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的谋士紧赶慢赶没赶在上官轩霄前头,半途马惊了浪费了一些时间,到了宫门口,又被拦住不能入内,他只得遣跟着他的侍从快去找二公子王亥平。
圆和殿中,“皇帝”坐在上首,脸上带笑,劳问众藩王。
“陛下。”一个小太监走上前来,轻声道:“万岁爷,申王世子求见。”
“皇帝”一招手:“让他进来。”
小太监露出个有点迟疑的表情,说:“世子还让人抬着一个东西,说是一定要拿进来。”
“皇帝”似乎是不在意的说:“不必拦着。”
申王位置离得近,他哈哈笑着说:“准是那混小子又要闹什么了!烦扰陛下了。”
上官轩霄进殿之后迅速跪下:“陛下,皇兄!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殿中的众人都转过头来看他,只有教坊的歌姬舞歌姬没得到指示不敢停下,仍旧在浅唱曼舞。
“皇帝”不动声色的看向上官轩霄:“轩霄何出此言啊?”谷山很有眼色的让教坊众人先退下,接下来发生的事也许牵扯极大,还是不要让她们留在这的好,免得被牵扯进来。
上官轩霄指着自己身旁被红布盖着的物体说:“陛下,请恕臣无状。”他一把掀开红布,露出底下的棺材。
申王“噌”一下站起来,拿着桌案上的盘子就朝着上官轩霄砸了过去,大骂道:“孽子!你竟敢胆大妄为至此!”申王虽然跋扈,但心里自有一杆秤,不管平时在封地里欺男霸女还是在京城眼高于顶,那都是踩在皇帝得容忍范围之内,眼见自家儿子居然扛着个棺材来到皇帝面前,他简直想当场打断他的腿!
就在他心里冒火的时候,眼角余光见到身旁的镇北王脸色一变,突兀站了起来。
“皇帝”看起来也不像是很生气,甚至算得上是和气的问:“何故将此物抬上殿?”
上官轩霄被砸了一身的菜肴,他哭丧着脸说:“陛下,臣非故意失仪,一时急怒,擅自将镇北王世子的尸体带来了,您可别怪我,有人瞒着您戕害无辜臣民,臣不想您被人蒙在鼓里。”他掀开棺材的盖子,露出里面被放置在冰上的尸体。
“皇帝”露出个惊讶的表情,转头看向镇北王,问:“这,镇北王,这是怎么回事?”
镇北王暗自咬了咬牙,走出座位跪下,语气悲痛的说:“陛下,犬子昨夜身亡,臣不欲让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本想今日后再调查……”
申王世子截断他的话头,突然大哭起来:“陛下,臣知道镇北王为何如此委屈求全,陛下啊,杀死王兄的人,乃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选,镇北王害怕得罪他,这才不敢张扬,王兄生前与臣交好,臣实在不忍他含冤而死,这才冒死进宫,求陛下做主啊!”
镇北王被他一阵抢白,气得脸发白,恨恨瞪了申王一眼,心里大骂:这老东西怎么教出的蠢儿子!?
“皇帝”皱眉说:“哦?你知道是谁杀了镇北王世子?你说吧,朕面前,不管是谁都不必害怕。”
上官轩霄目光撸落到皇子们那边,他声调扬起,神色纠结:“这,这,不然臣私下禀告陛下吧。”
“皇帝”沉下脸:“说!”
上官轩霄小声却清晰地说:“是太子殿下。”
太子骤然色变,他从桌案后站起,朝着申王世子怒道:“上官轩霄,你以往胡言乱语也就罢了,如今你竟敢污蔑孤!真是居心叵测、罪该万死!”
“皇帝”皱眉:“太子!”
太子缓了一口气,走上前朝皇帝一躬身,说:“父皇,您也知道申王世子与我素来有嫌隙,定是他陷害我。”
上官轩霄侧眼看了一眼太子,眼中发狠,他第一次跟着父王来京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太子,若是他来日登上大位,自己就别想好过,皇帝的儿子谁登基都比太子要好,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指着棺材里说:“杀死镇北王世子的凶器还留在他身上,这是一把独一无二的匕首,是陛下您赐给太子的,天下间没有第二把。”
“皇帝”沉声道:“来人,将匕首取上来。”
万骏闻言,上前将匕首从尸体上拔下来,放到一个托盘上,恭敬的递给“皇帝”。
“皇帝”拿起还沾着血的匕首,问太子:“太子,朕赐给你的那把呢?”
太子:“父皇,您赐下的东西我都存在东宫库房中,不知道这一把是不是您赐的那把。”
“皇帝”喝道:“那你上来看看!这上头刻着字,你以为不认就没事了吗?”
太子头上冒出冷汗,他说:“父皇,不能因为一把匕首就对我定罪啊!我和镇北王世子并无太大的冤仇,何必非杀他不可?也许是有人偷走匕首……”
上官轩霄说:“太子这话就错了,陛下,镇北王世子昨天白日里和太子在戏院里为了一名叫唐映云的戏子争执不下、大打出手,这件事看到的人不少,若是去找人作证应当不难。”
太子急忙道:“父皇,我只是见镇北王世子咄咄逼人才与他争执了几句,并无杀人之心啊!”
“皇帝”喜怒难辨,也没说信不信,他看向镇北王,叹息道:“唉,镇北王,朕万没想到亥泽竟遭此横祸,甚是痛心啊!你放心,朕一定找出真凶,给你一个交代。”
事到如今,镇北王就是想息事宁人也不行了,他心里直打突,跪下谢恩:“臣,谢陛下。”
“皇帝”说:“如今物证在这,尸体在这,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审案,来人,去将那个唐映云带来。”
※※※※※※※
太子身边的长随见情况不妙,悄悄溜走,赶到皇后的尚勤殿说了发生的事,皇后正与藩王王妃、朝廷命妇饮宴,她面上不动声色,低声吩咐道:“去查查太子宫中还有什么东西丢了没有,要快!”
周王这边,见到太子情况不妙,暗喜中又有些疑惑,他一开始和王亥平说好的便是陷害太子杀了镇北王世子,但并没打算在宫宴上搞这出。
而是等王亥平和镇北王回到封地再发信质问,这样一来,事情就坐实了,太子也许不会死,甚至有一点可能不会被废,但肯定能加剧他的落马,皇帝和藩王的关系虽不至于紧绷到极点,也满是尔虞我诈,有个杀子仇人的太子,皇帝就要考虑镇北王的想法:会不会因此搞得硝烟四起,
只不过在原剧情中,王亥平有二心,没按照原计划那样只是将事情捅出来给皇帝压力,而是直接撺掇镇北王造反,反而让周王借出兵平乱的机会拿到了兵权。
这次有卫安元从中作梗,他杀死王亥平,自然是不打算按照周王的计划走的。
周王目光闪烁,这次机会难得,他不想错过,他侧身对身边人说:“告诉唐映云,唱第二出戏。 ”
唐映云很快被带了过来,他衣着单薄,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皇帝身边的侍卫问了当日镇北王和太子是否发生过争执,他回:“是。”
问及原因,唐映云答:“当日镇北王世子要强逼于我,太子为草民解围。”
众人只听他继续道:“太子当时曾说要他有来无回,要派人杀了他。”
太子怒极上前踹了他一脚:“信口雌黄,父皇,我没说过!”
唐映云被踢得往外飞了一米,他捂住胸口,痛苦得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说:“咳咳咳,当时周王殿下和世子的弟弟也在。”
“皇帝”便问周王:“老三,你说!”
周王先是看了太子一眼,又才吞吞吐吐的说:“太子……太子未说过这句话。”他这种态度反倒让太子显得可疑起来,太子捏紧拳头看向他这个三哥,目光里几乎射出刀子。
“皇帝”哼了一声,说:“朕在这,让大家紧张,。”他站起身,“此案就由万骏协同刑部尚书审理,今夜一定要审出个结果,诸位也做见证吧,朕暂且避让,不用顾忌朕。”
刑部周尚书苦着脸走出来,说:“是,陛下。”
“皇帝”的人影看不见了,周尚书走到万骏身边,说:“万统领,不如将镇北王二公子请进宫来问问?”
万骏:“您做主就好。”
于是他们派人出宫去找王亥平。
卫安元回到寝宫,保持着满脸寒霜让人出去,没有命令不许进来,自己飞快化风赶往镇北王府,刚披好皮,宫中的人就到了。
镇北王的侍从见自己遍寻不着的二公子突然出现,赶快将事情说了,“王亥平”惊讶道:“怎会如此?!”
侍从无奈:“二公子,怎么办?”
“王亥平”说:“别急,皇帝说会给我们公道,我先进宫,在众藩王宗亲面前,皇帝也不能太袒护太子吧。”
“王亥平”来到圆和殿,证明唐映云没说假话。
太子气过头反而冷静下来:“仅凭这句话和这把匕首,便要定孤的罪吗?”
若是在民间,人证物证俱在,足以定罪,只是太子毕竟是太子,周尚书和万骏也不敢轻易下结论,万骏更是不知道皇帝的用意,他说:“不如请陛下决断?”
就在这时,皇后的鸾驾到了,她高声喝道:“且慢!”
众人纷纷行礼:“娘娘千岁!”
皇后身后跟着一个人,是英国公的庶子沈安,英国公本来不声不响的坐在勋贵中间,见他跟在皇后旁边,心里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画皮》十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