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飞离开后,狄父立在原地抬头,只见夜幕下一轮明月高挂,将盈未盈。
“为父只希望你能安然无恙,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如此,才不算辜负那人的嘱托。” 月色下的狄父独自感慨,他与狄云飞虽只有六年的父子情,却对狄云飞的性子了然于胸。
别看他今日答应自己不会擅自外出,但真当事情来了,他还是会背着自己出去,狄父内心对此十分确定。
可就算如此,他身为人父,该说的也必须得说,而且说不定以后他还要重出江湖帮狄云飞一把,就是不知道他这身子骨能不能禁得住折腾。
“走一步看一步吧。”狄父收回目光,转身回屋。
另一边,一名膀大腰圆,面相凶狠,全身带煞气的壮汉趁着夜色潜入定安县,他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一间房屋面前。
在用特定的节奏敲门后,屋内的仆人把他迎了进去,他们进入里屋,仆人开启某处机关,打开一间密室,壮汉一个人走了进去。
密室内并非空无一人,其内已有两男一女在等候。
三人中女的妖娆美丽,正是烟月楼的老鸨辛三娘,她左侧的男人右眼带着黑色眼罩,不知是瞎了还是其他原因。
此刻独眼男人手中有数枚骰子,这些骰子在他指缝间来回游走,就像有生命一般,他的左侧坐着另一名男人。
这名男人气质和善,左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翠绿的扳指,如果不是他眼底有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阴险精明,大多数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他此时正细细抿着手中的一盏茶,见壮汉进入密室后,他不急不缓的放下手中茶盏,“来了?找个位置自己坐吧。”
壮汉不与他客气,随手拖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大老远把老子叫过来,有什么事?”
辛三娘听出壮汉语气中的不快,她起身用娇弱柔软的身体缠坐到壮汉身上,“莽哥别生气,我们叫你来,肯定是有正经事的。”
壮汉对此没有抵触,很是受用,“哦,那我倒要听听是什么正经事。”
独眼男人继续把玩骰子,仿佛他对壮汉和辛三娘的行为早已司空见惯,“定安县新来的县令上任了,所以才把你叫过来。”
“终于还是来了吗?人长什么样?”壮汉漫不经心问道,他揽过辛三娘的身体,肆无忌惮地揉弄起来。
辛三娘忍不住娇嗔起来,“莽哥别闹,还有人在看着呢。”
气质和善的男人用手指轻敲椅子把手,打断辛三娘二人,“够了,该说正事了,等正事说完,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壮汉兴致缺缺地松手,辛三娘整理了一下衣衫回到原先位置。
见无人有异议,气质和善的男人继续道:“三娘,我听说这位新来的县令去过你那里,有这回事吗?”
“田老爷果然消息灵通,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确实有这回事。”辛三娘面上带笑恭维道,至于她到底是不是诚心恭维就不得而知了。
独眼男人停下手中游动的骰子,来了兴趣,“这个新县令可以啊,刚上任没几天就去逛青楼,不晓得他对我的赌坊有没有兴趣?”
“雷爷你这就想错了,他可不是来我烟月楼找女人消遣的。”辛三娘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提醒道。
壮汉笑出了声,“不去青楼找女人,难道去找他老娘吗?”
气质和善的男人翻了一下白眼,对壮汉的粗鄙似有不满,“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三娘,他去你的烟月楼做什么了?”
“说来也是晦气。”辛三娘叹气道:“莽哥,你还记得半月前帮奴家处理的那个女人吗?”
壮汉想了一下,不在意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吧,记不清了。”
辛三娘继续道:“都怪那个女人,没想到她还有一个妹妹,今日那妹妹来我烟月楼闹事找姐姐,恰巧被新来的县令撞见,所以县令来我这里调查了。”
“有这种事?看来我们这位县令喜欢多管闲事呢。”独眼男人好奇道:“他人怎么样?你有没有说漏嘴,被他发觉什么?”
辛三娘掩嘴偷笑起来,“怎么可能?告诉你们吧,这位新来的县令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奴家和男人打交道的时候,他估计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
气质和善的男人停下取茶盏的动作,他眉头微皱,“这么年轻?会不会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子弟?”
独眼男人手中来回抛着几枚骰子,他没被遮住的那只眼珠转动了几下,质疑道:“世家大族的子弟会来这定安县吗?”
“这倒也是。”气质和善的男人细抿一口茶,继而来回旋转手中茶盏的杯盖,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即使他不是世家子弟,能这么年轻当上县令,也着实不容小觑啊。三娘,关于半月前的那个女人,你确定没有任何疏漏吗?”
辛三娘:“当然啦,田老爷这是不相信奴家吗?”
气质和善的男人认真严肃道:“我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现在我们不知道新来县令的底细,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与我们合作。”
“……”辛三娘沉默一阵后看向壮汉,“莽哥,那女人你应该处理好了吧?”
壮汉挠了挠耳后根,“实在记不得了,老子懒得去记死人。但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既然是我处理的,保证连尸体都找不到。”
“那奴家这边也没问题。”辛三娘说:“这样可以了吧?田老爷。”
气质和善的男人重重放下茶盏,发出声响,“最好没有,上一任卢县令的事,可才过去不到一年。”
四人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独眼男人停下抛骰子的动作,打着哈哈道:“事情都过去了,郡守那边不是没说什么吗?就不要抓着这件事不放了。”
辛三娘埋怨道:“要不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盗侠坏我们好事,哪至于会被抓到把柄。”
“就是因为这样,万事才要更加小心。”气质和善的男人强调道:“你还记得上次给了郡守多少好处,他才答应不深究此事吗?”
壮汉不耐烦道:“又不是你一个人给的,我们不都出力了吗?这件事就揭过吧,别婆婆妈妈没完没了的。”
独眼男人附和道:“也该谈谈其他正事了。”
气质和善的男人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作罢,“三娘,你是我们四人当中唯一见过新任县令的人,那县令给你的感觉怎么样?可以拉拢吗?”
辛三娘一边两手摆弄着手中丝帕,一边回想道:“仔细一想,那县令虽然年轻,但确实是个聪明人,奴家今日和他谈话的时候,竟没有讨到半点好处。”
“而且从他今日进出烟月楼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对女色不感兴趣,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如此。”
壮汉戏谑道:“还有男人不喜欢女人的?我看那小子八成是个雏,没尝过女人的滋味。”
独眼男人不太赞同道:“张莽你这话就错了,我雷万庭比起女人,更喜欢赌,田康则是更喜欢钱。”
“喜欢钱怎么了?没人不喜欢钱,说得我好像很俗气一样。”田康没好气道,“三娘,既然这位新县令先找上你了,你可以多试探一下他。如果能拉拢到他,那最好,如果不能…”
“那就轮到我出手,直接杀掉。”张莽插嘴进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行!”田康一口否决,“短时间内接连死两个县令,朝廷那边想不注意都难,况且我们还不清楚那个新县令的底细,贸然出手,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只会更麻烦。”
“知道了。”张莽随口道:“那田老爷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田康拿起茶盖,看着茶水中浮沉的茶叶,微眯双眼,眼神中流露出阴狠,“能拉拢的话,大家就和气生财,彼此都好。不能的话,那就搞臭他的名声,让他身败名裂,在定安县待不下去!”
“三娘,接下来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提醒吧?”
“明白,奴家会好好用一下美人计的。”辛三娘会意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得请雷爷帮一个小忙。”
“哦,还有我的事?说来听听。”雷万庭剩下的那只眼睛眉毛微挑,示意道。
辛三娘解释道:“当官的都自视清高,尤其这个新县令人还年轻,怕是看不上在烟月楼待久的女子。”
雷万庭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问:“县里有合适的女子吗?”
辛三娘:“刘家那个十四岁的女儿就不错,是个美人胚子,奴家听说他爹最近几日去了赌坊,雷爷能不能让他把女儿卖到烟月楼来?”
“我会留意的,保证让他输得倾家荡产,心甘情愿卖女儿。”雷万庭阴险地笑道。
辛三娘同样阴险地笑道:“那奴家就先多谢雷爷了。”
张莽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你们都商量好了,是不是没老子什么事了?”
田康不放心地叮嘱道:“这段时间管好你的手下,等我们搞清楚那个新县令是敌是友后,你们再出来活动。”
“好,都听田老爷你的。”张莽懒懒道,“对了,别忘了给老子多送些食物。”
田康面色不豫地摇摇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张莽的要求。
定安县内,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罪恶正在暗中滋生,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实则早已暗流涌动。
反派已就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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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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