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明一脸阴郁地出现在公司门口,看着正在忙碌的众人,开口:“所有人十分钟内离开公司!”
前台小妹全身一颤,她从没见过霍总如此失态的样子,但还是顺从地拨通各部门电话,传达霍总的指示。
曲文宇跷着二郎腿哼着京戏,金丝楠木手串在桌上敲出梆子点,嘴里哼哼呀呀,突然笑嘻嘻地开口:“等哪天空了,哥请你去看《铡美案》。”
霍司明推门进来,见到四仰八叉坐着的曲文宇,拧着眉走到夏漾身后,眼角扫过桌上的股权转让书。
曲文宇嘴角挂着冷笑,慢悠悠地合上股权转让书,拖着腔调道:“成!等跟盛利签完合同,你就能收到钱了!”
说完,他起身,踱步到门口,动作陡然一顿,竟拿捏起京腔的架势,扯着嗓子唱了起来:“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尊一声驸马爷细听......”
“什么意思?”霍司明强忍着性子,等曲文宇大摇大摆地离开,才对着夏漾质问道,“转让股份?这么大的事,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脖子上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像是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我不会同意的!”
“由不得你!”夏漾终于不用再演戏,挺挺腰杆,“公司章程上没有规定,股东转让股份需要法人同意。”
“你,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夏漾神色平静如常,起身走到玻璃隔断前,指尖在百叶窗上一挑,见到办公室外踟蹰未走的郭晓洁,敲了敲玻璃,勾手指示意她进来。
郭晓洁一进门,就看见黑脸的霍司明,心底一抖,可她还是强装镇定,努力将慌乱藏在眼底,不让情绪在脸上表露分毫:“夏漾姐,你找我。”她挺直背,站在办公桌前。
夏漾从包里拿出首饰盒,推到郭晓洁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卡特亚的经典款,送你的,新年礼物。”
郭晓洁拿起盒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打开盒子的瞬间,她的脸猛地红了。
她心里门儿清,自己戴的手链是网上买的高仿,以前还暗自庆幸没人发现,结果还是被夏漾瞧出来了。
现在夏漾特意送了条真的,她又羞又恼,感觉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
她强忍着内心如翻江倒海般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扣紧首饰盒,嘴角扯出一抹极其勉强的笑容,硬着头皮说道:“谢谢夏总。”
“晓洁,你出去,我有事跟夏总说。”霍司明终于按捺不住,不耐烦地开口。
“等等,”夏漾打开办公室的投影,“我要说的事跟晓洁有关。”片刻,投影仪里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夏漾!”郭晓洁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气势汹汹地追着夏漾走出办公室,尖锐的叫声仿佛要刺破耳膜,“你非得这么羞辱我才甘心吗?”
“我羞辱你?”夏漾停下脚步,转身挑眉,“视频是谁拍的?你以为就你能找国外的代理地址?”
“你就是嫉妒我年轻、能力强,怕我超过你,才处处针对我!”郭晓洁越说越激动,语速越来越快,“公司对外那些重要应酬,你从来都不让我参加,就是怕我在外面抢了你的风头!平时有独立执行项目的机会,你也全给别人,把我死死地摁在原地,不给我一点上升的空间。还有你今天送我的这个,”她举起手中的首饰盒,用力晃了晃,脸上满是怨毒,“不就是在嘲笑我只能戴得起假货,买不起真的吗?”说完,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首饰盒朝着夏漾砸了过去。
夏漾来不及做出反应,“砰”的一声闷响,首饰盒重重地磕在她的额角上,瞬间鼓起一个红包。
“你做什么?!”霍司明冲到郭晓洁身后,掐住她的后颈,像拎猫崽般将人掼在墙上。
“荒谬!”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郭晓洁,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夏漾一直以为郭晓洁是想走捷径才爬上霍司明的床,没想到她的三观竟如此扭曲。
她抬手揉揉被砸得生疼的额角,冷冷道:“郭晓洁,你可真会颠倒黑白。我不让你参加应酬,是因为那些场合鱼龙混杂,怕你一个小姑娘吃亏;不给你独立执行项目,是你经验不足,项目里的弯弯绕绕你应付不来,一旦出了差错,怕你受到打击停滞不前,怎么到你嘴里,全成了我的不是?”
“哼!少在这儿假惺惺!”郭晓洁狠狠瞪了一眼霍司明,见他仍站在夏漾那边维护她,心中的妒火瞬间烧得更旺,索性破罐子破摔,声音尖锐得近乎歇斯底里,“你就是怕我有一天爬到你头上,取代你的位置!还有霍总,他对你掏心掏肺,你又给过他什么回应?你根本不配他的爱!”
夏漾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颤,最后竟笑出声来。爱?和别的女人上床,背叛对方,孤立对方,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晓洁,做人做事,道德底线还是很重要的。”片刻,夏漾冷静下来,尽量将语气放柔。
“道德?”郭晓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扯着嗓子尖声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夏漾,你也配跟我谈道德?你以为你和张锋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别人都不知道?白天你叫他干爷爷,到了晚上,你又喊他什么?啧啧,真难为你,居然能伺候那样一个糟老头子......”
“你闭嘴!”霍司明怒不可遏,手臂高高扬起,“啪”的一声,狠狠扇了郭晓洁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郭晓洁的脸瞬间偏向一边,牙齿磕破嘴唇,唇角溢出一丝血。
霍司明恨恨地盯着她,没有半分怜惜,一双眼睛里像是要眦出血来:“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我他妈宰了你!”
郭晓洁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她捂着火辣辣的脸,眼中满是惊恐与委屈。她爱霍司明,爱得死心塌地,可此刻,她也是真真切切地怕他,因为她真的从霍司明的眼神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夏漾按住早已不停嗡鸣提示她心跳过速的电子表,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情绪。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她只想逃。
“随你怎么想吧,股权转让书我已经签了,从现在起,我不再是公司的股东。等盛利的合同落地,我会正式向霍总提辞职信。”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已与她无关。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首饰盒,重新塞回郭晓洁手里:“手链拿着吧,你要是不喜欢,拿去卖了也成,这可是真的,还挺值钱的。”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进郭晓洁的心窝。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郭晓洁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爆炸。
可碍于霍司明就站在旁边,她也只能咬着牙,忍下所有怒火。
“夏漾,我们谈谈,求你了。”霍司明换上平日里的温润随和,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
两人坐在略显空旷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霍司明坐在茶盘前,抬手打开水壶开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壶水,直到水蒸气不断升腾,催促着壶盖起起落落,他才从茶罐里取出茶叶,放进盖碗里。
茶叶在沸水中翻滚、舒展,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夏漾的视线。她失神地望着面前的茶碗,思绪飘远。
常听人说,生命终结之际,记忆会像默片般,一帧帧在脑海中闪过。或许一段关系走向尽头时,亦是如此。
与霍司明的四年时光,此刻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浮现。
夏漾知道,自己对霍司明的感情,从来都算不上热烈,她觉得这样波澜不惊的日子倒也适合她,而如今,终于到了该下车的时候。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低哑,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霍司明,事到如今,真的没必要再装模作样了。你跟郭晓洁的事,不管是她主动勾引你,还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都已经是铁打的事实。她这一闹,估计很难在公司待下去。你要是对她还有那么一丝感情,就好好待她吧。”事已至此,再说谁对谁错毫无意义,人总要向前看的。
“我们,回不去了是吗?”霍司明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落寞与不甘。他紧紧地盯着夏漾,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转机,一丝可以挽回的余地。
“霍司明,我们的问题不止隔着一个郭晓洁。”
“我们有什么问题?”霍司明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
夏漾按住颤抖的手腕,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我不喜欢跟你在一起。每次跟你单独相处,我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
霍司明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脸上的肌肉抑制不住地抽动。
“是我的问题,我可能不适合结婚,也不适合谈一段正常的恋爱。”夏漾眼底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所以,你不仅要离开我,还要彻底毁了我们的一切?”霍司明瞬间从春天坠入寒冬,“你怎么能这么狠?”他转身,缓缓走到窗前,仰着脸,背对着夏漾。
“我没有毁了一切,我只是拿走我该得的。”
“夏漾,你从来都没爱过我,也从没把我当成可以托付一生的人,”霍司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猛地转过身,伸手扫掉她面前的茶杯,茶杯碎成无数片,散落向四处,“你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让股权,究竟是因为我跟郭晓洁的事,还是你早就有这个打算,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嗯?给你那个疯子母亲看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额头上青筋暴起。
“霍司明!你跟踪我?!”夏漾瞬间竖起全身的刺,像一只被激怒的刺猬,冲着霍司明大声叫道,眼睛里满是愤怒与震惊。
“怎么?不行吗?”霍司明绷直后背,垂着头冷冷地看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手腕上的监测设备嗡嗡声不断,她像只被剥了壳暴晒在太阳下的乌龟,全身疼得颤抖:“你,你混蛋!”她转身想离开,却被霍司明一把硬拉回来。
“不许走!”霍司明宛如一头陷入绝境的猛兽,周身散发着近乎癫狂的气息。他伸出手臂,强硬地将她按进怀里,眼底充斥着令人胆寒的疯魔冷意:“你是我的,你哪也不许去!”
夏漾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唇上传来的剧痛让她险些叫出声来。那是一种被粗暴撕扯的疼痛,仿佛要将她的唇瓣撕裂。
与此同时,她的手腕被霍司明死死扣在墙上,粗糙的墙面摩擦着她细腻的肌肤,带来阵阵战栗。
手腕上,检测手表的鸣音越发剧烈,尖锐的声音在这空间里回荡。声音如同火上浇油,让霍司明愈发疯魔。
他用力拉扯手表表带,试图将这恼人的东西扯下来。见扯不断,他竟一把捏住夏漾的手腕,朝着墙面狠狠砸去。一下又一下,直到手表表盘碎裂,玻璃碴飞溅,尖锐的鸣音戛然而止,他才终于肯住手。
夏漾的羊绒衫领口在撕扯中绽线,霍司明俯身,犬齿咬住她耳垂时,她终于能抬起腿,用力踩住他的鞋尖。
霍司明闷哼一声退开几步,又红着眼朝她扑过去。
夏漾迅速摸向茶桌上的茶刀,抵在自己喉咙前,大声呵斥道:“你!霍司明!想同归于尽就试试!你现在放手,公司还是你的,若不肯,大家就一块死!”她眼中充满决绝,是被逼到绝境后,不顾一切的疯狂与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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