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普济大学命案过后第12天。
燕子又来到普济大学，在下课钟声敲响过后，师生们匆匆忙忙行走在芙蓉湖畔的林荫道上，燕子在人群中，发现了她要找的目标，油印室的陈眼镜，陈文仪。
燕子所以要去找陈眼镜，第一，张晓楠说一夏在104打工，和陈眼镜一个办公室。第二，陈眼镜5月6号出现在现场拍照。
陈眼镜个子很高，出了油印室，他脱下了粗狂的劳动布工作服，穿着一件短袖白衬衣，蓝色长裤，在人群里走着，身形瘦高矫健。陈眼镜在科华路左转了，这条路通往图书馆，此时很多师生前往食堂，陈眼镜在其中逆行。
陈眼镜到了图书馆，燕子有点奇怪，这个时候来图书馆做什么？燕子尾随陈眼镜进了图书馆。普济大学图书馆是前后两栋4层大楼，前面一栋是阅览区，后面一栋是书库，中间连接部分是检索大厅、休息厅。
此时图书馆人很少，燕子不敢跟得太近，看到陈眼镜穿过了检索大厅，燕子跟着到了书库大楼，在无人的走廊上张望，不见了陈眼镜的踪影。
燕子听到楼梯间，隐约传来脚步声，她推开楼梯间防火门，脚步声明显了，从楼梯井看见陈眼镜正在往上攀登，一直看到陈眼镜走上顶层，燕子轻轻上到楼梯间顶层，这里有一道门紧闭着。燕子有些犹豫，不知道门那边是什么情况。片刻过后，燕子还是推开了这道门，强烈的阳光让燕子睁不开眼，燕子赶紧闭上眼睛，好一会过后才睁眼，这是书库大楼的屋顶，燕子来到书库的屋顶，这里视野非常好，可以俯瞰校园和美丽的芙蓉湖。
“过来坐坐吧。”燕子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回头看是陈眼镜，正靠在屋顶女儿墙边。
燕子知道，自己跟踪被识破了，被陈眼镜故意带到了这里。
陈眼镜看燕子不说话。
“你跟着我，想做什么？”
“我要找鳗妖。”
燕子单刀直入，陈眼镜略微有些迟疑，从陈眼镜的表情看，他是认识鳗妖，从而更确认了一夏和鳗妖是同一个人。
“你是警察？”
“我不会抓她，她救过我。”
“你为什么要找她？”
“你告诉鳗妖，我知道最后的瑞提拉方程的解，明晚诚挚楼505，8点见。”
“你为什么确定她会见你？”
“你转告她我刚才的话，她会来的。”燕子。
“哦，来，用一下你的笔。”燕子好像醒悟到什么。
燕子走到陈眼镜身前，取下陈眼镜衬衣口袋里别着的一只钢笔，再抓起陈眼镜的手，在陈眼镜掌心写了几个字。
“最后的瑞提拉，是这几个字，你告诉她。”燕子写完后，还对陈眼镜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我可以？”陈眼镜冷冷地看着燕子。
“你可没说你不能啊？你看你现在这副表情，找你传话，肯定没错。”燕子像是很有把握一样。
第二天，5月18日晚上8点，第二节晚自习上课钟声刚敲过，505阳台外吊顶检修口下来一个人影，进到了505室内。室内没有灯，月光从阳台门照进来，像是地板上的一层霜，那个人影站在房间角落里。
“终于见面了。”
“燕子，我们已经见过了。”燕子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
“哦，对的对的，你救了我。那我应该叫你鳗妖还是一夏？”
“随你喜欢。”
“你知道最后的瑞提拉方程式的解？你怎么知道的？是叶泉告诉你的吗？”
“我都知道，但你要告诉我，谁杀了林秀英？是叶泉吗？”
“叶泉说，是他杀了林秀英。”
“什么时候，在哪里告诉你的？”
“在这里，他跳楼自杀前，但是我认为林秀英的死，是另有其人。”
“谁？”
“这是你们警察的事。”
一夏趁着燕子思考，开始问。
“该你了，说说最后的瑞提拉方程式？”
“我要先确定一下，叶泉坠楼前，他是望着上面的你，你也看着他？”燕子用手指了指门外阳台上的吊顶。
“是的。”
“看来叶泉临死前，的确是和你在一起，阳台上那滴眼泪果然是你留下的。”
“也就是说，叶泉那句，你就是最后的瑞提拉方程式，是对你说的？”
“嗯，是。”一夏。
“你们见面，是为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我是来告诉他，让他在你到来前快离开，可是他要我和他一起走。”
“你没有答应？”
“是的。”
“哪……，这样就可以解释了。”燕子点点头说。
“这个方程式在20年前，叶泉就证明了方程式无解。”
“是叶泉告诉你的？”一夏。
“是叶泉的老师，齐康。”
“解析式，你有吗？”
“没有，你听过关于最后的瑞提拉方程式的故事吗？一个叫帕卡什的男孩和奈特莉女士的故事。”
“不知道，你讲讲。”
“……我终于明白这个公式的意义，帕卡什是想让我不忘记他，我想他做到了，我的心永远留在那个小岛上，最后的瑞提拉。”燕子把齐康这个故事复述给一夏。
“最后叶泉并没有得到你，你就像这个无解方程式，所以他跳楼前，说你就是最后的瑞提拉方程式，他是想让你不忘记他。”
“原来是……”一夏叹了口气。
“你怎么想的？”燕子追问。
“他当初给我那个方程式，如果就知道方程式无解，我像是只羊，他用这个方程式牵着我，控制我。”
“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不告诉你。”
燕子略略思考了一会，说：
“无解，是这个方程式的终极意义，从他利用这个方程式来控制你，这个方程式真的邪魅公式。你没有答应叶泉跟他一起走，你就像那个永远无解方程式，所以他跳楼前，说你就是最后的瑞提拉方程式。”燕子。
“还有，他是想让你不忘记他，永远。”
这时一夏从墙角里走了出来，来到阳台上，她用手抚摸着叶泉跌落前倚靠的汉白玉栏杆。
燕子看到此时一夏的肩膀在轻轻抽搐了一下，燕子跟到阳台上，看到一夏的脖子在月光照耀下，想起叶泉那句诗，“肤如冰脂”，
燕子轻轻把手搭在一夏的肩头，一夏转过脸来，
“哇，你简直就像仙女一样美。”燕子惊叹，看着月光下的一夏。
一夏稍稍偏了一下头，看着燕子，说，
“你也一样，我好喜欢。”一夏。
“谢谢你，救了我！”燕子。
“我也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真相，无论什么书什么事，我看一眼就懂就会，可要明白人的心思，好像很难。”一夏忽然很落寞，
燕子微笑着上前了几步，轻轻抱住了一夏。
燕子大胆地摸了摸一夏的腰，
“果然是鳗妖，我喜欢鳗妖这个名字，或者是夏妖。”一夏笑嘻嘻地说。
“你还知道多少？”一夏接着问。
“你在1978年数学大会前，和孙三娘做了笔交易，用一张南强班的录取通知书换一个人，于是你在油印室故意改了稿件，引起叶泉的注意，并认识了你，你用美色换取了叶泉签发的录取通知书。”
“美色，哈哈。”一夏被燕子逗笑了，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
“换录取通知书都让你给猜到了，聪明。”
“叶泉利用了公式，想要留住你，不过你当初也是耍了很巧妙的心思，你们也算扯平了。你可真行，你用数学手段引起叶泉的注意。”，
“还会用欲擒故纵，在油印室里，你跳窗故意不搭理叶泉，叶泉栽在你手上，不冤。你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妖精。”燕子。
“这你都看得出来，我以为这些个会是永远的秘密，还被你翻出来了，看来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救也救了，后悔来不及了，你从孙三娘那里买的人，后来都怎样了？”
“你看你不好好的嘛，她们都回家了。”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燕子。
“这个说来话长了，懒得说了。”
“你倒是探听到我这里不少消息，我什么都没捞到。”燕子表述了不满，但是用开玩笑的语气。
“用β2替换β，真是绝妙的计划，勾引不露痕迹，手段真是高明，不过听说要数学非常厉害才行，你怎么办到的？”
“也懒得说，反正大学里的学科，我每一样都不差。”
“你刚才说，叶泉说他杀了林秀英，是他说的还是他做的？这事和秦永泰有关系吗？”燕子继续追问她最关注的问题。
燕子看到一夏眼里闪过一点犹豫。
“外面起风了，我们进去吧。”一夏说。
燕子转身走进屋子里，忽然她像是猛地一惊，想起了老乔的话。
“我看到了你的脸，看到了你的眼睛，我怎么会没死呢？”燕子好奇地回头。
阳台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月光照在阳台汉白玉栏板上。
燕子回屋坐在沙发上，室内陈设还是齐康离开那样，月光里，505的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离愁。这里齐康离开了燕子，叶泉离开了一夏，现在一夏离开了燕子。
一夏应该还隐瞒了很多事，5月6号的命案和叶泉到底有什么关系，燕子仍不得而知，燕子也知道了，叶泉爱上的人是一夏，而不是林秀英，叶泉为情杀林秀英不成立。
不过这对于燕子来说，不重要了，燕子见到了想见的人，曾救过她的人，知道一夏不是人贩子。
一夏那句：“你也一样，我好喜欢。”让燕子也释然了。
这晚以后，燕子又做回了温岭派出所的小片警，“便民饭馆””的食客，在家里听父母争论自己是不是该参加高考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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