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端上一盏热茶,趁机偷窥了小姐脸色,一张光华万千的脸攫取了人的全部心神,早已让人注意不到下面掩藏的情绪,最起码如意没看出来有何异样,想着稍后大少爷必得过来,便温和道,“小姐,我先下去准备。”
桐君早已收敛了心里的微澜,回来的路上,冷风一吹,便把心底那还未起的微妙消失殆尽,刚过了两日有底气的日子,便张狂了起来,这让她暗暗心惊,不说她和他的事情见不得光,说不出口,便是他光明正大的承认了,那又能如何,还能成了他的正妻不成?此事想想便让人发笑,真真狂妄之想了。
与其板上钉钉成了他的妾,还真不如这般不明不白跟着他,等他厌烦,或者等一个时机,出了魏府也好,她攀上魏鸷着实是情势所迫,却也是当时最好的机会了,最起码在他这里还能留有一个念想。
且走且看吧。
桐君看着茶盏中已渐渐消散的热气,终是没端起茶盏,只怔怔看着如意,“你何时和我这样生分了,循规蹈矩,按部就班。”
如意一时有些慌乱,手来回磋磨不敢说是因着大少爷或者隐晦或者明示的训斥,都让如意和青绿不自觉的将她供奉为主子,已不敢僭越一分。
如意不再是以前圆脸圆身子的什么也不懂,只和一个胆小的外姓小姐,过得战战兢兢,受尽欺负的小丫鬟,大少爷的雷霆手段,已然让她明白主仆之别,现下除了一心盼着小姐好更多了一份恭敬。
“隋嬷嬷刚斥责了奴婢和青绿,说若是再嘻嘻哈哈,便拔了舌头。”如意说着还惶恐的摆摆手,看着小姐转了注意,才侥幸想着亏着还有隋嬷嬷能拿出来顶缸。
桐君默了默,心想怪不得总是觉得如意变了,连着青绿都木讷了。
“大少爷,安好。”
如意站在门口,屈膝请安,低垂着眼不敢四处张望,听到脚步声走过,忙退出去将门阖好。
桐君起身上前,伸出手去解大氅,屋内温暖如春,她穿了嫣红色彩绣百合菱锦交领襦裙,身段婀娜,勾人心神,她手腕纤细,衣袖往下滑落,漏出如玉的白皙肌肤来,上面的痕迹看的魏鸷眼眸一缩。
桐君瞧着他幽深的眼神,心里慌乱,手也不利索起来,明明两下便解开的大氅,手指绵软无力却怎么也解不开,气息微喘,带着身前加速起伏,似要欲拒还迎般投入他怀中。
魏鸷瞧着她脸颊似带桃花,眸含风月,因着急皓齿轻咬粉嫩双唇,他手抬起放在那细腰上,轻微带向怀中,便听到一声娇吟,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身前衣襟被紧紧抓住,他低头看去,轻笑一声,“便这般等不到晚上。”
桐君想辩解,却口拙笨舌张不开口,简直羞愤欲死,暗骂他孟浪,敢白日宣...如何怪到她身上,珠钗被他拔下,扔了一地,叮咚作响,她心疼刚欲起身,不成想成了迎合于他,拨云撩雨,蜂狂蝶乱,她早已没了意识,昏昏沉沉的也不晓得发生了何事,他额上掉落下的汗珠如落入烧的赤红的铜盘中,嗤嗤作响,转瞬成烟。
热,十分灼热,桐君只觉得嗓间干涸,也不知嗓子何时哑了,声调早已变了音。
魏鸷一番剥皮抽骨的舒爽后,看着她裹在锦被中沉沉睡去,将粘湿在脸庞的黑发别在耳后,**后脸庞酡红,眼眶红肿,许是刚才不停的哭求惹的,她总是这般轻易让他失了控制,对她动作格外狠辣些。
他转眼间瞧见衣架上挂着的桃红色披肩,对她心底起了一份怜惜,心想她总是这样倔强,连着不安都没让他晓得。
秋末冬初的风狂躁的呜咽起来,压着角落里的争吵闷闷的。
“大老爷那处已派人请了三次了,这可如何是好....”十里着急的在廊下来回走着。
如意被晃得头晕,扶额低垂着头,着急又能如何,还能去敲门去请大少爷出来不成,若是他有这个胆子,也不至于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现在即使圣旨来了,估计也得找个理由拖住,如意乐得看大少爷如此喜欢桐君小姐,想着十里数次帮着十香欺负她们,看着他便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别转了。”
“我着急不成。”
“你着急,你又能做什么?”
十里气闷猛然跺脚,嘟囔一阵,听得如意直翻白眼,两人看对方不顺眼,在一个廊下也离的远远的。
门开,十里脸上乍然跃上喜色,“大少爷,大老爷那边请了。”
“嗯。”一声应声,魏鸷吩咐道,“不许打扰。”
如意俯身应是,看着大少爷拐入前院,将门扉开了一个缝儿,帐幔层层折叠窥不见内里春色,偷笑一声,然后将门关上,拿来凳子守在廊下。
魏鸷掀帘迈入书房时,屋内一静,众人俱都看来,小辈同时起身,他轻微点头走向父亲,俯身道,“父亲,我来迟了。”
魏正钧看着长子神采英拔站在面前,这一刻欣慰,骄傲还有压抑多年的愧疚,以及越来越多的对于事发的胆怯,复杂交织,他自身雄韬伟略,在朝堂大展拳脚,早已超越他,所以他从不对他苛责,略微点头,便说道,“晓得你要事在身。”
他首次耽于床帏之乐,竟误了要事,魏鸷心底难得有丝不自在,面上不显上前,“二叔,三叔,四叔。”
魏世佑因着外室的事,觉得丢了面子,只喃喃两声,便坐在椅上不语,三老爷则是日日听着温氏的哭泣心烦,此时来了这里有了片刻清净,脸上带着笑意,嘱托一路顺风。
二老爷管着庶务,则细细说了车马的事情,魏鸷抱拳俯身,“二叔辛劳了。”
二老爷笑了笑算是应对,大老爷嘱托道,“虽是接旨巡察,还是务必小心。”
“是。”魏鸷称是,等了片刻,看着父亲依旧没有言语,转身走向下首,他此次事险,远不是表面上的例行巡察,不过也没必要和他们说。
本来的离家殷殷嘱托,三言两句便冷了场,各个心里怀着事,言不由衷,魏鸷坐了半盏茶的时辰,便没了耐心与他们周转,便起身道,“儿子还需去祖母那边告别,若无事,便退下了。”
十里抱着大氅在后面紧紧跟着,看着大少爷大步在前面走着,周身明显不悦,心底叹气一声,心想每次见了大老爷,好似都不高兴,走至分岔路,看着大少爷拐向鹤鸣苑的方向,刚欲张口,忽然想到什么,便俯身一路跟着。
片刻后,倚着廊柱候着消息。
魏鸷将帐幔掀起,看着床榻之上拥着被子睡得香甜的人,一只莹白的脚露在外面,脚趾圆润,看着这一幕,心底的戾气才消散下去,他将手伸到锦被之下作乱。
床上之人身子一僵,气息猛然急促起来,眼睛紧紧闭着,感官变得尤其敏锐,那双手摧枯拉朽之态迅速撩拨起□□,她已轻轻颤抖起来,心里又羞又臊,明明表面修心养性,怎么内里如狼似虎的要不够,明明...刚刚...才做过的。
魏鸷瞧见床尾脚绷的直直的,轻笑一声,气息扑到她面上,看着她的耳朵立时染上了绯红,轻声哄道,“我去祖母那边用膳,快些起,省得晚上睡不着,到时我可不作陪。”
他看到微不可见的点头,才转身出了门。
十里在后面瞧了一眼,纳闷想怎么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这么快高兴了。
桐君将头紧紧埋在锦被之下,脸上的燥热和身体里的虚软一浪浪的涌来,以至于浑身无力陷在柔软里无法起身,颤抖着手忙不迭将散开的衣襟系好,心里嗤道她可不敢夜里寻他解闷,等恢复了气力,掀开帐幔,看着满屋暮色,出声唤道,“如意。”
嗓音绵密带着甜,说不出的娇媚,听得桐君心底赧然。
过了片刻后,如意和青绿才进屋,一人提着热水,一人提着膳食,两人俱都脸上带着笑意,两人将手里各自的东西安置妥当后,齐齐上前,青绿年幼到底忍不住,屈膝道,“谢小姐恩赏。”
“什么恩赏?”
“大少爷吩咐奴婢等收拾箱笼,明日出门跟着大少爷南下。”
青绿一叠声的脆语着实让桐君反应了片刻,一字一字在心中翻来覆去的念着,收拾箱笼?南下?等等,她能出魏府了?!
巨大的喜悦将她罩下,她渴望了这许多年的念想,无数次被她否定成妄想,一面是绝望下的希冀,一面是认命下的不甘,就在日暮余晖中,萧瑟冷意中袭来,奔到她面前时,早已变成了她可望不可及的幻影,她不敢求真,担心是一刹那的幻觉。
终于在眼泪滚滚流下时,问出,“可是真的?”
看着如意和青绿双目泛红,俱都点头时,主仆三人抱头痛哭,然后又是一阵笑声,若是不知情的人晓得,估计以为主仆三人都疯了。
水早已冷却,桐君的心火热一片,她估计真要应了他的话,彻夜难眠了,此时她想要见到他的迫切溢满了心口。
如意将隋嬷嬷的吩咐细细说来,桐君一面听着一面指挥青绿收拾衣裙,看着青绿怀中的斗篷,夹袄,手炉,忙喊着停,“下南方,用不得这种种取暖的东西,只带些略微厚实些的衣裙便可。”
“那处不下雪吗?”青绿疑惑问出声,如意也好奇望着。
桐君笑着道,“不下雪,越往南走越暖和,四季如春,花常开,叶常绿。”
“真是怪。”如意急急说道,“小姐,您再跟奴婢们讲讲那处风景。”
桐君捡着还记得的说了说,足够两人拍手称叹,其实南方委婉,北方粗犷,她初来京城,孤身一人适应这气候受了好大的罪,不过一切柳暗花明,最重要的她还能再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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