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心的境况并没有伴随西莱斯载舰回伯爵庄园有所缓解。
正如他所想，一个能承袭的贵族家族必定枝繁叶茂。可他现在连自己身位第几，父母何人，有哪些姊妹亲属都忘得一干二净。
隐隐有种绝不能让人察觉他记忆问题的诡谲直觉。西莱斯在飞舰上假寐着，脑水跑得快比行程远了。
当落地看见站在庄园门口的四五个陌生繁衣时，西莱斯试图理智思索：他的直觉靠谱吗，能不能反直觉直接摊牌说自己脑子受到了不明攻击，现在连卧房在什么位置都记不清。
幸而西莱斯没有忐忑太久。
这四五个繁衣与侍仆一碰面，先七嘴八舌询问了伯爵此行的吃食与娱乐，见家里即将新添的omega也没有多话，站在最前面的高个子男性甚至爱怜般摸了摸小o的头：
“西莱斯蒂亚喜欢就好，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像一株戴安娜。”
“时候不早了，你们身上都混着一股酒味，不是叮嘱过西莱斯蒂亚身体不好，尽量禁酒吗。”
“哦，又是斯宾塞家的少爷。”
西莱斯根本招架不来，然而他的迟钝混着冷淡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怪疑，想来平日里他约莫也是这样的性格。
摇摆的不安稍微定了定：还好他不是什么夺舍魔物。
那高个子男性微伏下身来，慈爱地一边帮西莱斯拿下披风，一边温声问他：“怎么了，我的小阿迦佩，此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同父君说说呢？”
西莱斯讶异他的身份，嘴上回绝：“没什么事，我有些累了。”
原来是他的omega生父。
要命，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伯爵父君比任何人都能察觉到小伯爵的疲态，拦过身侧人让开位置，贴心道：“为父知道了，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洗浴工具，您上去吧。”
“早些休息。”
“晚安，伯爵大人。”
西莱斯确实浑身难受，挺着周正的礼仪总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随便一个理由遣退所有仆从后，西莱斯潦草冲洗过自己，拆卸掉那些令他难受的丝袜绸带，换了身轻松宽大的睡袍，缩在书桌前点了杯熏香。
“您今天很累呢。”
书桌的智能球从桌面屏幕立体蹦出。
西莱斯正借着熏香烛光翻看着桌前的文本，被这东西照一跳：“关机。”
“抱歉，您没有权限。”智能球漂浮在他身边，左右环绕各种角度进行扫描，哔哔啵啵，“体温正常，呼吸频率正常，脉搏跳动正常，血压收缩正常，血氧饱和度正常，信息素浓度识别不清。”
“您的心情很差呢。”
挤入口鼻快要撑开他大脑的窥探监视感萦绕着西莱斯，倒诡异地减缓了心底的隐隐烦躁。
关个私人AI智能球都没有权限，他这个伯爵又架得有几分实权在手上？
果然未成年承袭不可能是因为“他是天才少年”，而是家族里有什么大人物想要这个金标，但又仅他这一脉才有资格继承，干脆就抓个小孩子顶标。
西莱斯感到有些冷，猜测这东西说不定另一端正把他的脸抬到什么私人电子屏上实时直播，干脆合上手里的东西跟它聊起来：“是很差。”
智能球脸上的小表情马上心疼起来，连放了几个小灯光：“那小Pa也会很难过的，请和我说说您烦恼的事。”
依照他的性格是不可能主动阐述什么“烦忧”的，西莱斯保持沉默。
“请和小Pa说一说，伯爵大人。”智能球焦急起来，围绕着他滴溜溜飞，“是南方供货因为气温巨变导致资金链断线，还是上次军舰外借给斯宾塞，他们做了什么令您头痛了？”
“亦或是今天的成年礼上有人惹您不快？”
“还是皇帝陛下的召见令您烦忧？”
“雾霭星的民众给您带来了什么新的麻烦？”
什么乱七八糟的……
西莱斯听半天也没听见一句关键的，尝试性诱导它：“我成年了。”
小Pa了然：“啊，是阿迦佩家族想让您同其他世家贵族联姻吗？这可是那些omega们莫大的殊荣！”
嗯，心揣回去了，他肯定是个alpha。
西莱斯刚才匆匆洗澡时确实能在后颈摸到一片凸起。就算是体质很差的alpha也比不是a要好。
“还没到那一步。”西莱斯否认。
“那是什么呢，您总是不爱述说烦恼。”小Pa屏幕表情变成两个比较符，上下抖动，“您这样会让所有人担心的。”
“担心？”西莱斯试图反套。
如果他是一个傀儡伯爵，配上那些少年们言语间所谓的“深受爱戴”、“更加繁忙”来说，那位操纵者一定还用着小阿迦佩的名声。
但阿迦佩本族不必对傀儡有太多真情实感。
“是啊，您的父君、姊妹、朋友都会很担心您的。”小Pa明确道，“我明白您的忧愁了，您是觉得成年后不再享有从前那样受人宠爱的境遇了吗？”
“请您放心，尊敬的伯爵大人，所有人将终生虔诚祈祷，愿主赐予您新岁平安喜乐，家族世代尊崇荣耀，身体康健无虞……”
西莱斯猜它是被强制喂了什么机械毒.品，说起套词来只剩下磨耳的官腔。
但无论他再怎样旁敲侧击，也没能从这个人工智能口中寻出丝毫“第二执权者”的痕迹。
搞什么，难道失忆前的他防备心深重，在这方面的烦恼甚至连人工智能都不曾记录？
这等稚子心性，他真是天才少年？
西莱斯揉了揉发僵的指尖，确认自己是在发寒，便要求智能球调整室内温度，放下蜷缩的双腿，准备裹到床上去。
小Pa绕着他飞了一圈突然问：“您今天吃药了吗？”
忘了这回事。
咦，对。
他既然不是残障beta那还要吃什么药？
门口适时亮起一道电子屏，传输出前不久才惊叹过的那道天籁之音：“主人，请问您睡了吗？我来给您送药。”
伯爵府的人很贴心。
西莱斯拢了拢睡袍，宽大繁复的荷叶边半遮住他的后颈，又随手披了件外套，扬声：“进来。”
房间门识别到声线，咔哒自动扇开。
门口的omega已经重新装扮过一番，换了一套更贴合他气质的柔色衣衫，领口呈三角状，两道锁骨若隐若现。
他端着盘碟，正中心摆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直觉更清晰了。
西莱斯不到一秒就确认自己极其厌恶这碗东西。
或者说厌恶“治病”。
他不动声色地点头，随意道：“放那。”
omega踌躇了一会儿，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主君大人说要我看着您喝完药才能离开。”
西莱斯不太喜欢那些天真中掖着残忍的alpha少年们，也不见得对眼前“矫揉造作”的omega亲近，盯着那药半晌，再一次挫败地朝他招手：“你过来。”
小o靠近他的坐席，聪慧地先搁置药，随即乖顺地跪坐在他的前侧，看见伯爵赤着的双脚竟直接上手试图去捂。
西莱斯敏锐地躲开他的手，连身体都坐直了：“你做什么？”
“奴、奴……”粉兔子战战兢兢，弓着薄肩如一团易摧折的花骨朵，好像伸脚就能踩着他的胸膛，把他推倒在地，随后任性发作、舔咬后颈、涂满属于自己的味道。
揉碎对方微红的眼角，掐烂他淡粉的唇樱，挤出些血色来。
……嗯？
这下对味了，他是个残暴的alpha。
“有名字吗？”西莱斯自认为又吃了颗安心丸，重新放松缩在椅子上，轻轻摇晃两下，“我并没有给你打奴记，不用这样自称。”
或许他一时还不能融入这种a尊o卑的大环境中，语言里透出或多或少的宽容。
omega也没猜出伯爵的意思，只是再次试探：“是主人带我回来的，主人……”
西莱斯要没耐心了：“你的名字？”
小o将自己的眉头修得很淡，给人一种八字眉的苦相，但毛发的色泽生得太巧了，混来混去烘出他本人“未染世俗”的易碎感。
他现在对对方“什么都不懂，尽凭主人调”的设定感到无力。
西莱斯自觉，他大概才更贴合“什么都不懂”。
该死的失忆症。
“弥米尔。”
“弥米尔·伊桑。”
这名字藏着的寓意和主人当下处境并不相符，西莱斯撑着头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将他招得更近，示意omega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
弥米尔脸色瞬间涨红，透着莹白的肌肤叫人好不想掐上一把。他半仰着头，又微微侧过脸庞，留给伯爵的是许多o鉴定过的“最美角度”，故意趿拉着肩，以伯爵上位的视线正好能从衣料空隙处窥见他胸膛的两点。
弥米尔还在忧思这位矜持的小伯爵该不会没开过荤吧，下一刻后颈猛然一凉。
察觉到膝前刚才还柔软放松的躯体瞬间僵直，西莱斯顿了顿手上的动作。
自回屋后他便去掉了手套，现在冰冷的手指触在对方那块腺肉附近，着实引人不安。
但西莱斯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他瞥了一眼缩到一旁去当鹌鹑的人工智能，小幅度挪了挪身躯制造了片视野盲区。
“别紧张，我只是看看。”
他卸下了对方用来遮掩腺体的小型阻隔器，单手压着omega上方脖颈致使其不能动弹，随手抽来一旁盘碟上的汤匙试探性在对方的腺体上刮了个来回。
汤匙冰凉的触感不比伯爵指腹的温度高，那东西顺着最敏感地带边缘缓慢刮动带给人莫大的刺激。
西莱斯察觉到对方伏在身前微微颤抖，且开始喘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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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Gentleman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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