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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代替你,记得你(be)

“先生,你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说过话了。”

这是伊索陈述的第几次,约瑟夫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此时沉默着,没有及时为伊索做出解释,方才对局中ob位的打团让他此刻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约瑟夫站在那,轻轻闭眼,左手稍稍扶了下太阳穴,沙发上伊索那双漂亮的眼睛正在盯着他,只是在看到他的动作后眸色稍微暗淡了些。

“伊索,我最近真的很忙。”约瑟夫语气中没有不耐,甚至还勉强从方才消极的情绪中脱离,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小先生最近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尝试与庄园里其他的求生交交朋友。”

伊索摇了摇头,他向来不喜欢活人,只是如果有人愿意让他入殓的话,他会很乐意帮忙。

约瑟夫见他摇头,也不勉强。伊索的性格,他向来是了解的。

伊索每次说话都像有魔力般格外真诚:“先生不再爱我了是么?我认为爱人不会因为工作而被长时间忽略。”

顿时,约瑟夫心口一紧,毫不犹豫走过来将伊索单手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抚摸上伊索的脸颊,然后轻凑过来细细舔舐伊索的唇,这吻不像他们刚在一起时那么强势,那时约瑟夫的吻总是在伊索这里攻城略地。

彼时,约瑟夫的吻是如此轻柔细密,在伊索眼里,他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迫切寻求着安慰。

不一会儿,伊索被吻得视线氤氲,他的脸上也泛起潮红,约瑟夫这才堪堪停下。

“伊索,别再和我说这种话好不好?我在永恒爱你。”约瑟夫嗓音沙哑了些。

伊索被吻得懵怔,迟钝点头。

他看着约瑟夫起身将自己抱起,一步一步带回卧室,向来如此,伊索总是不喜欢在家里穿鞋子,而约瑟夫也会在合适的时间抱他去睡觉。

次日清晨的微弱光线没能透过窗帘照射进来,伊索却照旧在生物钟的影响下醒了过来,约瑟夫也早已离开去庄园里工作,监管者总是比求生者忙很多。

伊索坐在床上,沉默盯着窗户看一动不动,他在思考。

他和约瑟夫是去年年秋天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长,但那是个约瑟夫喜欢的季节。

他最近明显能感觉到约瑟夫隐瞒了什么事情不愿意告诉他,伊索认为爱人之间不应该存在令对方担心的隐瞒,或许他们两个都需要时间思考。

可是约瑟夫站在他面前,伊索总是会忘记如何正确思考。

他又一次沉默。

过了很久,伊索有了一个想法,或许他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给自己一个冷静的空间,等他想出应该如何处理好自己的担心、爱,以及他和约瑟夫的生活方式时,两个人再重新在一起。

这是一个非常理智的决定。

伊索拿起床头放置的手机,给约瑟夫发消息。

【先生,我们分手吧。】

之后,伊索在房间里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他收拾了很多出来,虽然他原本并没有这么多,但是约瑟夫给他添置了很多东西。

他提着大号行李箱,回到曾经和父亲一起工作过的殡仪馆,在他去庄园之前,他曾是那里一位优秀的入殓师。

约瑟夫那边正在对局中,他没能腾出时间看手机。

伊索的回归受到了殡仪馆的欢迎,他也很快又接手起入殓的工作。

两边都在忙起了各自的工作,伊索向来做事专注,忙着忙着头脑恍惚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眼钟表时间,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了,想来是自己太累了。

只是忽然间紧随而来的是一阵茫茫的失明,看不清楚,再次睁眼便是在游戏对局里。

伊索左手提着刀,面前是已经倒地的前锋,他有些不知所措和迷茫,但是并没有显露在脸上,左手长刀剑刃映出他此时的模样——约瑟夫。

这是怎么回事?

伊索不解,但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现在变成了约瑟夫,而且进入到了约瑟夫的对局里。

前锋是本场的最后一位求生,伊索代替约瑟夫将他挂上,然后结束了本场对局。

等伊索出来后,他反复确认,自己现在就是约瑟夫,他蹙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另一边,约瑟夫也发现自己变成了伊索,他面对方才入殓好的尸体明显怔住,又打量当下环境,约瑟夫也没什么好脸色。

按理来说,伊索此时应该在家里,而不是待在殡仪馆,约瑟夫明显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他突然焦急地想给伊索发消息。

两人手机密码互通,约瑟夫也在发消息前看到了聊天框里伊索发出的信息。

……分手。

约瑟夫错愕地看着那两个字,抓着手机的手指甚至细微颤抖起来。

【我不同意】

约瑟夫立刻给此时的伊索发送消息。

他紧张至极,给伊索打去电话,伊索立刻便挂断了。

对局后的伊索还没反应过来,他接到自己的电话,一瞬间就明白约瑟夫看到了他发出的信息,可惜……他现在还没想好,所以不能现在被约瑟夫先生影响情绪。

嗡——

同一时间,庄园所有手机都震动起来,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庄园主奥尔菲斯发布的最新公告。

【庄园人员众多,为了新的游戏人员进入庄园,随后将开启随机对局,输掉的人将会被庄园抹杀,以此来为新的玩家提供位置。】

优胜劣汰机制?

伊索抿唇,可是他现在是约瑟夫先生,万一他没有赢下对局怎么办?

【30秒后您将进入对局】

伊索听到这不知从哪发出的声音,心下咯噔一声,完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成为像约瑟夫一样优秀的监管者。

倒计时很快结束,伊索手心紧张出汗,可是当他坐在约瑟夫独有的监管者椅子上时,他看向游戏中的求生者,只是一瞬,心跳都停了。

伊索·卡尔,他自己也在,或者说约瑟夫也在。

这该怎么办?伊索手扶着椅子,却因为想不出两全的方法,止不住颤抖。

入殓师,机械师,勘探员,小说家。

对面并不是一个好打的阵容,伊索不愿意准备,可是时间到了,依旧要进入对局。

尽管伊索不会是像约瑟夫一样优秀的监管者,但是他作为约瑟夫的爱人,对于约瑟夫的技能也算是了解。

开局拍照——进镜像——找镜像。

地图是里奥的回忆,伊索循规蹈矩选择了右下角的位置,这样的话第一个镜像在厂房里,很容易就能找到。

按理来说厂房应该会给修机位或者自保比较弱的角色,没想到,区选选在这里的居然会是小说家。

伊索管不到那么多,他进入厂房一眼便瞧见了小说家奥尔菲斯,也就是庄园主先生的镜像,然后却还没来得及打,奥尔菲斯在伊索脸上的相机点走了进来。

说实话,伊索肯定是疑惑的。

“约瑟夫先生,尽管你很意外,同样我也很意外,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奥尔菲斯微微叹息,“我无法控制随机匹配的对象,现在的情况,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交易作废。”

伊索不难听出奥尔菲斯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他没想到,约瑟夫居然会和奥尔菲斯存在什么交易行为。

“什么交易?”

奥尔菲斯疑惑:“不就是那个,如果你可以获得游戏胜利留下来,我就答应你,伊索没有活下来,你将可以把自己生存下去的机会换给他,只是现在……”

奥尔菲斯没说完的话,伊索也猜得明白,只是心上被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约瑟夫这些天努力工作,每天都在忙活对局,其实并不是真的忙,他肯定是通过什么方式提前知道了这次的“优胜劣汰”,他怕自己不够强,怕在这场淘汰游戏中会输掉对局……他要给伊索兜底。

伊索小时候在学校被霸凌都没有哭,现在眼睛里没有流泪却酸疼至极。

现在的情况要么自己活下去,要么约瑟夫活下去,交换灵魂这样的事情可能无法在一场对局的时间互换回去,如果输掉游戏一方会死亡,伊索还是想让约瑟夫活下去。

“我明白了,你离开吧,奥尔菲斯先生。”伊索淡淡道。

镜像时间已经过了一半,奥尔菲斯不再多说废话,找了个相机离开镜像,他会认真对待这场对局,尽管他作为庄园主,无论胜负,他都能活下去。

“抱歉,先生。”伊索梦话般自言自语,“无法将你的模样留下,但我想让你的灵魂活着。”

伊索手起刀落,砍倒第一个小说家的镜像,由于时间紧迫,半个镜像他也只能挂上小说家后打中场勘探员镜像一刀。

一倒地,一残血,伊索手上也只有一阶,没办法回牌定位,更何况,他这里起耳鸣了。

“原来先生平日里打对局这么困难吗?”伊索只是一个不成熟的监管者,有人卡耳鸣,他很难判断小说家倒地的位置。

“伊索,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伊索一惊,是他自己的声音,不是别人在卡耳鸣,是约瑟夫来找他了。

“小说家在月亮门,同样你也可以击倒我来守椅,拿第一波守椅节奏。”约瑟夫穿了他那套记忆之骑的衣服,耳朵很可爱。

约瑟夫明显过来送他赢。

“先生,你不应该这么做的,你还有队友。”

约瑟夫蹙眉,伊索的模样,蹙眉时没有约瑟夫监管者的威压,反而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他们对我并不重要,我对别的求生者没有任何好感,所以我可以牺牲掉他们所有人,我只想让你活着。”

约瑟夫目光迫切,明明是自己的眼睛,伊索却难以直视。

“先生,我会尽力的,你去修机吧,我不会攻击你的。”伊索试图想让约瑟夫相信自己,他并不想因为自己让约瑟夫被其他队友指指点点。

除了庄园主,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因为伊索不喜欢活人。

为了让约瑟夫放松警惕,伊索解释:“我会去捡小说家,先生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约瑟夫担心伊索也会故意输掉,他假装点头离开,实际上偷偷跟在伊索后面,直到伊索把人挂上狂欢之椅才真正放松警惕。

【我不救人!】

约瑟夫离小说家的椅子最近,但是他不救人,等勘探或者机械师过来,小说家血线肯定会过半,他想让小说家被淘汰。

【快去救人!】勘探员急切发出信号,约瑟夫依旧无动于衷。

那边勘探员被迫赶路跑向小说家椅子方向。

这下便会让求生亏一波大节奏了,约瑟夫暗暗思索。

很快,伊索便看见了从远处赶来救人的勘探员。

“奥尔菲斯先生,有人来救你了。”站在椅子前貌似是在守椅的伊索,此刻居然因为有别的求生者救人心下松了口气。

奥尔菲斯不语,他不知道眼前守椅的人是怎么想的,正因为他知道约瑟夫和伊索相恋的事情,所以他才更不懂。

相比“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这个世纪难题,“我和爱人应该留谁孤独永远下去?”反而更难以抉择。

勘探员诺顿看着伊索,此刻严阵以待,他想争取无伤,看着奥尔菲斯不停上升的恐惧值,诺顿博弈的紧张几乎达到顶点。

伊索其实并没有打诺顿的打算,眼看奥尔菲斯的恐惧症上升到越来越危险的位置,伊索迟钝的反应才明白诺顿在与他博弈。

他假装打到椅子,这下诺顿才安心趁他擦刀把人救走。

伊索一个人站了会儿,没有去追。

伊索没有去拍第二波照片,也没有去追击上挂飞的小说家,他站在原地接住一片里奥的回忆里常年不停的雪花。

洁白冰凉,伊索盯着雪花看出了神,他在等待什么。

约瑟夫心跳跳得有点快,他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想法出现的一瞬间,他直接松开了机子跑向伊索的方向。

只有伊索一个人站在那接住天空飘落的雪花,看着雪花在手心里融化,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

“先生,你怎么来了?”伊索询问匆忙赶来的约瑟夫。

约瑟夫脸色并不好看:“伊索,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赢?”

伊索没有说话,他惯会沉默。

“先生,可以给我一个吻吗?”伊索没由来的一句话令约瑟夫感到奇怪。

“伊索,我们一起回家好吗?”约瑟夫没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心慌的感受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明明伊索就在眼前,他却觉得伊索让他渐渐抓不到了。

“我们一起回家,回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家,我可以花很多时间来陪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陪你接吻,陪你拍照,陪你看今年花园里开得正好的黄玫瑰。”

伊索浅浅的笑了,分明是约瑟夫的皮囊,只是装载着伊索的灵魂,笑起来时没有约瑟夫上层贵族的优雅从容,伊索的笑像他方才手心的雪,渐渐融化,直至无法触及。

“先生不想吻就算了,但是先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伊索忽然转了话题,“请不要永恒思念我,我也不要先生永恒爱我,我不见了,先生便去结识更多有趣的人吧。”

“伊索!”约瑟夫心里不安加剧,他迫切喊出了伊索的名字,却没有机会说出后面的话。

【监管者已投降】

投降成功,里奥的回忆并没有停止下雪,只是那一刻,约瑟夫曾从不觉得冰凉的雪景,把自己冻得手脚麻木,甚至于心脏都被冰封,不再跳动。

伊索消失了,只是所有人都觉得,第一场被淘汰的是监管者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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