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行进到间奏,沈惜站在道具椅上,准备转换位置。
她一步踏下,哪知椅子向后滑动,她落脚没踩稳。
右脚踝的疼痛,直冲天灵盖。
嘶。
沈惜暗道不妙,大概率扭伤了。
她掀起裙摆转了一圈,掩盖刚才一秒的停顿,将直立的定点姿势,改成斜靠桌子。
她面上笑容未变,掐准拍子,从容演唱,甚至还有闲心对着观众席眨了一下右眼。
完美高音收尾,舞台灯光熄灭,全场掌声雷动。
黑暗中,沈惜也咬牙绷直后背,步履轻快稳定地走下台。
她走到幕后侧台,才撑了一下墙,将身体重心全放在左腿上,悬起右脚。
剧组人员都替她捏了把汗,冲过去扶住她。
“快点。绷带,冰镇冷敷,止疼药。”
“惜姐,下半场?”
沈惜额头上冒着冷汗,说:“没事。下半场戏份不多。我可以。”
……
傅岑已经看了两场沈惜的巡演,今晚是第三场。
是沈惜前年参演的旧剧,今年又开始第三轮巡演。
@今天不爬山owo发过沈惜唱歌的视频后,可谓一战成名。
傅岑对拍照返图也越来越熟练,连着两天在超话发了沈惜的返场和SD照片。
音乐剧圈的网上邻居们都眼熟了这个新来的沈惜“迷妹”。
陆悠诺嘲笑他:是不是《月斓》末场没看成,开始报复性连打看剧。
傅岑回复:应看尽看。
项目运转稳定,管理层认真干活。
他好不容易忙完了,沉迷戏剧几天,培养艺术细胞,也不为过吧。
@今天不爬山owo可以追巡,岑总也很行。
中场休息的时候,傅岑听到附近观众在讨论。
“沈惜这段是做了新的改动吗?好像和上一轮不一样。”
“啊?我第一次看,没看出不对劲。”
“她是不是踩错节奏了?应变处理好强。”
傅岑皱起眉头。
他确定沈惜的动作变了,和前两场不一样,很可能扭到了脚踝。
他很担心沈惜的扭伤会挺严重。
傅岑看剧会带望远镜,但即使坐在中后排,也很少用。
看剧的女生举起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盯演员,十分正常。
他自己用望远镜,觉得仿佛在偷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下半场,等沈惜走上舞台,傅岑还是拿起了望远镜,快速看了一眼,立刻放下。
沈惜的右脚踝缠着姜黄色的绷带,但她旋转撤步,毫不拖泥带水。
直至返场谢幕,沈惜都没显出一点受伤痛苦的模样。
傅岑拿着相机的手紧了紧,最终没有举起。
他心疼,毫无心思调焦距按快门。
傅岑做不到放大她的伤痛,再发到网上,让众人围观议论。
即使沈惜无所谓,甚至这还能帮她博取到敬业的名声和路人的好感。
傅岑看着沈惜笑对观众鞠躬,目送她一边挥手一边慢慢退场。
……
演出结束后,傅岑直接回到了酒店。
他想给沈惜发消息问情况,就看见她先发了微博。
【@惜惜不错:实在不好意思,今晚不能在sd和大家见面。脚崴了一下,但不严重。谢谢你们的关心。】
评论里,粉丝们都在安慰她,让她好好休息。
傅岑决定主动出击。
傅岑:【我能来看你吗?】
沈惜:【谢谢关心。】
沈惜似乎在纠结,过了十分钟,又问。
沈惜:【你住哪里啊?】
傅岑回复了酒店名。
沈惜:【……你来吧。我可能住你楼下。】
傅岑可以发誓,绝对是碰巧预定了剧组安排的酒店。
离剧院近又价格贵的酒店,无非那么几家,选中概率很大。
沈惜的房间门前,傅岑忐忑地握了握拳。
他在考虑:如果沈惜一瘸一拐地挪过来开门,他可不可以搂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
门开了。一个他见过一面的短发女人站在门口。
“请进。傅指导。”Sherry说。
傅岑:“……”
房间里飘散着淡淡的中草药气息。
沈惜坐在床沿,受伤的右脚搁在床上,左脚踩在地毯上。
“来了?随便坐。我助理Sherry。你们见过的。”沈惜招呼道。
傅岑“嗯”了一声,沉默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来干嘛。
沈惜捧着平板电脑,正在和Sherry商议后续工作。
“津渡那边的舆情先放着吧,不管了。还是按原计划,等他们首演完,再收拾。”沈惜说。
沈惜今晚刚在台上崴了脚,网上就有人逮着机会颠倒黑白,说沈惜轧戏,走神失误。
暗示沈惜业务能力不佳,被《津渡迷踪》开除,不是她主动解约退组。
换着花样又踩一脚《风遥年》选角随意,不用心。
沈惜不需要看营销号内容,就知道肯定又是陈阔志和贺子皓的手笔。
一天天不好好排剧,尽研究歪门邪道。
“好的。”Sherry记下了,又问,“老板,你后面的行程需不需要调整?我和剧组沟通一下?”
沈惜在平板电脑上翻了翻表格,说:“不用,这个伤不碍事。”
幸好,今晚演出是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场,中间有一段时间修养,再去下一个城市。
作为一名专业的特助,Sherry偷瞄了一眼傅岑,心知不能再继续做闪亮的电灯泡了。
果然,老板当时爽快地同意傅岑来做动作指导,绝对有问题。还以为老板只养许承,原来看顺眼一个就养一个。
Sherry肃然起敬,深觉自己跟对了领导。
“老板,那没别的事,我回房间了。”Sherry指指门说。
沈惜颔首,说:“好。你也早点睡。”
Sherry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给屋内二人留下暧昧的空间。
然而,沈惜似乎忘了傅岑的存在。
《风遥年》的编剧和作曲又给她发了一份修订版。
沈惜看得入神,轻哼起来,右手还缓缓挥动。
二十分钟后,她放下平板,看见傅岑杵在她正对面,一动不动看着她,坐如钟。
沈惜一愣,喊:“你怎么不出声啊!”
她惊得忘了右脚踝的伤,挪动了一下腿,要站起来,又吃痛地坐下。
“别动。”
傅岑赶紧走过去,蹲在床边,托住她的右脚。
沈惜像被烫到一样,就要往回收。
傅岑按了一下她小腿,力道不重,没有压迫意味。
他严肃正直,像要逮捕不爱吃药的小孩。
“能看一下吗?我有经验。”
他说着,又放开手,让沈惜决定。
沈惜垂眸,不挣扎了,自投罗网般伸出腿。
傅岑眉头紧锁,手指搭在淤青发肿的脚踝,浅浅触碰了几下。
沈惜忍着痒意,说:“剧组医生说没事。我想等明天回玉兰市,去医院拍个片。”
傅岑诊断道:“嗯,是没伤到骨头。”
这什么话哦!沈惜顿时愠怒。
“你希望我骨折?”
她终于找准时机,弯曲食指,轻敲了一下傅岑的脑壳。
傅岑茫然道:“怎么会?”
沈惜看他不再是黑云压顶似的神情,舒了一口气。
她说:“演出受伤,演多了总会碰到。”
一般不是真的痛到爬起不来,或者唱不出声,都会努力完成。
“轻伤不下火线。这句话也适用于舞台。”
沈惜俯身凑近,双手捧住傅岑的脸颊。
她白皙柔嫩的手指紧贴他的下巴,能摸出肌肤下还没冒出的青胡茬,又硬又粗糙。
但这些胡茬就像它们的主人,总是克制得很好,完全不会弄伤她。
他都碰到她小腿了。
她也得摸回来,不然就亏了。
沈惜盯着傅岑的眼睛,傅岑蹲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她又凑近了一些。
两人鼻息纠缠,沈惜似乎能听到傅岑越来越快的心跳节奏。
沈惜瞥见他越来越红的耳廓,发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嘴唇。
她勾起嘴角,察觉傅岑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好了,岑总。不是说来看我吗?看够了吗?”
沈惜戏弄完,心满意足地松开手,缓缓开口道。
“对、对不起。我回去了。”
傅岑还记得轻轻将沈惜的腿放回床上。
他猛地站起,双脚蹲久了,有些不听使唤,原地踉跄了一下。
好在训练过的身手依然矫健,傅岑没狼狈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沈惜轻笑一声,说:“傅指导还是挺专业的。这也算第一次上班了?”
傅岑背对沈惜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跳,再转向她。
只是,他的视线只敢落于白净的床单。
傅岑说:“你伤好之前,我接送你去医院和工作坊吧?”
编外运营做了,动作指导当了,再兼职老板司机,也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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