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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小满节气,春夏之交,江河未溢,麦穗将熟未熟。

白日的事情忙完,趁着近来天气好,陈山青便骑着自己两轮电动车,从他那小破道观,一直骑到山脚下,跑外卖挣外快。

今天有一单位置很偏僻,跨越大半个城区,价格并不划算,等了许久没人接,正好他闲着,便接了,算是做好事,攒功德。

电动车嗡嗡开在破败的居民楼之间,陈山青找地方停好车,摘下头盔,打了电话给顾客,才知道老居民楼没电梯,要爬整整七楼,不怪别人都不愿意过来送。

他唇角垮下,只能安慰自己就当锻炼身体,一口气爬到顶,把外卖放到门口,总算把这单派送完。

陈山青迈着轻快的步子从居民楼出来,一边小声哼着歌,一边拿出手机看时间——23时11分,等回观里还能再补五小时的觉呢。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深夜里显得格外凶狠。他在小区门口停住,往黑黢黢的角落里看了看,内心奇怪,难不成有人大半夜在遛狗?

他本打算快些回家,可又觉得蹊跷,万物有灵,他不觉得一只狗会无缘无故乱叫,于是调转方向,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那里没有人遛狗,却有一只健硕的狼狗对着深黑的小巷子直吠。

陈山青走近,拿起手机往里面照了照,强光照出人影,心脏差点从胸膛跳出来。

只见一个人动也不动地蜷缩在巷子里,贴着墙坐在地上,手臂抱紧膝盖,长发遮住了脸,身形很瘦弱单薄的样子。

可若说是流浪者,身上穿得就太体面了。

他慢慢接近那人,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说:“喂,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对方大概有些受惊,肩膀抖了抖,想往巷子更深处挪。

陈山青打量她,骗她说:“你旁边有狗屎。”

对方果然僵住,不再动了。

他接着问:“你干嘛不说话?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还是说没钱住宾馆?不管怎么说,你这样待在外面也太危险了。”

对方低着头,语气微冷,嗓音有点哑:“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陈山青有点郁闷,自己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净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抬头看了眼远处那条虎视眈眈的黑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劝她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不帮你说不定会损我功德。我去给你找个宾馆住,指定比睡这儿舒服。”

说着,他伸手将人拉起来。

她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手机从怀里掉出来,屏幕亮了亮。

陈山青弯腰帮她拾起,仔细一看,嚯,今年年初最新款的高端手机,他跑外卖跑一年都买不起一台。手机翻过来,屏幕因为输入太多次错误密码,已经显示禁用了。

他抬头看了看她。

她似乎对自己的手机落入他手无动于衷。

太奇怪了,就算手机是偷的,也不至于什么反应都没有吧。

他这才察觉出她身上的不对劲,不动声色地抬手靠近她的眼睛,她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是个瞎子。

陈山青忽地沉默,是因为突然看不见了,所以她一直输不对手机的密码,连设备被停用了也不知道?

陈山青看着手机琢磨了一下,问她:“屏保是你孩子的照片?”

对方有点应激,抬头道:“还给我。”

陈山青把手机还给她,问:“眼睛怎么回事?”

她捏紧手机,冷硬道:“你管不着。”

对待残疾人,陈山青的态度就非常好了。

他慢慢规劝道:“我师父教我‘济人之急救人之危’,我只想帮助你,不会伤害你,你不用这么戒备。”

她扶着墙,慢慢往外面走,像是想要甩开他,“我不需要你帮忙,你就当没看见我。”

“这怎么行,我要是袖手旁观,是会损我德行的,你就配合一下我?”

她语气古怪问:“你是个道士?”

“对,我是惠山的道士,惠山知道吗?就在最西边那个山头,离这儿有段距离,不知道你去过没有?”

她这才说:“我眼睛之前受过外伤,晚上看不清,不碍事的。”

陈山青问道:“那你眼睛不好,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

她半响才道:“算是游玩。”

“哦,游玩。”他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感觉她是把他当傻子耍,“你这人真是奇怪,正常人开开心心出来游玩要是突然看不见,非得大呼小叫,没一会儿就送去医院,再一会儿家人也来齐全了。你倒好,生怕有人发现你把你救走,你不会专程跑出来寻死的吧?”

她不说话了。

陈山青耸了耸肩,岔开这个话题,“我叫陈山青,你叫什么?”

她说:“迟意。”

“迟意,不管怎么说,我先带你去医院。这么大一个功德摆在这,我可不能放走。”他拽紧她,生怕人跑了。

迟意被他拉着走,情绪极为低落,她觉得自己的命确实很差,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到。

明明只要她的身体争气一点,再坚持一天,也不至于现在自己被困在一个根本不熟悉的地方。在街上徘徊流浪,偏偏又遇上了好人,非要救她,不救她就是损人道行。

陈山青拉她走到路灯下,愣了愣,在巷子里只觉得她说话又冷又呛,没想到她长得这么……惊艳。

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过分漂亮的人,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皮肤特别白,眉眼冷清,有些泛红的鼻尖嘴唇却异常娇艳,乌漆的长发恰当好处带着凌乱,绝色十足的冷美人,看着不太好接近。

陈山青的手一下就不好意思地松开了。

感觉牵她都算占她便宜。

他在心底腹诽,又有钱又漂亮,干什么想不开啊,他俩对调一下谁该寻死觅活还不一定呢。

陈山青把话说在前头,“我是兼职送外卖的,等会儿我们俩挤一挤,上了电动车,你也别觉得冒犯。”

他电动车最后面有个装东西的保温箱,后座虽窄,也经常坐人,她这么瘦一个,坐下应该绰绰有余,但他怕她误以为他要占她便宜。

迟意点头说:“知道。”

她看不见,他就扶了她一下,帮她上车,然后将头盔递给她。

陈山青在前面骑车,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不是,他这车男女老少都载过,以前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偏偏今天这次总感觉后背毛毛的,直起鸡皮疙瘩。

他静下心,发现问题出在她身上太软太香了。

这谁载谁不迷糊?

陈山青纳闷问她:“你家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迟意解释说:“我离婚以后就一个人生活。”

他开车的手一抖,差点撞旁边的电线杆上。他有点心酸,她看着跟他差不多大,孩子有了,婚也离了。他呢,对外声称道士不结婚,但其实他们小门小派没这种讲究,他只是单纯穷得找不着对象。

师父没有出息守着小道观,时不时去别的大门派讨口子,他每天送外卖攒体己钱,可怜,可怜。

离婚了,他思维发散地猜测道,“那你这是受了情伤?”

迟意闷闷说:“我不是。”

“不是?”陈山青皱紧眉,“那你是有什么缘故吗?”

迟意不肯回答,便说:“你不要问了,你问得太多。”

小小的电动车一路飞驰电掣,把风都远远甩在后面。

到了医院,陈山青第一时间帮她挂了急诊。

急诊医生一看这情况,二话没说让他们办理住院,半夜没办法做检查,只能明天早上再详细查查。

陈山青坐在病床旁数着自己几个银行卡里能凑出多少钱。

迟意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给我买点吃的,我今天没吃东西。”

他很震惊:“你一天没吃饭?你打算把自己饿死?”

陈山青只好出去给她买饭,凌晨两点钟,周围就几家烧烤店还开着,他从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袋小面包,又买了点生活用品。

路上还给师父发了消息,说自己遇上事回不去了。

病房内。

陈山青把面包送到她手里,看她低头咬了一口,在床边坐下说:“一码归一码,住院的钱你可得自己出,我就一个穷道士,把道观卖了都不一定出得起钱。”

在今天之前,迟意就已经将自己的资产处置好,一部分钱留给自己的亲人,剩下的立好了遗嘱,原本现在都该是她女儿的了。

但是她现在活得好好的,那些钱还是自己的,她并不缺钱财,所以按道理,不该由他这个好心人来付。

可她来看病又不是情愿的。

迟意吞吞吐吐道:“我也没钱,看来是治不了了。”

陈山青对她的小算盘门清,他是万万不可能看着她去送死,于是非常义气地安抚她:“不怕,到时候我帮你去找你前夫要,好歹夫妻一场,我不信他能见死不救。”

迟意安分守己地吃东西,不再讲话,知道自己暂时没办法摆脱他。

已经太晚,五月天夜里不算冷,陈山青也没什么讲究,支着腿躺在陪护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她在黑暗里躺着,听了他一晚上呼吸声。

*

第二天。

迟意一早就被推去做了一上午的检查。

医生差不多得出结论:“眼神经损伤应该是旧伤,现在还发现有积血沉积在视网膜底下,这种情况我们已经不建议再保守治疗。你们来医院还算及时,最好这两天就准备手术,越拖复明的可能就越小。”

陈山青犹豫问:“手术风险大吗?”

“是手术都有风险,但是我们医院在这方面比较权威,你们大可放心,去别的医院也是同样的治疗方案。”

回到病房,陈山青对迟意道:“我帮你联系家人,让他们来照顾你吧。”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路人,手术恢复周期长,他没有义务一直陪在她身边,能陪她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

迟意淡淡地,几乎是漠不关己地说:“我17岁离家出走,之后便再也没有和父母联系过。离婚后,以前重要的朋友也断联了,所以现在不会有人来照顾我。”

陈山青愣了片刻,紧接着说:“那也不能不治啊,你现在还能治疗已经是幸中之幸。况且你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又是何苦伤害自己?现在没人治疗也不碍事,到时候我帮你找几个靠谱的护工,平常我送外卖得空了顺道来看看你,撑过这段时间,以后你就能一个人好好生活了。”

迟意拒绝了,语气认真地对他说:“陈山青,谢谢你。但真的足够了,我早就想清楚自己的去处,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再以己度人。你别管我,这才是一件好事,你走吧。”

陈山青心里像堵上一团湿润膨胀的棉花,情绪格外沉闷,他问她:“那你就没想过自己的孩子吗?她应该不大,那么小就失去母亲,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迟意乌漆眼眸无神地盯着前方,缓缓摇了摇头,“我相信她爸爸会照顾好她的,而且也会有很多人爱她。”

陈山青见她心意已决,内心愈发焦急,思量良久,他开口:“我请我师父下山,他最会求签问卜,或许能帮到你。”

迟意不想因为自己去打扰更多的人,但她劝不动他,只好妥协,任由他想方设法劝自己。

据陈山青说,他的师父曾经也是名门子弟,后来因为看不惯大门派的规矩和做派,一人出来自立门户,独自守着一处小道观,是一位隐居的世外高人。

二十年前,师父外出云游,路过一个小村庄,在一户人家落脚,发现这户人家的小儿子正病得奄奄一息。师父便对他的父母说,他能够治好他的病,但是得要这孩子从此随他一起修行。他的父母见道长有办法能救活孩子,千恩万谢就把孩子送给他做徒弟。

“我师父平时看着不着调,但其实他是一位很心善的道长,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格外不容易,所以我特别感激他。他一直教导我‘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现在我碰上事了,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了他。”

陈山青说完,又苦口婆心地劝她,企图让她想开一点。

迟意蜷缩在病床的角落,捏着自己的手指出神,也不知道听没听进他的话。

傍晚,陈山青激动对她说,他师父到了,他现在得出去接他,让她先一个人待一会儿。

人走了,迟意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听觉却因此格外灵敏。他话痨,耳朵这么被他吵了一天。

他一走,耳边顿时安静,环境的声音就更加清晰了。

隔壁病床生病的好像是位老人,一家人围绕在一旁嘘寒问暖,场面似乎格外热闹。相比之下,她这边就冷清得可怜。

要不是出问题的是眼睛,她又不熟悉这里的环境,真想直接从这里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陈山青回来了,身边还多了一个沉稳的脚步声。

这应该就是陈山青的师父了。

迟意扬起唇,冲他们一笑道:“你好,给你添麻烦了。”

对方默然地走近,忽地叹息一声,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问:“孩子,你还记得我吗?去年在绥山城隍庙,我还给你画了几个平安符。”

迟意猛地抬头:“是您。”

陈信和蔼道:“是我,我那时候便说过了,你我之间有缘分。”

迟意有些迷茫:“可、可我现在仍然没有修行的想法。”

“修行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你当时怀的那个孩子还平安吗?”

一提到那个小小的孩子,迟意脸上顿时带上几分柔软的笑意,“她好好的。”

“孩子现会爬了吗?”陈信像是对孩子十分感兴趣似的。

“现在……也许会。”分开有段时日,小孩子长得快,迟意也不能确定。

“哦,你多久没见过孩子了?”

“……两个月。”

迟意怔住,眼眶忽然一酸,原来他们才离婚不到两个月,可她却觉得已经分隔了很久很久。

“两个月没见,确实很久了。”陈信用温稳的语气问,“你想不想再看看孩子?”

迟意用力地点了下头。

陈信叹气说:“先把眼睛治好,治好以后,再去看一眼孩子吧,她说不定也正想念你。等见面之后,你再决定以后的事。”

迟意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感情,哽咽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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