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夹带着零星的雨点砸在脸上，蒋飞不耐地甩了甩被雨水黏在脸上的发丝，眼睛睁不开，朦胧中洗涤过的城市还是保持着灯红酒绿的糜烂。
摩托车快速地掠过冷清的街道，一个漂移拐弯停在了一家KTV门前。
衣服已经湿了，温蝉打趣地吹了口哨。
“腰挺细。”
蒋飞闻言只低头把黏在皮肤的衬衣下摆拉好。
温蝉随意地头盔挂好，叹息道：“果然和小老头呆久了，脸也不红，真不可爱。”
“算了，今天有新面孔，看看玩不玩的来。”
话毕，她率先一步。
刚进门，一个物体直直地自己而来，蒋飞眼疾手快地抓住。
“接着。”
“你适合穿这套，制服诱惑。”
等换好衣服，蒋飞才明白温蝉的意思。
一套美式制服，衬衣把腰肢收得很紧，下身是一条红色格子的超短裙，勉强地遮住臀部，稍不注意就露出安全裤。
古昀的风格一直都是简约舒适为主，带着明显的英伦风，与他在英国留学的习惯一直保留至此。
自己不在意这些，却久而久之，两人的风格相差无几。
蒋飞再看了一眼挂钩上滴水的衣物，把衬衣往下拉，聊胜于无地安慰自己。
下摆被裙摆撑起，越发衬托出腰细。
还未厕所出来，一阵亲吻调戏的笑声传来，蒋飞把正拨开门闩的手收回，握紧手机。
“小心肝，给我再亲一下。”
“想得美，这个包就想把我打发。”女人嗔道，锤在男人的胸前。
“飞飞，你好了吗？”
一个清爽的男声打断了粘腻的对话。
被打断好事的女人推开男人，整理了下衣服，骂道：“死鬼。”
紧接着两道脚步声往外走去。
蒋飞不想停留在这里，立即推门出去。
一个靠在墙边抽着烟的青年，个子比自己高一个头，娃娃脸，眼睛大大的，看上去年龄可能和自己相近。
“你好，蒋飞是吗？我叫魏景，婵姐让我接你。”
见到自己连忙把烟丢掉，这个声音就是刚才那位。
蒋飞点点头。
在这片刻，魏景也将人打量了遍，及腰的湿发盖在细腰上，身姿挺拔，带着一丝不可轻侵犯的疏离感。
清纯带点距离感。
待发现对方不耐烦的斜视，魏景摸了摸鼻，咳了一声，率先一步带路。
“今晚的主人公来了！”
温蝉左手举起酒杯，右手牵着蒋飞来到房间中央。
早有人识趣地暂停了震耳欲聋的dj。
五颜六色的灯柱扫射在身上，强烈的光线让她一时睁不开眼，蒋飞半眯眼，待视线恢复清晰，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
无论是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不约而同地出现惊讶的神色。
她却不知，常年隐藏在宽大校服的身材，让认识已久的人都大吃一惊。
“不是，你真的是蒋飞吗？”
“哇，没看出来呀，深藏不漏呀！”
“你那个斗鸡眼能看出什么呢？”
温蝉鄙夷地哧了一声，炫耀般地搂过蒋飞的肩，低声说：“今晚好好玩，为你准备的。”
蒋飞嘴角动了动，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温蝉明白，只能放手让她离开。
“哎，主角怎么能走呢，我们一起敬酒给今天的寿星！”
“是呀！”
众人都在起哄。
这里的人都基本是玩咖，灌酒肯定是跑不掉的。
温蝉无奈地摇摇头，她也知道蒋飞的酒量可不比自己低。
还是开口帮了一句：“我的姐妹未成年，喝一杯意思就好了。”
几个男生嗤了声，根本不放过这个机会，“婵姐，当年你可比她还小，喝到连亲妈都不认识，倒在路边，拉着劲哥一直在……”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陈年芝麻大的事还提。”
温蝉迅速把人的嘴巴堵上，瞪着他。
对方用手做一个拉拉链手势，不敢再提这件事。
温蝉才松开他的衣领，让他滚开。
“我姐妹可是优等生，酒精伤脑。”
“哎呦，可笑死老子了，老子我是没有什么文化，可是这个理由可是第一次听。”
又一人跳出来，不怕死地起哄道。
“你这个小瘪三懂什么，还给我装文化人。”
“劲哥，你看婵姐欺负我，呜呜呜……”
这个名字早在温蝉嘴里出现无数次，蒋飞忍不住看了过去，穿着一件黑色背心，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密密麻麻的纹身从他的左臂一直蔓延到脖子。
寸头、纹身、浓眉大眼，对方望了过来，尽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让人无法忽略身上强大的气场。
见对方的注意落在自己,蒋飞微微蹙眉,移开视线。
“我看着这个小妹妹没有那么弱呀。”
“劲哥…”
温蝉有意阻拦，众人不约而同地起哄声掩盖了她的声音。
“一杯总得意思一下吧？”
劲哥缓慢地从沙发上起来，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巨大的压迫感直接让人感到不安。
领会到大哥的意思，下面立刻有人递上一杯酒。
一般来说，一个初中生已经被吓得不敢吱声，乖乖照做就是。
被点名的人没有动作。
没有顺从的意思。
大家呼吸都放缓了，丝毫没有想到有人忤逆劲哥的意思。
蒋飞的神情在浓密的睫毛掩盖下，让人捉摸不透。
温蝉担忧地拍了拍她的肩，扬起笑，“我的胃不太舒服，小飞帮我去包里拿一瓶药来。”
蒋飞看了温蝉一眼，对方朝自己点了点头。
下一秒，温蝉惊讶地看着身边的人猛地抓起杯子一饮而尽。
人群中爆出欢呼，
“小妹妹，胆子不小呀。”
这句话成了蒋飞意识模糊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喂，叔叔，蒋飞和我在一起，昨天她过生日，所以今天…，对，你不用担心，晚点我送她回去。”
压低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模模糊糊惊醒了床上的人。
被子慢慢拉下，露出一双迷茫无神的眼睛，望向噪音的来源。
脑子混混沌沌，太阳穴隐隐作痛。
蒋飞眨巴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缓了一下，感觉好点，才看清眼前的人，她皱了皱眉。
韦明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蒋飞坐起，没有其他动作，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韦明杰明白她的脾气，拉过她的手，将杯子放在她的手中。
“昨晚你为什么打视频给我？”
蒋飞疑惑地看着他。
“今天还有比赛呢，你干嘛喝得那么醉？”
闻言，蒋飞扶额，摆摆手让他离开。
韦杰明心里不是滋味，昨晚视频里的她脸颊通红，眼神迷离，穿着奇怪。
“你…算了。”韦杰明叹了口气，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比赛下午3点开始，刘老师说2点在酒店大堂集合。”
蒋飞洗了把脸，把脸搽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除了眼底的一丝红血丝，其他还好。
温蝉提前让人把衣服送过来，重新穿回自己的衣服，蒋飞才感觉到自己昏胀的脑袋好些。
收拾完了，打开手机时，发现好几条信息和未接电话。
蒋飞甩了甩刚吹完的长发，一条一条地查阅。
【韦明杰：那个生日礼物放在柜子上，是刘老师送你的。】
【温蝉：小哑巴，你没事吧？睡醒回一下我，衣服随你处理。】
【叔叔：小飞，你去哪里了？】
【叔叔：看到信息，回复一下叔叔，叔叔很担心你。】
【韦明杰：生日快乐。】
蒋飞拿好书籍，离开时回复了一句，【谢谢。】
再听到古昀声音时，是在酒店房间门口，门敞开着，蒋飞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不经意听到了交谈声。
“小婕，我工作有点急事，小飞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
“当然可以啦，你先去忙。”
古昀的声音像是停顿了一下，才听到他继续说：“如果小飞有什么事，你直接联系我。”
“好啦，女儿奴。”
古昀被推出来的时候，发现一直担心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小飞，今天早上没看见你，你和小杰出去了？”
他抬起手，正想去摸对方的头。
蒋飞刚好偏过头，将几缕碎发挽到耳后，躲过了他的触摸。
耳骨上的一枚小小的耳钉让古昀一怔。
他默默地把手伸回，笑着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早餐吃了吗？”
【吃了，对不起，没有提前和你说。】
“傻孩子，不用道歉的，叔叔不会怪你的，我今天有事，需要先回s市，等我下班再来接你，好吗？”
三天的赛程的时间，对于自己从小培养的孩子，古昀对她的自理能力充满信心。
发生昨晚的事他还是不放心，担心蒋飞会独自难受。
但是好像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一些变化。
目送古昀的背景离开，蒋飞回想他之前的话。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蒋飞明白他的性子，越是在意就越是冷静。
她露出乖巧的微笑，摇摇头。
【不遵守诺言的人应该要付出代价。】
蒋飞在心里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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