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里灯光璀璨，却绚烂不过站在光亮里的明媚少年。
比起跟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尬聊，自然是和一个熟悉的男生相处起来更让温时予觉得舒心。
但是，这位少年是不是戏太多了点？
温时予的吐槽藏在心里，姜菱已经直白地翻起了白眼：“有病吧你，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吗？”
“哦对。”陆知恍然，好像刚刚想起来：“昨天新分的班，忘了。”
温时予抿着嘴笑，几个大人也醒悟陆知是在开玩笑。陆知妈妈笑着打了他几下，姜明阳热情招呼其他人入座。
大人们坐在一处，几个小的也凑在了一起。
姜明阳是个八面玲珑的商人，大人推杯换盏间也没忽略几个孩子。姜菱和陆知不是第一次跟着大人出来吃饭，他的关注点便着重放在了温时予身上。
隔着几个人，他温和地跟温时予解释：“本来叔叔是想接你和小菱单独吃饭的，正好你妈妈和徐梦阿姨也很久没见了，下午约着逛街。你们几个孩子都在附中上学，我就想着让你们认识认识，也相互有个照应。”
温时予不太会应对这种场景，僵着一张笑脸，无声地点了点头。
姜明阳习惯了自家闺女的冷脸，也没觉得温时予态度冷淡，继续说：“之前就听你妈妈说过你成绩很好，姜菱成绩差了点，你们住在一起，你多督促督促她。”
温时予蹙了下眉，她飞快地瞥了姜菱一眼，含糊地说：“姜菱需要的话。”
姜明阳又笑了声：“陆知这孩子打小就很优秀，性格也好，你们年纪相当，又是同学，以后多接触接触。”
陆知抬了下眉，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瞬间又转变成了笑意：“姜叔叔，我还小，不急着相亲。”
姜明阳一愣：“叔叔不是那个意思。”
这话继续说下去场面就要僵了，陆鸿远及时打圆场，笑着拉回姜明阳的注意：“老姜你这就不对了，我们酒还没喝完，你老去跟孩子说话做什么？让孩子好好吃饭，早点回去睡觉。”
文莉给姜明阳添了酒，姜明阳顺驴下坡：“我的错我的错，来我们继续喝。”
姜明阳注意力转走，文莉转头看向温时予：“他说他的，你不想搭理就不搭理。我其实觉得这顿饭没必要吃，但他坚持，我也没办法。”
神情淡漠，态度随意，仿佛姜明阳和她，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温时予张了张嘴，只觉得内心深处酸涩到了极点，又好像因为习惯了而变得无比麻木。
话说出口，却又很平静：“您的意思是，我跟姜叔叔没有见面的必要吗？”
文莉稍稍思索：“确切来说，确实没有必要。和他结婚是我的选择，你没有义务违背自己的意愿去接受他。”
温时予觉得她说的一点都不对，又很难找出合适的词语来反驳她。她僵在当下，感觉耳膜里轰鸣声不断。
左右两边的座椅几乎同时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姜明阳和陆鸿远停止喝酒看了过来，徐梦眉头紧锁，忧虑地看着他们。
姜菱一声不吭弯腰去拉温时予的胳膊，陆知低垂着眼，脸上一贯带着的笑意收了个干净：“我们吃好了，先回去写作业了。”
不等大人有所反应，姜菱拉起温时予，三人往外走去。
门将关未关时，温时予听见徐梦埋怨文莉：“你怎么能那么跟孩子说话呢？”
文莉不理解：“我不强迫她参与到我的生活里来，给她充分的选择权，不好吗？”
徐梦被这番言论震惊到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文莉，那是你的女儿，不是随便一个谁。”
文莉的回答话关闭的门隔绝，温时予听不到了。
她垂着眼，整个人几乎被羞耻感淹没。
她从小就拥有普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优渥生活，但除了金钱，她又一无所有。
“我……”
温时予嗓子干涩，她想解释几句，又觉得言语是那么苍白，文莉不甚在意的态度比言语表达的更直白。
“鲁迅说过，”姜菱没有看温时予，只是看着街道上车来人往，表情很淡：“父母亲存在的意义不仅在于提供物质上的舒适和富裕，更重要的是，当孩子们想到自己的父母时，内心会充满力量，感受到温暖，从而拥有克服困难的勇气和能力，以此获得人生真正的乐趣和自由。”
她转过头看向温时予：“我们没有那个运气遇到好的父母，但起码有物质上的舒适和富裕不是吗？与其期待他们的垂怜，不如快快长大吧。”
“我……”温时予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姜菱的话表示不解：“为什么有们？”
姜菱刚刚筑起的逼格瞬间塌陷。
姜菱脸上表情空白了几秒，嘴唇无声动了动，看起来骂的挺脏的。
陆知刚刚一直在打字，等她们煽情完，才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饿不饿？去吃夜宵吗？”
老实说，经过刚才心情的大起大落，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她更不想回家呆着，怕寂静无人的深夜里一个人默默的emo。
于是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可以，去哪里吃，就我们三个吗？”
陆知：“这边离唐蜜和齐恺乐家蛮近，叫了他们一起。”
姜菱一听到唐蜜的名字就自动ptsd，她满脸不情愿：“那我不去了，你们……”
温时予垂着眼睛，小声地说：“那我也不去了，我跟你一起。”
柔弱无助，又可怜巴巴。
这招以退为进温时予以往只对温时安用过，而且每次使用，都能达到她的目的。
许是今晚姜菱护着她的姿态让她想起了温时安，不知不觉便拉近了对姜菱的亲切感。
姜菱嘴角抽了抽，突然能理解一次次对绿茶心软的某些群体了。
果然绿茶讨厌的地方在于对方茶的对象不是自己。
***
夜宵地点是齐恺乐选的，一家烧烤店，离他们所在地不算远，打个车五分钟就到了。
烧烤店店面不大，但生意很红火，店里已经坐满了人，门口摆着的露天桌椅也满了一半，格外的热闹。
齐恺乐和唐蜜已经先到了，正凑在一起点餐。看到他们过来，唐蜜站起来挥了挥手。
“你们怎么想起来到这吃夜宵了？我刚洗完澡又出来，被我妈追着骂了。”唐蜜嘴上抱怨，但瞧着神情还挺高兴。
甚至对姜菱的出现没有表达任何不满。
桌上贴着菜单码，陆知扫完递给了温时予，随口回道：“大人喊吃饭，正好在这附近碰上了。不想听他们叨叨，就出来了。”
句句是实话，但句句听着不太对劲。
唐蜜一脸懵逼：“啥？你们一起吃的饭吗？”
别说，这重点抓的还挺对。
温时予不会撒谎，又不想提今晚的糟心事，便假装点菜，没吭声。
陆知“啧”了声，把唐蜜脑袋按回去，让她看菜单：“说了是碰上的，你这理解能力语文成绩什么时候能提上来？快点点菜，吃完好回去睡觉。”
唐蜜摸着自己被弄乱的头发，还想跟陆知掰扯，齐恺乐拉了下她问她吃什么，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菜单上。
服务员端来一碟花生和毛豆，说是店里送的小吃，温时予点好菜把手机递回给了陆知。
陆知也不饿，只是想要转移下温时予的注意力，才提出要来吃夜宵。
他看也没看，就准备下单。
唐蜜却“咦”了一声。
“谁点了啤酒？这个点出来吃夜宵已经挨骂了，再带着酒味回去，少不得一顿竹笋炒肉吧！”
陆知下单的手一顿，侧头看了温时予一眼。
温时予眨眨眼，一脸的纯良无辜：“我点的，我想要喝一点。”
一桌人同人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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