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骏派人打捞王亥平的尸体,冬日水冷,冻入骨髓,侍卫们轮流下水,也无法坚持太久,捞了半天也没找到王亥平的影子。
找不到尸体,也不能就这么卡在这里,万骏和周尚书低语两句,随后去向皇帝禀告结果。
卫安元听着万骏在下方汇报,手指慢条斯理的敲击椅子,发出“嗒嗒嗒”的轻响。
万骏说完之后,屏息等皇帝发话,片刻后,他听到“皇帝”说:“行了,朕知道了。”
知道了,然后呢?
万骏不明所以,一叠书信被“皇帝”轻飘飘的扔在地上,万骏捡起来一看,双目睁大,这是周王和一些人的通信,这些人遍布朝堂,虽都官位不高,却俱是紧要的位置,其中还有两封王亥平的通信,其中大逆不道的话让万骏只是看看都额头冒汗。
万骏越看越是心惊,连忙叩首请罪:“陛下,臣无能,未能察觉这些东西,臣该死。”他心里“突突”跳得厉害,他忍不住想:周王的事,皇帝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皇帝还有其他暗地里办事的队伍吗?是否早对我不满?
卫安元没有太怪他的意思,这些信当然是他晚上不睡觉去找到的,这就不用告诉万骏了,就让他神经绷着紧张一下,让他有点危机感,才好多锻炼一下手下的人。
在剧情线里,周王的暗卫栽赃陷害、下毒杀人、来无影去无踪,而皇帝的暗卫一丝痕迹都没发现,他已经知道这差距了,对他们没报很大的希望,也许是皇帝的暗卫的精力大都放在如何保护皇帝上面,对外就差了一点,他转念又想到真正的皇帝已经被自己剥了皮以一个太监的身份葬在乱葬岗了,感到一种辛辣的幽默感,他独自乐了一下。
万骏听“皇帝”说:“啧,万骏,你确实松懈了,这件事之后自己去领二十鞭,这些东西你拿去继续调查,七日之内,将所有事情梳理完,交由御史呈上来,走吧。”
万骏叩谢,只要皇帝还愿意罚他,而不是直接让他滚,那他就还有机会重新得到信任。
卫安元一来到圆和殿,镇北王就重重跪下,力道之大甚至让旁边的人听到骨头撞击地面发出的轻微骨折的声音,他虎目含泪,声音哽咽道:“臣治家不严,以致让孽子闯出大祸,愧对陛下,请陛下责罚。”
卫安元俯身扶起他,叹道:“这儿女都是债,王叔你痛失二子,朕怎么忍心苛责于你?”
镇北王听“皇帝”真切哀痛的话,仍旧不愿起身,再度求罚,“皇帝”仍然不允,就这么推让了几下,又有丞相出言相劝,镇北王才抹着眼泪起来。
卫安元坐在上首,叹了一口气,说:“镇北王多年来带兵抵御外敌,劳苦功高,今朝出了这种人伦惨剧,朕甚为心痛,说起来,是朕之错。”
镇北王和众王公大臣忙歌功颂德,总之一句话,皇帝没错。
卫安元说:“今日之事,后事之师,朕不愿此等惨事再度发生,各位王爷有何法子预防吗?”
镇北王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他罐子里卖得什么药,纷纷表示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家中后辈,延请厚德名师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卫安元说:“朕此前遇到一位先生,他提了个法子,朕倒是觉得不错。”
众藩王心中一紧,有种不详的预感,丞相闻弦歌而知雅意,接口问道:“陛下,不知是什么法子。”
卫安元:“先生说,朕可以下一道推恩令。”
丞相:“何为推恩令?”
卫安元赞许的看了丞相一眼,真是合格的捧哏,怪不得能当丞相,他说:“如今各位王爷子嗣众多,除长子嫡孙,其余骨肉,无尺寸之地封,长此以往,终会产生今日之憾事,朕以为不妥,决意听从先生之法,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①”
申王第一个站起来:“陛下,臣以为不妥!”
卫安元招手让他坐下,说:“朕也是为了各家平和安稳,并不一定要各位一定要做这件事,全凭自愿,诸位欲推恩分子弟者,令各条上,朕且临定其名号。②”
众大臣听了,纷纷觉得此法甚妙,皆是出言赞同。
“皇帝”在这个时间点提出“推恩令”,简直绝妙,镇北王的儿子刚涉嫌构陷皇子,他不好出声反驳,申王世子牵涉其中,一贯跋扈的申王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大加反对,晋安王更是脸色剧变,他是长子袭爵,有个极为信任的弟弟,他若出行,封地里一应事物都是由弟弟处理,他可以放心将所有东西交给弟弟,就是因为晋安王王位只有一个,如今皇帝这道命令发下去,若是自己连一点封地都不愿意给出,两人之间必然生隙,以弟弟如今在封地的影响力,若他有二心,封地必然生乱。
益王也有和申王相似的困境,代王虽知道这是皇帝的阴谋,但他家中儿女颇多,其中两人更是得他喜欢,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知立谁做世子,这一下他一想居然也觉得这法子不错。
他们五人不说话,其他人不敢说话,这件事竟就这么定了下来。
丞相眼中精光四射,他甚为高兴,问道:“陛下,您口中的先生是哪位夫子?”
“皇帝”哈哈笑道:“人家可不是什么老夫子,他与你还有些联系,他是三年前进京的举子,若他参加那次春闱,还得称你一声老师呢!朕前些日子出宫巡视,见他昏迷在山道上,本是顺手救起,万没想到他所学甚广,天文地理无所不精,朕与他一谈,实在所获甚多,他年纪轻轻,就有此见识,殊为不易,”
丞相:“哦?他为何未参加考试?”
“皇帝”:“据他所说,乃是旧病复发,朕遣太医看过,先生的病实在重,太医也没办法。”
丞相感叹道:“也许是天妒英才,不知他姓甚名谁?”
“皇帝”道:“他本家姓卫,名安元。”
众人听到这名字都感到陌生,只有周王猝然抬头,他的暗卫之前就调查出卫安元现在的居所,也知道皇帝常常去见他,可他以为这不过是皇帝“金屋藏娇”而已,他自信卫安元对他还有迷恋,甚至盘算过要如何利用卫安元,他没想到皇帝是把他当做一个大才之人看待的。
周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如果卫安元有这种本事,为何他在王府的三年没有表现出来,若是知道他有这种左右局势的能力,自己怎么也不可能随意让下人杀了他啊!他心中满是后悔。
今夜意外频频,众人都又累又困,“推恩令”定下,“皇帝”并没有继续折腾,今日宫宴就此结束。
卫安元在脑内戳系统:【任务完成没?】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响起【本世界任务二、证明自己的能力,不让旁人觉得自己只是个男宠,任务完成。】
卫安元:【那么,现在要开始做第三个任务了,让周王真心说“爱”,真是麻烦的任务,等我完成我就把他的心挖了当甜点。】
系统:【很高兴你沉浸式做妖适应得这么好。】
①如今各位王爷子嗣众多,除长子嫡孙,其余骨肉,无尺寸之地封,长此以往,终会产生今日之憾事,朕以为不妥,决意听从先生之法,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史记》
②欲推恩分子弟者,令各条上,朕且临定其名号——《史记》
稍微修改了一点描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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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画皮》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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