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空气中压来一阵轻微的波动。
磁场异动。
白莯稳下心神,没有接这个call。
他把手机调到静音,屏幕调回桌面,假装无事发生。
有人在暗中窥视他。
他抱着手机淡定自如地刷论坛,耳朵捕捉着空气中的蛛丝马迹,胸前带着的探测表盘开始转动。
唐汀嘴里塞着布,开始嗯嗯叫唤,惊恐扭动。
好像有令它恐惧的事物正在靠近。
门廊处掀起一阵湿冷的潮气,爆出几声冰块碎裂的响声,电视机的响声仿佛沉入虚空,逐渐遥远。
白莯走近大门,顺着猫眼朝外看。
门的另一边,一只大如灯泡的眼珠猛地贴了上来,眼仁干净,瞳孔是暗红色。
怪吓人的。
“呜呜呜——”
客厅里,唐汀浑身发抖,直接绑着椅子侧摔到地上。
房间里升起了幻梦场,可以唤起人类最深层的恐惧。再加上门口贴着这么一只诡异大眼,足以把人逼疯。
而白莯只是觉得稀奇。
竟有怪物这么明目张胆地偷看他。
于是他手压在门把手上,“哐”地把门推开。
啪叽——眼球被门打飞了出去。
紧接着“嗖”地一颗子弹穿透了它。
眼球在地上弹了两下,发出吃痛的“嗷嗷”声,空气中的潮冷消失,一切如常。
白莯往外瞅了几眼,确定没有其他生物了,才出门捡它。
眼球已经死了,干瘪瘪的,几滴透明液体从被子弹射穿的孔里流出来。
白莯用戴手套的指尖沾了一点观察。
清澈如白水,什么气味也没有。
这是一只C等级的监视之眼,来自一个C等级的怪物。
和乌渊的气味不同,难道是那个伊文尧的?
白莯心生疑虑,拿起眼球进了门。
正好,又多了一小件货物。
他把眼球用纸巾包好,才回头去管游影。
唐汀还躺在地上,铁盆滚落一旁,露出他被打肿的半边脸。
“怕什么呢,你可是游影啊。”
唐汀绝望闭眼。
“这个,你认识吗?”白莯把纸包的眼球给它看,“是谁的?”
唐汀一动不动地装死。
白莯拿出手机看了眼,乌渊挂了语音,也没有新的消息发来。
乌渊找到他了。
以乌渊的能力,不足以召唤监视之眼。但伊文尧可以。
白莯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最近几天的行动,没发现有漏洞之处。
乌渊应该只是在找猎人。
白莯在抽屉里找到新的胶带,把唐汀的嘴封得严严实实,扯下床单把人裹好,确保对方无法动弹后,丢进了卧室的衣柜里,然后一头钻进了浴室。
白莯从相册里找出两周前给黑豆洗澡的照片发了过去。
[白莯:图片.jpg]
一只**的黑猫,前爪搭在浴缸边缘,黑球球的脑袋上,圆滚的蓝眼睛因不满而眯成两条缝,拉开的小嘴露出獠牙。
[白莯:可能不是很方便,我在给黑豆洗澡,它可闹腾了。]
[白莯:你有什么急事吗?]
对面立刻回来了消息。
[乌渊:突然想听你的声音。]
白莯指尖悬在屏幕上。
这算什么意思,试探?还是认真的?
他收起手机,在客厅里踱步,一面警惕着门外,一面想着如何回复。
不知不觉,人都走热了。
十几分钟后,他想出个绝妙的法子。
[白莯:我们才认识几天,又不熟,这不太好吧。]
他赌着,乌渊虽乐于配合他的暧昧游戏,但骨子里还是个高傲的怪。
[白莯:想听我声音,可以白天来咖啡店。]
再加上个猫猫比心的表情。
他要划清界限,跟乌渊保持在客人与朋友的界限上。
乌渊应该不是那种被拒绝了还要硬往上凑的类型。
果然,对面没有再回复。
白莯松下气来,躺回沙发上看电视,显示屏中,一只沙漠猫正在和灌木丛里藏着的毒蛇周旋。
白莯等待着。
离午夜还有两个多小时,门外很安静,唐汀和白莯的手机也很安静。
乌渊竟没有直接找上门来。
这是大概是一种默认。
——意味着乌渊愿意遵守承诺,把货让给他,甚至也不计较被他药倒的事。
果真是个傻大个。
白莯叹了口气,心头的歉意又多了0.1分。
他边看电视,边估摸着时间,在接近十一点的时候,用手机下了个订单,要前台从超市送东西上来。
半个多小时后,服务员把东西放在门口,一个大健身提包,两盏蜡烛,一盒火柴。
白莯把门反锁好,关紧门窗,只留下卧室阳台的门。
冬天的夜风很冷。这里是南方,几乎不下雪,空气很潮,裹挟着湿度钻进闷热的柜子里,在皮肤上化为水珠。
游影已经搞不清楚,身上出的到底是冷汗还是热汗。
它马上就要死了,皮肤开始龟裂,它听见无数根血管爆裂的细响,伴随着一声陈旧的“吱呀”。
记住他的脸,记住他的脸,不要放过他,不要......
它脑中响起来自幽冥的声音,是来自母体的缠丝。
柜门打开,两根点燃的蜡烛横在眼前,如两盏冥灯。
而那个猎人,竟双手合十,垂眸盘坐在灯后。
什么时候,猎人也做超度的活了?
它咧嘴想笑,喉头却涌出一阵腥气,血混着唾沫淌到地上。
“唐汀......”
它听见对方清澈纯粹的嗓音,如天使在召唤。
但召唤的只是唐汀,而不是它——一个低贱的游影。
它手臂开始畸变,骨节从指甲缝里钻出,树根一样的触须破皮而出。
它要卑劣地死去了,还是死在猎人手里。
嫉恨如藤蔓一般滋长,它想象着要如何报复猎人,把对方的皮囊撕碎,埋入土中,直到一声更近的呼唤响起。
“游影。”
黑暗中,呼唤就在他头顶。
“你也安息。”
猎人竟也为它祈祷。
太可笑了。
这是游影最后的念头。
......
白莯把畸变体切好后,在浴缸里把肉清洗干净,又用毛巾擦干。
畸变体的肉比较干,它虽也会出血,但在畸变完成后,只会流出很少的粘液。
处理完后,白莯把肉整整齐齐码成一沓,放进健身包中。
这次的游影只有手臂畸变了,重量比腿要轻很多,提起来不麻烦。
他清理完现场的痕迹,把唐汀的尸体放到床上盖好,提上大包准备离开。
现在已是凌晨一点,湖底饭点应该还热闹,但湖面的酒店里应该没什么人。
他打开门锁,立在门口聚精会神地感受了一会儿,确定门外没人也没怪,才拉开大门。
而就在他提起大包时,忽然感觉到一阵蛄蛹。
尸块在动?
白莯蹲下身来,打开拉链检查,里面的肉安安静静地躺着。
“噜噜”——一声细微的叫喊从包的侧面传出。
白莯摸索着,竟发现侧面有个拉链,里面有个鼓囊囊的小玩意正在蠕动。
什么鬼东西?
他右手持刀,蹲身将侧包拉开一个小口,小心观察,一只软而尖的触手钻了出来。
是粉色的,白莯一眼就能认出——
“乌渊你——”
“咕噜!”
小触手如炮弹一样冲出,直朝白莯的脸上弹来。
而白莯眼疾手快,他一偏头,躲过小触手的攻击,而脑后一声“啪嗒”,触手竟借着撞墙的力道反弹,直接贴在了他的后颈上——
白莯:!?
他跌坐在地,扯住小触手的一角,可那手感又软又滑,无数吸盘紧贴在上转圈。
白莯被圈住了脖子。
这只小触手比之前的厉害,它至少有三指粗,甚至还能伸缩,像个围脖一样紧紧贴住他的脖颈。
好在它只是单纯地“贴贴”,就像之前抱着白莯手掌的那根,也没乱跑的意图。
还是很危险。
这触手韧性很强,若真的收紧,绝对能把人勒断气。
白莯靠在墙上,刀尖戳在触手乱晃的尾巴,它顿时老实地僵住。
“下去,”他斥道,“否则把你切成豆腐块。”
小触手没再出声,也不敢动。
虚掩的大门推开,一个高大的影子立在门口。
白莯一仰头,就对上乌渊冷冽的视线。
白莯:......
货拿到了,乌渊来找他算账了。
乌渊迈进房间,屋内一片漆黑,但他依旧可以看清,就在他的膝盖旁,猎人缩成一团,正对着他眨巴眼。
像只心虚的小动物。
“你好呀,”白莯轻松道,“昨晚睡得怎样——”
他话没说完,脖子上的触手忽然收紧。
“呃......”
小动物仰着头,胸口急促起伏,白皙的脸因缺氧而泛红,唇尖蒙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乌渊单膝蹲下,指尖在那软热的唇上缓慢擦过:
“满意吗?猎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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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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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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