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球咒灵顺着血迹追踪到了一处住宅。七个身上脏兮兮的女子从简陋的屋舍里走出了,迎接山贼。
“哪来的这些山怪啊!”
山贼背上的『家入硝子』下来,似乎有些害怕。她退到山贼后面,对着那些人风华不在的肮脏模样指指点点。
正在山路上疾行的旅人快要受不了。这家伙谁啊,顶着他老同学的模样,净干些什么东西。
“她们是俺以前的老婆。”山贼答道,他抿着嘴,似乎对自己的回答很是满意。
可是『家入硝子』却并不满意山贼的回答。她毫不客气,阴阳怪气地说:“哎呀,她们就是你以前的老婆啊?”
“这是因为俺以前不知道世上有你这样的可人儿。”山贼注视着『家入硝子』,粗野的声音憋出真挚的情话。
这话说得正在赶路的夏油杰恨不得当下学会五条悟的瞬移,几刀解决了这对狗男女。
这梦就不能在这点上虚幻一点吗?
“那你杀了那个女人。”『家入硝子』指着那七个女子中最邋遢的一个喊道。
那被指着的女子还愣愣的,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山贼,好像对万事万物都没什么指望。
而山贼似乎也很是迟疑。这个粗野的男人缓慢地拔出了刀,又望着『家入硝子』:“大可不必杀了她吧,你就把她当侍女看待不是很好吗?”
山贼似乎在此刻心中忽然升起了怜悯。
咒灵把这一切都纤毫毕现地告诉了旅人。
但已经抵达结界边上的夏油杰丝毫不同情,他只想着快点把这个污点抹掉。
如果真正的家入硝子发现他成天做梦,就梦这个。到时候别说五条悟了,连夏油杰自己也想打死自己。
“你杀了我丈夫,却舍不得杀自己老婆吗?你这样还想娶我当老婆吗?”『家入硝子』这样说着。真是该死。
在『家入硝子』的鼓动下,山贼紧闭的双唇中传出一丝呻吟,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告别。
他突然虎跃而起,一刀斩杀『家入硝子』所指的那个女人,但他根本没空喘息。
“换这个女的。这次杀这个女人。”
山贼踌躇了一会儿,但旋即大步走向前,朝这个脖子手起刀落。
显然山贼是个出色的咒术师,但也是个很出生的诅咒师。
人头滚向地面,兀自未停,『家入硝子』已指向下一个女人,响起了那娇柔清亮的声音:“接下来是这女人。”
被她指到的女人并没有像上一个那样呆呆地站着,而是双手掩面,放声尖叫。
简直太可耻了,这鬼东西必须磨灭。
夏油杰闯进了结界,正在爬山。而同样在爬山的独眼也发现了他。
独眼瞅着旅人身上披着的斗篷,那只巨大的独眼忽然停止了转动。
“不可饶恕——!”
他头上裹着的白布像是无法承受主人的怒火,一下子撕裂开来,露出一个耀眼的光头。
“啊?”
“幻妖,下地狱去吧!那才是你的归宿——”
独眼一声怒吼,抡起金刚杵就向咒灵操使袭来。夏油杰急忙召出武器架住了独眼的攻势。
“我们可能有什么误会……我还有事情要做呢。”咒灵操使轻松地招架住了独眼的攻势,还有余裕去观察山贼那边的情况。
“哈——!”但独眼还是不管不顾地继续发起攻势,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独眼的金刚杵横扫过来,夏油杰闪身避过,再次问道:“就不能好好谈吗?”
那边的山贼举刀过顶,朝尖叫处划过一道寒光。其他女人马上站起身,四处逃散。
“要是逃走一个,我绝不原谅你。”
山贼抡起血刀,将逃跑的女人一一斩杀。只有一个吓得瘫倒在地的跛脚女,她也是里面最干净的一个。山贼漫不经心地举起血刀,准备斩落——
“这女的就免了。我要留她当侍女。”『家入硝子』懒洋洋地说着,阻止了砍下的血刃。
“反正顺便,就一并杀了吧。”
跛脚女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冷汗直冒。
“你可真傻。我的意思是叫你别杀了她。”
“这样啊?好吧。”
山贼搔了搔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痴痴地、傻傻地、听话地望着『家入硝子』,好像一只驯服了的大狗,嘴里还留着血沫。
“就真的不能商量着一起出去吗?我们都困在这个结界里啊。”
夏油杰看着那边的惨剧发生,却被这里的独眼拖住,抽不过身。
而独眼的回应只有一个。
“去死——!”加上一道凌厉的攻击。
“看来是无法沟通了。”
咒灵操使干脆也不束手束脚,趁着对方的攻击被击退。夏油杰转守为攻,高高举起刀刃,扎在独眼的身上,把他钉在地上。
这并不致命,只是能让对方动弹不得,不再干扰他。而「无为转变」虽然方便,但仓促间转过去,转回来就比较麻烦。
咒灵操使又放了几只咒灵按着独眼,然后就往山贼那边冲。
“你听好了。你眼前看到的所有山林、溪谷,甚至是从溪谷涌现的浮云,全都是俺的。”
山贼笑呵呵的,手在四周画了个圈,向着『家入硝子』炫耀着他拥有的一切。
“俺什么都可以做到。就是那边吃女人的酒葫芦鬼也怕俺。这里的山,这里的水,都是俺的。”
『家入硝子』笑眯眯地看着山贼手里的血刃,还有那不断颤抖的跛脚女。
“如果你真是这么勇猛的男人,那就带我去京都吧。凭你的力量,取得我想要的东西,将京都的精华都装饰在我身上。倘若你能让我由衷感到快乐,那你才真的算是勇猛的男人。”
已经撞到了空气墙。夏油杰沉下心来,开始专心破解结界。
微小的东西可以轻易地穿过很多东西而不被发觉,但一旦东西大起来,就怎么也通不过。
就像人可以对于家里闯进了一只蚂蚁无所察觉而懒得计较,但对于家里闯进了一只老虎就肯定觉察得到并拼命阻拦。
这就解决掉侮辱友人的东西,想必独眼口中的「幻妖」就是那家伙吧。真是可恶。
“去死——!”
独眼身上的金色光膜晃了晃,然后完全破碎。与此同时,他拔掉了插在身上的黑刀,突破了缠绕着躯体的咒灵,挥舞着金刚杵就往咒灵操使砸来。
“就不能等我们出去了再打吗?”夏油杰挡下这下袭击,有点无奈地问道。
本来快要散架的结界得了喘息之机,开始复原。
独眼已经红了眼,疯魔般挥舞武器,眼里只有眼前那该死的“幻妖”。
“没办法了。有多得罪,希望见谅。”
在下一次独眼撞上来的时候,夏油杰纵身跃起,手一把按住了那颗耀眼的光头。
——「无为转变」。
“砰——”金刚杵落在了地上。
独眼的四肢萎缩成了小树枝,衣服拖在了地上,瘪瘪的。但那只巨大的眼睛还直直地瞪着夏油杰。
夏油杰被盯得发毛,就想用独眼身上的斗篷盖住这种脸,只是他的手拽着斗篷刚一靠近那只眼睛,就被独眼狠狠地咬了一口。
“去死……”
“一会再来修好你。”
夏油杰用「无为转变」修好了手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毕竟又不是那个手指上怎么修、都莫名修不好的疤。
“去、死!”
独眼的咒力忽然不稳定起来。夏油杰愣了一下,急忙召出了虹、
“轰——!”
一阵刺耳的巨响,空气似乎也在瞬间变得炽热,火光划破夜空,漫天的火花仿佛点亮了整个世界,结界被彻底撕裂。
独眼自爆了。
“至于吗……”
旅人躲在虹龙后面,堪堪避过了轰炸。只是咒灵需要重新被回收,而身上的斗篷也破了几块。
等到硝烟散去,那位山贼就出现在了眼前。
还有那位躲在山贼背后的『家入硝子』。
“你是男人嘛?救、救我……”
毫不迟疑,趁着在场所有人都还沉浸在爆炸的余韵中,夏油杰直接扑了上去。刀刃飞出,从右肩开始,倾斜地贯穿了幻妖的心脏。
“你不能侮辱她。”
幻妖似乎也是一位咒术师,至少是拥有血肉的生物。
因为她的血是热的,溅在脸上。
“不——!”
山贼拿着滴血的刀刃前来阻挡,但还是迟了一步。
夏油杰按着创口,用力拔出了刀。幻妖倒向山贼的怀里,山贼手忙脚乱接住,忙乱间血刀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呃呃——”
从喉咙里,山贼忽然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哀鸣。
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是个有一张大脸、全身泛紫的老太婆。
她的嘴巴直咧至耳根,卷曲的头发呈绿色。山贼这时鼓足全身之力,一拳向这具尸体打去。而从他身后,一把黑刀贯穿了他的胸膛。
“咳咳……”
这位出色的咒术师、这位出生的诅咒师,此刻还没断气。山贼松开了怀里的尸体,血沫从他的嘴角流淌。
“我应该没用「无为转变」来着……”
夏油杰有点疑惑,但他还是准备好了面对山贼临死的反扑。
“哈哈哈哈哈哈!俺、好笑。”
山贼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大笑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拿起了血刃,向着幻妖的尸体脑袋斩了下去,并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
这个壮汉倒在了老太婆尸体上,永远起不来了。
而最后还活着的跛脚女,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绒球咒灵化成一缕咒力被回收,困惑的旅人抬头看了跛脚女一眼。
“别、不要、不要杀我。”
跛脚女跌倒在了地上。
PS:
人物借鉴了一点坂口安吾的《盛开的樱花林下》,环境仿了一点川瑞康成的《雪国》,最近在看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但总体写起来就是——战斗,爽!但有点阴暗。
只是没有心的作者咕一枚啦。
最近,禁忌的知识流过了作者咕光滑的大脑皮层,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怨气升起来了!
对此,来一点《再别康桥》片段:“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片段里的“我”与康桥,恰如知识之于作者咕(大哭. jpg )
最近小日子文学看多了,还挺想写一点古风,虽然知识储备不够,是一只想一出是一出的愚蠢作者咕呢。
作者咕最近才发现,口腔里的那个垂下去的东西不是扁桃体,而是「腭垂」。
而查了资料,扁桃体还有那么多种——有腭扁桃体、舌扁桃体、咽扁桃体、咽鼓管扁桃体……每种一对,一个咽淋巴环!
可笑,作者咕当年听着《十万个冷笑话》中“我来组成扁桃体”一句,想象的只是掌握反吐槽能量的大魔王变成那个垂下来的腭垂,而不是分裂成为一个咽淋巴环……tmd的作者咕,想象力这么好干什么了(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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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跛脚女和生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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