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青年男修。
他着一袭蓝白相间的瑶执校服,身形健壮,身量也颇高,若非生了一双略显刻薄的三白眼,倒也是个气质不俗的修士。
他被卫兰歇呲儿的蒙了两秒,不高兴道:“好没教养的小子,我不过礼貌询问一句,你怎的骂人!”
“你管这叫礼貌?”卫兰歇冷笑道:“店里那么些剑匣你不逛,只盯着我手上这副,我先买下付了钱款,你也不是瞎子,明眼瞧着我十分喜欢,还要问我割爱,你说你是不是找骂?”
宣星冶:“嚯!”
常印满脸震惊。
想他自银潢山上下来,一路上何其潇洒,镇民们瞧见他身上的瑶执校服,无不对他们毕恭毕敬。
他还未曾受过这样的辱骂!
那厢,文招跟着张有仪匆匆赶来,石宝田紧随其后,本不想动,碍于张有仪起身,只好跟着挪动尊驾,摇摇摆摆的凑近旁观,忍不住说风凉话:“啧啧啧,我们着急上路,常师兄是理也不理,文招师弟一说喜欢这剑匣,常师兄立马出面讨要,常师兄你别太爱了!要么怎么说人比人的待遇气死个人!”
他嗓门不小,令素来怕事的文招白了脸色,他瑟瑟发抖道:“常师兄!常师兄!算,算了吧,我也不是,不是非要这剑匣......你不要,不要惹了是非才好.....”
“文招你怕什么,他们两个市井小民,徒有几个臭钱,就叶公好龙。”常印冷笑道:“剑匣是用来装剑的,不修道的人花重金买再好的剑匣也只是摆设,牛嚼牡丹,何其浪费!”
“说谁叶公好龙,说谁牛嚼牡丹!?”卫兰歇被气笑了:“你怎知我不装剑?我这里头分明装着剑呢你看不见么?”
“兰歇。”宣星冶云淡风轻打断了他的话语:“修道之人都讲究个眼缘,兴许就是你这副剑匣很合仙长的心意,仙长若实在想要,你便割爱于他,毕竟仙长有剑匣助益,修为精进,庇佑的也是咱们这些普通人。”
卫兰歇“啊”了一声,尾音疑惑的上扬,“宣星冶你没事儿吧??”
常印点头道:“还是这位公子识时务。”
"公子真是.......大格局。"文招缩在常印身后羞涩的插嘴,小鹿乱撞,眼皮子一掀一掀,尽是倾慕。
“这是我们白露峰的常二师兄,除去掌教师尊和大师姐,就数他当家做主!”石宝田趁热拍马:“五延镇能太平全靠瑶执仙府庇护,每年你们的镇长耆老都要收了镇民的香火烛油钱供奉瑶执,谁上谁下谁尊谁卑,一目了然,我们常师兄训诫你们几句,听着就是了。”
“是是是。”宣星冶颔首道:“既是敲定了,恰好掌柜的也在,便做个见证。”他招手,令那小厮递来道:“虽说这剑匣到手连半盏茶的功夫也无,但二手货物交易自有二手货物的规矩,这点我懂,我适才付了一张玄金券,抹掉折旧的零头凑个整数,仙长就给我......一千块上等灵石吧。”
常印本是面色自如,但当听到报价时,他一时没绷住,难以置信道:“多少?!”
“一千块上等灵石?!”围观的石宝田也饱受冲击,舌头打结道:“小仪你听见了吗?这俩凡人疯了,居然花这么多钱买一副剑匣?”
他频频用手肘拱张有仪,被张有仪接连避开,少女没说话,目光沉沉然。
“若一时拿不出,打个欠条也可,鄙姓宣,家中排行老二,落款写宣二即可。”宣星冶面不改色道:“相信在瑶执当家做主的仙长不会不守承诺,收到欠条,我亦可让我家护卫将剑匣双手奉上。”
他温言细语的堵死了常印的后路,常印的面颊紧绷阴沉,正不说话,文招小声道:“算了吧常师兄,你哪里拿的出一千块上等灵石......”
这话像是某种挑衅,彻底刺痛了常印雄性的自尊心,他冷笑起来,恶狠狠道:“宣二公子,你这样可就没些个意思了,区区一副剑匣,怎可能如此昂贵!”他指道:“我瞧这剑匣封顶了也就值一百块灵石,你莫不是穷疯了坐地起价!”
“这话从何说起啊仙长!!”缩在角落里一直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的掌柜大惊失色,“小老儿这剑匣上镶的每一粒玉石都是手工镶嵌,品相最好的!还有这绿檀!这可是百年玉绿檀啊!!不说工艺费用,光是这些材料就值一张玄金券——”
他话没说完,被常印森然凶狠的眼神制住。
常印冷冷道:“你懂什么!我等乃是正统出身的瑶执弟子,博览天下神兵,见识远超尔等,我说不值这个价便不值这个价。”
掌柜的急的脸都白了,还想辩解,被帮工的小厮展臂拦了。
“掌柜的你疯魔啦!跟这群会法术的人争什么争,仔细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可是我正经做生意,也不能这么污蔑我的清誉——”掌柜的急的满头大汗,无所适从道。
这话落在距离最近的卫兰歇耳中,属实是惊若寒蝉了。
少年冷笑起来:“好啊,抢人东西也就罢了,现在竟连话都不许人说,你们瑶执到底是庇佑一方的仙府还是霸凌压迫百姓的土匪?真是叫我大开了眼界!”
“你说什么?!”常印横眉立目。
“把自己吹的天上有地下无,我倒要看看你这瑶执正统弟子的剑到底练的有多厉害!”卫兰歇道。
“铮”一声,天琅白瓷剑出鞘!
常印被剑气拂面,他猝不及防的后退,慌张之间踩到了紧紧贴着他的文招,文招惨叫一声与他一并摔倒在地,石宝田是个灵活的胖子,见形势不对早已蹦跳着躲开,唯有张有仪反手拔剑,一步迎上!
两处剑刃碰上,清响不绝,卫兰歇冷笑道:“不过如此。”
“再比过!”张有仪沉声道。
卫兰歇眸光转利,肩头忽的一实,他回头,对上宣星冶清冷而深邃的一缕眸光。
少年倏忽间冷静了下来,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没这个必要。
他虽没有修为,但不知为何他能感知到张有仪的修为,亦或者说,这四人当中唯有张有仪的修为还算放的上台面。
少女的这一剑谈不上多华丽,但根基扎实,颇具剑势,对方应是没有动用到修为,故而与他平分秋色,谁也没讨到好。
那是否还要出第二剑呢?
卫兰歇望向这少女深灰色的明亮瞳孔。
四人当中,唯有张有仪全程未置一词,大抵没想要参与到这场纷争中来。
只是见同门受辱,非得要有一人站出来担当,她便做了这样一个人。
如此一来,卫兰歇倒对她生出几分钦佩之情。
其他几人惹出祸事来,一个个缩的如同鹌鹑似的,却叫一个女孩儿出面扛责,卫兰歇呼出一口气,心肠软了,收剑道:“罢了罢了,我认输。”
他懒懒的挥手转身道:“斗不过你们这些仙道豪门子弟,剑匣想要就拿去吧,撞上你们我自认倒霉。”
背心忽的发凉,竟是剑芒复又袭来!张有仪厉声喝道:“我常师兄打肿脸充胖子,豪夺阁下爱物是不对,这剑匣我们不要!可阁下出言辱我师门又百般戏弄,居心何在?”
有内情!详情请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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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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