟休嗤笑一声说道:“交出来?放我们一条生路?笑话,你是觉得我不交出那个东西就活不来啊,还是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啊?你今天来这里,除了为那个东西,还有一项任务是暗杀我吧?”说到后面段迟休的语气冷了几分。
奎刻不说话了,被看穿了心思,只是抬手示意其他几人,一时间几把手枪,全都指向了段迟休和符明二人。
形势着实不妙。
段迟休又轻笑一声说道:“你知道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眉头都不曾蹙过一下。
“老头子给的,自然是用来杀人的。”奎刻看着他神色多了份不确定。
“聪明。”段迟休打了个响指继续说道,“你也应该知道老头子的东西杀人的能力...”段迟休不再说下去,只是略带威胁和警告的眯了眯眼。
奎刻向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犹豫之色愈加强烈,心里盘算着段迟休话中虚实。
段迟休暗想:奎克这智商还是不见长进,惜命的程度却是更上一层。
段迟休右手拔出腰间的匕首,一副准备向自己拿着强弩的左手划去的样子。
“你干什么?”奎克故作镇定的问道,在段迟休眼里,他显然已经慌了。
“老头子给的东西,用的时候必然要付出点代价,以血为祭,有问题?”段迟休顿了顿又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该怎么用它,刚好我演示给你看啊。”
奎刻看着段迟休手中那把刀柄精致镂空雕花匕首,刀锋慢慢靠近他手臂上皮质手套与衣服接口缝隙处的那块肌肤,微微愣神,仿佛真的想知道使用方法的样子。忽的缓过神来说道:“慢着。”
已经晚了。
话音未落,段迟休将手中的刀柄方向忽的转向离他最近的那人射去,同时左手单手扣动弩扳,夹着破风声,弩箭向离符明最近的那人飞去。
相继响起两声闷哼和一声消音过后的枪声。
刀尖和弩箭都刺入两名黑衣人的心脏,不偏不倚。而奎刻手枪中的子弹也射入段迟休左侧腰腹三厘米处。
段迟休忍痛原地空翻,在离他最近的那名黑衣人栽倒之前到了他身后,丢了用过的强弩,一手抓着黑衣人的衣服拿来当肉盾使,一手缴了枪械,用装过消音器的那把原本属于黑衣人的手枪连开几枪。符明也学着他的样子照做。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已经死透了的两名黑衣人身上,一片血肉模糊,程度却相差甚远。很明显,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段迟休。
以是黑衣人身形挡住了段迟休的身躯,同时也挡住了视线,导致开枪准确命中率大大降低。再加上刚才空翻牵动伤口,血流不止,段迟休着实寡不敌众,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边的符明也好不到哪儿去,本来身手就不如段迟休,枪法更是因为之前在国内呆太久而疏忽了,之前又在木屋中被绑了那么久,实在疲惫不堪,精神高度紧张,身体却是撑不住。
忽然响起一声惨叫,段迟休看向奎刻,后者正捂着右肩,那处正血流不止,那声惨叫,就是他发出的。可射中了他的那枚子弹,明显不是从段迟休和符明这边射出的。
更多的子弹接踵而至,命中率高的出奇,嘈杂的枪声中,段迟休一时也辨别不出子弹来源。
有人,敌友不明,人数未定。
更多的惨叫声在黑衣人们的口中发出,奎刻见形势有变,便下令:“撤。”一行人匆匆离去,早已没了来时的威风。
“多谢相助,可否一见?”段迟休说道,并取下手中手枪上的消音器装在腰间自己的手枪上,以是又触到伤口,微微蹙眉。
见状,符明刚想要来扶他却被制止,他不想让暗中的人看出他伤重。
不久,从之前的那个木屋一侧走出一人。
那人身上裹得也很严实,段迟休却一眼便认出了他。
那是他不能更熟悉的人,苏卿离。
苏卿离走近,衣袂在风中翻飞,手中的枪收回了腰间,发间还残留着雪花,配上本就带着阴鸷的眉眼,看起来更是冰冷了几分。
“你怎么在这里?”段迟休问道,身体却是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不打紧,伤口更痛了。段迟休向前趔趄了一下,符明连忙想要扶住,却被苏卿离抢了先。
“你受伤了。”苏卿离说道,刚好避开了回答他那个问题,一手扶着他,语气仍是带着冷意。
若是换了别人这么对段迟休说,他早就回了一句,“老子当然知道。”
可面前的人偏偏是苏卿离。
段迟休也只能强忍着并状似高冷的“嗯”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段迟休说道,语气有点儿虚。
“先离开这里。”苏卿离帮他暂时止了血。
“等一下,”段迟休又看一下符明说道,“弹药。”
符明会意,迅速收拾了死掉的几名黑衣人身上的武器弹药。
“最近的补给站距离这儿有多远?”段迟休看向符明问道。
“大概15英里。”符明答道。
段迟休听到后蹙了下眉,“太远了。”若是他没有受伤还好说,可如今...
“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随我来。”苏卿离依然搀扶着段迟休,暂时没有松开的意思,淡淡的道。
符明看向段迟休,后者点点头,前者会意。
一路上,可能是因为苏卿离的存在,段迟休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思绪也随之飘荡到远方。
还好他们遇见的是奎刻不是别人,让奎刻来卖命,果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段迟休刚完成交易,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人追杀,他拿到东西的消息,是谁放出来的,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个死老头子,他早该想到老头子不会这么轻易把东西给他。
苏卿离恰巧在这里的原因,在这里待了多久,又为何会出手相救,这些问题却是段迟休始终想不通的,只能慢慢去寻求答案了。
不过,看样子苏卿离是早已暗中观察过一段时间了,毕竟,他是苏卿离。
不是段迟休阴谋论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仿佛,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而设这个局的主人,很可能是苏卿离。
为什么那么多追杀的人偏偏遇上了奎刻?不是说他对奎刻有多了解,也不是说他有多幸运,奎刻明明是人群中最容易解决的那个,也是最不应该能找到他的那个。奎刻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是听信了谁的话才派了奎刻这个草包来追杀他,这件事的疑点,着实太多了。
况且,这次他拿到的东西,一枚戒指,和苏卿离手上那枚是同源相伴而生的,那个能如此迅速得到消息的人也必然是老头子的亲近之人,而苏卿离却是老头子的关门弟子,喜爱程度可想而知。
一切仿佛又将矛头重新指向了苏卿离,可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让段迟休选择相信苏卿离。
段迟休忽然抓住了一个关键之处般恍然。对,这矛头指向太明显了,原因又太浅了。
没错,就是这个。
段迟休心里松了口气,视线重新转移到苏卿离身上。
估计是为了行动方便,穿得这么单薄,也不知道冷不冷。
阳光下他密长的睫毛在眼底打出一片阴影,倒不是那么冷冰冰的了。
脸色倒是一如既往的苍白,耳朵却有些泛红,估计是冻得了。
......
接近傍晚。一行三人到了一处看起来像是民居的地方,是离开刚才那个镇子后的另一个小镇,同样也是人烟稀少的样子。
在一座比周围要大些,但又不算显眼的房子门前停下,苏卿离先是正常扣了三下门,然后又稍微重地扣了两下,最后轻扣了三下后,八声响后,门开了条缝,门内的人,抬头看了苏卿离,又看了后面的段迟休和符明,张望了一下街道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开了门。
开门的是位妇人,装束与镇上其他人无异,只是表情看起来木讷了许多。
“苏先生...梅拉梅德先生今日不在,您....”妇人开口说道,语气也有些生硬,细听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了哪个字。
“只是借住几日,多有叨扰,麻烦夫人了。”苏卿离回应道,语气是少有的和善,眉眼间的冰冷阴鸷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是平静。看着他这个样子,段迟休眉梢微挑。
“如此...三位请进吧。”镇子较为偏僻,供电供暖都很是问题,屋子墙体很厚,便于御寒,房间内,壁炉内的火焰长年不息,倒是还算暖和。
利奥·梅拉梅德是苏氏外派北欧部分灰色地带的相关负责人,人们经常管这类被外派到较偏远地方的人叫做“守夜人”,常在这片灰色地带行走,他们早已习惯了黑暗。
妇人为三人准备晚餐,离开前说道:“苏先生,这里只有一间还算宽敞的双人客房了,只能委屈你们了。”
“我睡客厅就行。”符明开口说道。客厅夜里要比房间里冷得多,房间当然还得留给两位爷,并且有苏卿离在,自家爷有伤在身,也更安全些。
怀着这种心思的符明却是没有发现此时段迟休脸上神情略微复杂。
他要和苏卿离同床共枕啊...
“那就这样吧。”苏卿离说道,脸上竟是没有半分不自然。
符明随妇人去拿晚上用的被褥。段迟休和苏卿离去了二楼房间。
“躺下,衣服脱了,我帮你处理伤口。”苏卿离拿了医药箱,是之前向妇人专门要的,医药箱里东西很是齐全,配有全套手术刀和麻醉针。
段迟休听话地躺下,上衣外套和中衣都脱下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白衬衫。腹侧的鲜血晕染在衬衫上,绯红与纯白色交相辉映,宛若雪地中盛开的红梅,说不出的冷艳。
“不要麻药。”随着苏卿离掀起衬衫的动作,段迟休开口说道。
“好,你忍着点儿,我先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段迟休看着苏卿离认真的侧颜出神,试图转移一些注意力。
苏氏集团有四分之一的产业都是医药,苏卿离自小学医,医术算得上精湛。早年在外,段迟休对处理枪伤已是称得上手法娴熟,但还是更愿意苏卿离主动帮他。
好巧不巧,奎刻用的那个型号的手枪威力不强,射程又近,而因为当时两人距离较远,并有衣服缓冲,再加上奎刻枪法不佳,射偏了,子弹并不是很深,但取弹的过程还是疼痛难忍。
伤口处已是血肉模糊,随着手术刀的深入,疼痛感也逐渐加深。段迟休闷哼一声,指节因用力而瞬间发白。与此同时,还有一声子弹落入金属托盘发出的“啪嗒”声。
子弹取出来了。
苏卿离看了一眼说道:“还好,子弹没有淬毒。”
段迟休苦笑一声,接着又因为敷的药粉碰到伤口而“嘶”了一声,吸了一口冷气。
苏卿离取了绷带给他包扎,指尖无意划过,微凉的触感,让段迟休弯了弯眼睛。
想起六年前,苏卿离大概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见段迟休受枪伤,帮他包扎时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想着想着,不经意间,嘴角勾了勾,直到苏卿离递来药品和水,打断了他的思绪。段迟休接过药和水,看都没看就吞了下去,里面可能有止痛片的成分,吃完好了些。
“能走动吗?”苏卿离开口问道,语气平静。
段迟休试着起身下床:“可以。”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
“爷,那位夫人送来的换洗衣服,说是梅拉梅德先生的,没有穿过。”门外传来符明的声音。
苏卿离开门接过衣服。
“爷,要我把晚餐端上来吗?”
“不了,我等会儿换个衣服就下去。”没等苏卿离应“好”,段迟休先开口说道。
“那我先下去帮忙准备晚餐了。”
“好。”
符明走后,段迟休正准备换衬衫,见苏卿离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开口说道:“你...”
“嗯?”
“无事...”
段迟休只能认命地转了身,背对着苏卿离脱衣服。直到段迟休脱下衬衫,露出光滑的背脊,苏卿离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般,默默转了身,表情依旧十分冰冷淡定。
段迟休很快换好了衣服,中途因为怕碰到伤口,不敢怎么抬左胳膊,还是苏卿离帮他拉了一下衣袖,二人一同下了楼。
客厅的符明和妇人已经入座,段迟休和苏卿离相继落座。妇人见罢,拿了餐具把所有的菜品先试食了一遍,起身说道:“三位慢用,我先上楼了。”
“夫人不一起吗?”段迟休开口说道,心道:这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不必了,三位来之前我已经用过晚餐了。”妇人说道,仿佛不敢与段迟休对视般,声音也有些发颤,说罢转身上楼。
如此一言,她刚才的行为用意便很明显了––试毒。
段迟休挑眉,看向苏卿离。
感受到他的目光,苏卿离淡淡开口,音量控制在正在楼梯上的妇人刚好能听到的程度,“梅拉梅德夫人一向如此,不必见怪。”
楼梯上的妇人身形颤了颤,只是顿了下,便匆匆上楼。
仿佛算好了时间一样,三人刚吃完饭,符明正准备收拾残羹和餐具,妇人下楼说道:“我来吧,三位早些休息。”
段迟休再次挑眉,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苏卿离和段迟休上楼回房间先后将就着洗漱,段迟休还在洗漱,苏卿离铺了被子,听到一阵有规律的“哒哒”上楼声和一声关门声,苏卿离对尚在洗手间的段迟休说道:“我去问一下有没有手电筒。”
说罢,开门朝对面走去。
对面就是妇人的房间,礼貌地敲了两下门,苏卿离开口问道:“梅拉梅德夫人,请问有手电筒吗?”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条缝,妇人递了个金属物事便欲关门,却被苏卿离阻止。
“利奥呢?”苏卿离问道,声音冷得慑人,强行将门完全敞开。
“我...我不知道。”
“嗯?”苏卿离微微眯了一下眼,看起来更危险了。
“苏先生你是知道的,梅拉梅德先生执行一些任务是不会向我透露的。”
“那...在我们来之前,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虽是问句,语气的压迫性却是十分骇人。
这句话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压断了妇人最后的支撑。
妇人忽得双腿瘫软,坐在了地上。
“苏先生,求你...求你救救梅拉梅德吧,你们来之前,的确有一拨人来过,他们...他们把梅拉梅德抓走了,我只是太害怕了...我...
“什么样的人?”
“他们...他们一身白衣蒙面...唔...胸口都绣了朵莲花,对,莲花...”听了妇人的描述,苏卿离蹙眉。
老头子的人...如此...
“梅拉梅德先生应该暂且无事,您放心,我会安排的。”
回到房间,注意到苏卿离身上还未散去的寒意,段迟休问道:“怎么了?”
“老头子的人在我们来之前来过了,带走了梅拉梅德。”
“你要亲自走一趟吗?”
“老头子意图不明,我必须得亲自去。”
“万事小心。”
“嗯。”
“你明天联系你的人尽早回国吧,这边毕竟不安全。”
“好。”
“睡吧。”苏卿离说道,便关了灯。一人一床被子,两人都是和衣而卧,一来担心夜里不安全,二来是为了避免尴尬。
因为伤口原因,段迟休无法翻身或者侧睡,又隐隐作痛,闭眼又睁开,久久不能入睡。
“阿离你睡了吗?”段迟休偏头轻声说道。
“还没有。”苏卿离睁眼回答道,微微偏头,猝不及防,在黑暗中与段迟休对视。
两秒,两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天花板。
月光透过窗帘,勉强能视物。
“今天谢谢你了”段迟休开口打破沉默和尴尬。
“不必,就当欠我一个人情。”
段迟休顿了一下,戏谑道:“离少的人情,我怕还不起啊...
“那换个条件,我要你手中剩余的在北冥的势力,并入西封。”
段迟休离开北冥不久后就听到消息说,苏卿离接手了原本佐威手中的党派,并更名为“西封”。
段迟休沉默了一阵之后问道,声音冷了下来,“你早就蓄谋已久的?包括奎刻?”
苏卿离只是淡淡说道:“师兄,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先回答我的问题。”
“重要吗?你早知答案。”
段迟休再次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成交。”
“是什么值得你如此处心积虑,大动干戈?”段迟休再开口,语气已恢复平静。
“师兄,你问题太多了,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段迟休不再说话,缓缓闭眼,过了一会儿,轻唤了一声,“苏卿离。”
苏卿离“嗯”了一声回应。
段迟休继而只是发出一声长叹,便没有了下文。
苏卿离缓缓开口道:“我说过了,你大可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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