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死。
能不能别说话。
张橙心索性一把抓住许柠初的衣服。
胸前衣料被人猛地一攥，许柠初不由轻轻皱起了眉：“你干什么？”
“你别动。”张橙心却更用力地将脑袋往他衣服上凑。
许柠初：“嗯？”
听这语气，已经有点儿不悦了。
张橙心只好放柔声音：“我闻一下你家洗衣液用的什么牌子。”
“……”
不止许柠初，就连张橙心都被自己尬到头皮发麻。
顶着许柠初那不知道是怎样的目光，张橙心鸵鸟埋沙默默死了片刻。
正要放开，许柠初那清浅低缓的声音又落了下来：“好了么？”
张橙心立马放开手，一抬头，就对上了许柠初那好整以暇的目光。
“……”狗东西。
许柠初浅浅勾着眼尾，慵懒又散漫，问她：“什么牌子？”
“……”能说不知道吗。
见她不答，许柠初勾唇一笑，又问：“好闻吗？”
许是急中生智，张橙心不知怎的就冒出了句：“兄弟你好香。”
“……”
张橙心看着许柠初那从愣怔到震惊到不解的复杂表情变换，笑得想死，终于绷不住，双手捂脸低头笑出了声。
悄悄张开指缝。
还能看见许柠初面无表情站那儿，就这么静静盯着她，像是被她气的不轻，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冷淡。
“倒是会占人便宜。”
张橙心那清脆的笑也随之更加大声地溢了出来，她双手捂脸，慢慢在原地转了个圈，背过身去。
这样她看不到许柠初，许柠初也就打不着她了。
张橙心平复了一下表情，很快打开手机，在群里发了两张表情包。
[橙子]：【兄弟你好香.jpg】
[橙子]：【我哭了我装的.jpg】
群里没人回。
她接着感觉衣服被人扯了一下，抬头一看，是顾茜。
顾茜就坐在一旁的位置上，脸上还挂着贼兮兮的笑：“我刚刚都看到了。”
张橙心：“……”
该死。
“群里表情包什么意思？”顾茜又问。
张橙心听了，就知道顾茜没听到他们说的话，不由挑眉，向后瞟了眼许柠初：“你问他。”
“啊？”顾茜扯住她衣服还要问个清楚。
张橙心已经挤到车厢另一侧，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三人位置呈三角形，互不干涉，倒也清净了片刻。
下了几站人，车内空旷了不少。
车内空也有空的坏处，站不稳都没个缓冲。
橘州公交车司机开车一向野。
路口红绿灯急刹。
张橙心直接向前一个趄趔，整个人差点飞出去。
但也只是差点，有一股向后的力把她拉住了。
张橙心向后一看，许柠初站在几步远的位置，一手握着扶杆，一手扯着她书包。
“放手。”张橙心才面无表情比了个口型。
红灯变绿灯，秋名山车神启动。
她整个人又控制不住地后仰。
毫不意外地撞进许柠初怀里。
又闻到了那洗衣液混合着肥皂的清香。
“……”
累了，毁灭吧。
偏她好不容易直起身，许柠初却还不放手。
张橙心伸手扯了扯自己的书包，扯不动，只好转头挑眉看着许柠初：“不怕我占你便宜了？”
一回生二回熟，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
不料。
许柠初那家伙面无表情站那儿，说出来的简直不像人话。
“更怕你从前门滚到后门，不好跟阿姨交代。”
这话的意思。
——我知道你会占我便宜，但你乘个公交车都站不稳，不管又不行，只好牺牲一下自己。
她是个球吗她从前门滚到后门！
啊啊啊啊啊！
过分！
既然如此。
“那我不客气了。”
说完，张橙心直接骨头一软靠在了许柠初身上。
“……”
柔软骤然而来。
许柠初身子一僵，缓缓放开书包，转而抓住侧方的扶杆将她护在身前。
轻轻垂下眼。
就见张橙心一手抓着扶杆，整个人斜斜靠在他怀里，脑袋毛茸茸的，几缕碎发落到眉间，纤长分明的睫毛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皮肤细腻白皙，看起来十分乖巧恬静。
似乎是靠着不舒服，她又将脑袋调了个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往他怀里蹭了蹭。
张橙心站了半天，现在有个地儿靠着，别提多舒服了。
就是。
公交车在夕阳中疾行，周围慢慢安静下来，她耳朵贴在许柠初胸前。
渐渐地，也能听到节奏规律的，越来越快的。
“扑通——”
“扑通——”
“扑通——”
心跳如此强烈又有力，也不知是她的还是许柠初的。
张橙心受不了这样的胡思乱想，很快直起身。
许柠初清明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来：“怎么不占了？”
“……”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你很想让我占你便宜……该死。
张橙心不知道怎么答，呆在一动不动，不知不觉脸发烫，正好到站，车上空出一个座位，她立马落荒而逃，抓着书包过去坐下。
只是再过一站，就要下车。
一下车，就见顾茜抱着手机走前面傻笑。
张橙心几步跑过去拍她的肩：“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顾茜连忙熄屏，将手机藏到身后。
即便如此，张橙心还是看到了，是刚刚公交车上她和许柠初的照片，顾茜不光偷拍，还P了九宫格。
“……”
张橙心很想骂人，又生生忍住，看着顾茜一脸无辜的样子，心平气和伸出手。
“拿出来，保证不打你。”
顾茜害怕极了，乖乖交出手机。
张橙心一看，果然。
晚霞为底，公交车窗斐然，颠簸拥挤间，少年少女。
张橙心翻着一张张氛围感十足的照片，想要删除，又收回指尖。
毕竟是人顾茜的心血。顾茜这家伙画画拍照一流，就是不干好事。
又或许真有点舍不得在里面。
张橙心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别给许柠初看到。”
顾茜：“晚了。”
“？”
张橙心一脸茫然地抬起头，见顾茜一脸绝望地看着她身后，她顺着视线转过头。
许柠初一脸镇定地站那儿，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看那角度，照片估计都被看到了。
“……”张橙心闭了下眼，不自然地举起手机，“没什么，一点照片。”
“嗯。”许柠初点头，接着看了眼手机地图，抬步向前走去。
张橙心松了口气，赶紧跟上。
顾茜挽着她的胳膊，边走边小声安慰：“没事，一辈子很短，死一死就过去了。”
张橙心：“……”
能不能闭嘴。
顾茜不光不闭嘴，还八卦兮兮地小声逼叨：“说真的，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张橙心只恨现在是法治社会，满脸生无可恋：“是的，能让你活到今天，你真该给我磕一个。”
半秒后，前方传来一道低沉轻缓的声音。
“磕什么？”
“……”
看着那清冷颀长的背影，张橙心甚至都没什么表情。
人麻了。
她现在都懒得掩饰，也懒得去想许柠初有没有听到顾茜的话，扯了扯唇角说：“上次站走廊放风，看楼底下草坪两花猫打架，顾茜也说磕了磕了，听听得了。”
这次前面没声了。
顾茜也消停了。
张橙心也就抱着顾茜的手机，继续翻没看完的照片。
目光触到其中一张，张橙心一愣。
画面中，她身子向后倾，马尾在空中飘扬，脸上表情惊恐，应该是红灯变绿灯秋名山车神启动那一次，可许柠初，也有往后拉她的书包。
也就是说，她不小心撞进许柠初怀里，也不全是司机的功劳。
“……”
操操操操操！
好心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橙心往前面那背影瞟了眼。
偷偷骂了句。
狗东西。
-
心里这样想，可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记仇。
三人吃完烤肉，许柠初要去买水杯。
许柠初一直没有水杯，每天都是去楼下买矿泉水。
要是许柠初有了水杯，就能名正言顺帮她俩接水了。
想到这，张橙心不由就有点儿愉悦。
烤肉店本来就位于商场内，一行人出了店门，扶梯下楼，很快就看到了一家日用百货商店。
店面很大，装修简约，明亮的灯光映射着货架上各色各样的小商品，精致琳琅。
许柠初去挑选水杯，张橙心就拉着顾茜在店内四处闲逛。
张橙心停在文具区货架前，挑了一只荧光笔。
拿过试写纸，握着笔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要写什么，神使鬼差地，划下了许柠初的名字。
写完，她盯着纸上的名字看了半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荒谬，就要换只黑色的笔划掉。
顾茜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橙子，快猜猜这个多少钱！”
张橙心连忙把纸攥进手心，塞进兜里。
转身，见顾茜提溜着个平平无奇的帆布包，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张橙心打量了两秒：“39。”
真的她已经往高了猜了。
顾茜把吊牌一转过来，69。
“……”张橙心甚至觉得毫不意外，“好贵。”
两人瞬间都笑了。
又一起转过身去看发卡。
架子上有一款发箍，有着特大号少女粉蝴蝶结的那种。
两人戴上玩了一会儿，举着手机拍了几张合照。
顾茜抱着手机P图，想到什么，突然抬头，贼兮兮提议：“好想看许柠初戴啊。”
张橙心也觉得，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很期待，不由微微弯起了眼。
越过几排货架，正好看到许柠初买完水杯正在找她们。
张橙心眼中一亮，立马偷偷拿了一个发箍藏到身后，笑着朝许柠初招手。
“许柠初，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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