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皱眉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贺良景说:“他说历代剑圣都只能活两三百岁。”
顾玉闻言真的想了一会儿,点头:“似乎是这样。”
贺良景道:“秦掌门他曾经有遇到过危及性命的事情吗?”
顾玉撑着额头思索道:“应该有吧。二十几年前?十几年前?还是多久……我忘了。”
贺良景无语的看着顾玉,顾玉替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为什么要记得他多久受重伤?连他兄长断了腿我都未曾知晓。”
贺良景叹气:“好吧好吧,我早就应该猜到师尊从不关心这些琐事的。”
“我记得你来了长泽派共五年零六个月,那时候你才九岁。”顾玉有些替自己满意的挑了下眉,又道,“所以这些跟秦望川的腿有什么关系?”
“我今日看到秦长老的脖子上挂着一张灵牌位,上面写了字,但灵牌消失的太快,我只看到武当派第十这五个字。”贺良景摸摸下巴,“武当派第十……第十什么呢?”他问顾玉,“师尊,秦云峤如今是武当派第几代掌门啊?”
他瞧见顾玉怔愣的样子,嘴角抽抽:“……好吧,不难为师尊了,我有机会还是问问武当的弟子吧。”实在不行回去问长泽派的人也行。
顾玉略微尴尬的轻咳一声,说:“你是怀疑秦望川如今的身体跟秦云峤的寿命有关系?如果是真的,那么秦望川定是用了不为人知的禁术方可完成。可是——”他淡淡道,“这些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贺良景转头看向顾玉,顾玉面色如常,他摸了摸贺良景头顶:“良景心善,我自是明白。可这事归根结底是他**端,切莫引火上身。”
贺良景抿了抿嘴,道:“……我是怕秦望川说的如果是真的,那师尊你万一也——”
“死亡降临在为师头上么?”顾玉闻言摇头,“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只有魔界裂缝再次打开,魔界领主亲临人界。”
贺良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两千年前魔界领主为何不亲自来攻打人界呢?”
顾玉回答:“假若她来了,那么神界定会插手。”他对贺良景道,“好了,秦望川这件事你不要再探究了,他要是真的害了其他人,秦云峤不会放过他的。”
“即使是他的亲哥哥?”
“他不仅仅是秦望川的弟弟,还是武当派的掌门,自然责任在首,私情为后。”
贺良景却问:“师尊,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天我也干了很坏很坏的坏事呢?”他挠挠脸,“虽然我觉得本人正直帅气聪慧善良又可爱,绝不做卑鄙猥琐之事,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不是嘛。”
顾玉反问:“多坏的事?”
贺良景想了想看过的话本,道:“比如消灭全人类,世界属于贺良景?呃……再比如叛变师门归顺魔族带着他们来攻打人界?”
顾玉愣了愣,笑道:“如果你能做到这些的话,我合该夸你一句有出息。”
贺良景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我也觉得。”
到了深夜贺良景已经疲惫睡下,顾玉在他旁边打坐,看见贺良景睡的竟然有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不免好笑的拿帕子替他擦了擦,想他是不是又梦到吃了好东西。
白日贺良景说的事顾玉虽没有太在意,可他想起五十年前秦望川与他一战时的剑意。秦望川的剑术造诣虽略逊色他的弟弟,可如果秦云峤的剑对准敌人时会分应杀和留命,那么秦望川这位看起来温柔好说话的剑修,所挥的每一剑都在告诉对方:我会杀了你。
秦望川这样的人,若是生了心魔又未被人发觉,恐怕会暗中扰乱修仙界一阵子。
顾玉在贺良景周围设了结界以免发生危险,随后决定去找秦望川,他总觉得秦望川今天和贺良景说的那些话,说不定就是在等他知道。
他抛出一颗夜明珠使它悬浮在路前方,才出了院落便看到一只仙鹤,顾玉道:“看来静候多时了。”
仙鹤带着他来到秦望川的居所,秦望川所住的地方是一处相较于其余长老来说较为偏僻矮小的峰,庭院里什么花草都没有栽种,顾玉以为无铭峰已经够清寒了,而秦望川这里显然更胜一筹。
今晚月亮缺满,云层太厚太多,星星稀疏,夜色无光漆黑一片,秦望川提着一盏灯坐在轮椅上先见夜明珠亮相,其后才显出顾玉的身影,秦望川笑道:“还以为剑圣大人嫌麻烦,不会来找我了。”
顾玉道:“有什么话可以直接与我说,不必要找我徒弟传话,让他胡思乱想自找烦恼。”
秦望川耸耸肩:“我的话不管用,与你徒弟沾边恐怕才最有效,所以你瞧,人不是过来了么?”
顾玉不欲与他废话,皱眉道:“那个灵牌是怎么回事?”
“他果然看到了。”秦望川指头不断的点着太阳穴,“这我可不是故意为之,只能怪你徒弟眼睛太毒……人也古灵精怪。”他说,“按理说人是看不到的,只有魔可以看到,小贺他难道——”
一阵寒风划过,顾玉不耐的拔出木剑指向了秦望川的喉咙,他眯了眯眼,冷然道:“我随时可以杀了你。”即使是木头所成,这一刻在顾玉手中也如同宝剑利刃,“只要我想,没有人拦得住我。”
秦望川丝毫不惧怕,勾唇笑道:“做个交易如何?”
顾玉没说话。
“我曾在一方洞天福地里寻到一块梦中镜。”秦望川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面镜子,镜子有两个巴掌大,“镜中的镜灵可以让你看到未来的事——照镜人最关心什么,它就会告知你所关切之事的未来。”
秦望川道:“一共三次机会,我用了两次,还剩最后一次,作为交换,顾玉,我要你的心头血。”
顾玉嗤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交换?”
秦望川笑了:“顾玉,或许你能在这镜中看到你的徒弟呢。”
“我徒弟自有我来护着,何须借镜窥探。”
秦望川道:“他并非池中之物,小小的长泽派留不住他。”
顾玉捏紧了手中的剑柄,眼如寒星怒然道:“这偌大的修仙界数年来千千万人前仆后继,贺良景为何就留不得?”
秦望川摸了摸身旁乖巧站立等待的仙鹤,勾唇轻笑:“鹰和雀岂可同一而语?再说这武当的雪虽美,可待的太久,见过春天的人还是会觉得冷。”
顾玉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秦望川道:“不急,你可以回去好好想一想。”
“不必。”顾玉握着的剑转了个弯对向自己心口,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秦望川有些诧异的看向他的动作,血液从伤口滴落,秦望川赶忙拿出瓷瓶,那几滴血便飞进了瓶子里。
放心头血对人体是至亏损之事,顾玉做完却只是脸色苍白许多,他伸出手:“镜子。”
“你……”
“给我。”他沉声道。
秦望川叹了一口气,咬破自己的舌尖将血滴在镜子上,然后才递给顾玉:“镜灵,听从我的差遣,告诉照镜人的未来。”
他会看到什么?顾玉看着镜中映出的自己,想到出发前在床上睡得香甜的贺良景——无论贺良景未来是去是留,他只希望他的徒弟能够幸福的无灾无难的过完这一生。
手中的镜子发出刺眼的白光,顾玉不得不闭上眼,而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魔物横行,荒尸遍野,举目赤地千里。
顾玉见状下意识拿出玦徵,他看向四周暗想:为什么会那么多魔物。
魔界裂缝的封印难道被打破了?
奇怪的是这些魔全都向着一个方向奔走,顾玉顺着方向望去,却没想到看到了已经成年的贺良景。
贺良景的脚下堆满了死尸,而他全身被血染红的没有一处是足够干净的地方,魔物不停的涌向他,贺良景挥起顾玉送给他的长刀,那些魔愤怒尖锐的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贺良景只是低头疲惫的喘息,他看着脚下踩着的数不胜数的血躯,忽然笑了一下:“真他妈是有够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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