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一片觥筹交错,邹思放纵不羁,有一大群酒肉朋友,又因为身份尊贵,朝中许多大臣巴结于他,所以在这场宴会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萧澈默默跟在钟念身后,看着钟念缠着邹思不停地说话。
“表哥,这次你在江南那边,有没有看到什么好玩的呀?什么时候能也带上我去吗?”钟念活像个小屁孩一样,蹦蹦跳跳个不停。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邹思这个表哥吧。
毕竟已经有这么久没见了,这样相比之下,似乎钟幕和钟念的兄弟之情就显得淡了些?
萧澈思考,不言语。
邹思应付着钟念,视线一转,竟看见萧澈了。
“诶,这不是,小澈侍卫吗?怎么跟了三皇子?”
邹思不知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旧事重提,萧澈万般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回话。
殿下现在已经抛弃他了,他早就没有胡闹任性的资本,只能靠着那一点点怜悯过日子。
京城严管了近三个月,钟幕整肃朝纲,势必要把乌石派连根拔起。
萧澈一直在暗中寻找弟弟,试图探究他的目的,可根本没有一点进展。
萧擅聪慧过人,精细入微,若刻意隐藏踪迹,别说萧澈,就连太子殿下也找不到吧。
事实也是如此。
钟幕在等,猎物自己送上门。
毕竟自己手里可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筹码,虽摇摆不定,可终有一用。
只要钟幕一日不死,这穗国就不会乱,就永远是钟姓之国。
“殿下说笑了,属下作为侍卫,侍奉何主,不由自己。”萧澈礼貌地笑着。
钟念见他乖乖巧巧地样子,不由得好奇地看着。
“这么说,是太子要你离开的咯?我离京这几月,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啊,不如改日,小澈侍卫同我细细地说一说?”邹思又调笑起来了。
萧澈摇摇头,却又不能直接拒绝,“殿下平日便公务繁忙,属下不擅口舌,恐怕难以胜任。若误了殿下的时间,万死难辞其咎。”
如慎盘起手,“萧侍卫怎么变得这样扭扭捏捏,王爷约你,你同意就好啦。又不会吃了你。”
蕴容道,“如慎,我们还是退下吧。”
如慎摇摇头,“为什么?王爷去哪我就去哪。”
萧澈笑了笑,永安王的两位美妾倒是性子直爽,他不讨厌,笑容也露了几分真意。
如慎道,“小澈,你如今也是说话文绉绉的呢,不像我,我一点也不想看那些圣贤书!”
萧澈不好意思地说,“也是多亏了三皇子殿下的悉心栽培。”
钟念终于找到了插入口,毛遂自荐道,“是的是的,如慎姐姐,你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啊!”
如慎摆摆手,“我要是想读书,何不跟着我家王爷学?岂不是近水楼台?何必找你?”
钟念低落地点点头。
邹思早就在一边去和朋友们嘻嘻哈哈,喝酒唠嗑了,蕴容跟在他旁边侍候。
其他王公大臣一时难以靠近永安王,便退而求其次,互相虚情假意几番。
要说此宴会的重头戏,让大家万众瞩目的主角,可并不是邹思。
虽说邹思承蒙皇恩,位列王侯,而现在朝堂局势变幻莫测,邹思却在动乱最严重的时候远离京城,稳稳站住了永安王的位置。
何尝不是因为他与太子殿下的深厚情谊?要说邹思离京三月,不是为太子办事,谁信?
此次邹思回京,据说太子也会出现迎接。
皇帝昏迷不醒,不理朝政,皇后禁足于凤贤宫,帝后形同虚设,在这偌大的京城,谁权力最大,谁昭然若揭。
谁都想巴结太子殿下。
美妾不收,与太子妃伉俪情深,多年只有彼此;金银更是不缺,若是献了,恐怕还要被查贪污罪。
只能靠兢兢业业的工作来留下好印象了。
萧澈要是有读心术,知道这些官员心里百转千回的心绪,恐怕都要唾弃个百八十遍。
钟幕办事能力就不说了,和太子妃感情好这回事,他就有话说了,完全营造的一个深情人设。
若是送上满满男妃,恐怕钟幕会笑笑,然后全部笑纳。
萧澈这么想着,可他也不会说出来,早在宫中就学会了谨言慎行。
若是给他一千两黄金,他可以考虑考虑给这些大臣支个招。
“太子到!”
萧澈一愣。
哪怕想的再多,真切地要面对这个人,他还是有些怵,又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柔回百转,最后化为心中那一点酸。
带着一点苦。
萧澈站在钟念身后,往阴影里退了些,和满堂的官员一样,跪地干脆利落。
钟念行了个礼,就开心地迎过去了。
邹思嘴边带着些若有似无的微笑,摇着折扇过去,佯装左右看了看,“殿下,近来安好啊。怎么感觉你身边都没有什么得心应手的人儿,要不要本王帮你寻一寻?”
秦枝冷着一张脸,站在钟幕旁边,看着邹思没个正经样,他怒瞪此人,“不劳永安王操心了,殿下好得很。比起只会在南边躲懒的人,殿下可忙碌太多了。”
“秦大人此话何意啊?难道你还在认为,云岭镇梦春泛滥,是我御下不严?本王天天呆在京城,哪里管的到那天边远啊——”邹思故作受伤,“只得马不停蹄赶到南边,夙兴夜寐地管控业务,最后还落得个这样的评价……真是伤心啊。”
秦枝不理睬他,只是办个小事,怎么会要耗费这么久,若不是邹思能力不足,也不会让钟幕多次陷入险境。
钟幕无奈道,“早说了你不要来。不是见了元任你就不开心吗?”
元任,是邹思的字,能直呼其字的人也不多了。
秦枝憋着一口气,哪怕和邹思怼了这几下,还是没舒展开。
官员们都起身了,迎接着钟幕上主位。
钟幕扫视着底下的众人,却不由得寻找其那个人来。
自从上次分别,已有三个月未见了,诸事繁多,让他几乎想不起来这些小摩擦。
只见萧澈和邹思身边那侍妾在角落里聊的正欢,一口一口喝着酒,猜着拳,好不痛快。
见此情形,钟幕心里就真的有些不痛快了,看来这人是完全把自己忘了啊。
从前种种,全然当作没发生过,就这么利利索索地放下了?
甚至连一次也不来找自己。
不是最开始,那么主动地说愿意当自己的侍卫吗?
钟幕喝着闷酒。
邹思对于男女之事,哦,不是,是对于感情恋爱之事,十分擅长,怎么会看不出钟幕的视线一直在往萧澈那边瞟?
可他偏不顺着这个任性的表弟的心意。
“殿下,近来府上的人都毛手毛脚的,置办一年一度的花魁盛宴,可想要一些手脚利落的侍卫,不知可否从宫中调几个过来帮忙?”邹思伸过酒杯,和钟幕的撞到一块,发出“叮咚”的清脆一声响。
钟幕无语笑笑,“永安王殿下府上缺人,竟找到宫里来了,何不指名道姓,说你看上谁了?”
邹思笑着说,“当然是三皇子身边的那个侍卫啊,之前在云岭镇有过一面之缘。我邀请他跟着我,他不愿意,说是承受太子大恩,以身偿还。而今,似乎,……他不跟着殿下了,我便试试将他要来。”
钟幕:……要了还会还吗?
钟幕心道果然如此。
表哥虽然不正经,但是表哥懂你,知道怎么嘲弄你才最好玩。
邹思咬着杯子,摇着扇子,看着钟幕变幻莫测的脸色,直道回到了从前。
秦枝不明所以,他像个木头一样,不懂这些人的情感风云,就看邹思不爽,当即怼道,
“真是没规矩,宫内侍卫也是你可以随意调动的?”
似乎是音量大了一些,众人的视线都往这边看过来。
本来大伙都在关注着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太子孤身一人,正是套近乎的好机会。
谁料永安王一直拉着殿下叭叭个不停,还能不能给我们这些底层小官一些机会啦!
“秦大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邹思合起扇子,在秦枝鼻尖重重点了一下,得意洋洋。
秦枝:……
想约架,但是揍皇亲国戚,不合规矩。
秦枝移开视线,自主消气。
钟念听了半天,好像和自己有关,他拿着果汁,凑上来询问道,“表哥,哥,啥情况啊?”
钟幕摆摆手让他下去,邹思拦住他,“小念,把那个侍卫带上来。”
“……”钟幕正想说些什么。
“你急什么?我就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我走呗,反正宫里无聊的很。”
钟幕也随他去了,看着黑暗中的萧澈笑得开怀,将口中烈酒一饮而尽。
萧澈也心神不宁,不敢往那个高位看一眼,一看就想到自己的伤心事。
又会想到那个疯狂的夜晚,和每夜每夜做的各不相同的梦,每回梦里都是钟幕的身影。
有他的脸,他的身体,他的汗珠,他的笑容。
挥之不去的,是刻在脑海里的。
“萧澈,过来过来。”钟念一把拉过他。
如慎也好奇地跟上去,站在一旁看热闹。
“给永安王殿下,太子殿下请安。”萧澈乖乖行礼跪下。
钟幕沉沉一句,“起来吧。”
萧澈心中一动,差点身形不稳,连忙站直身体,等待发落。
又要将自己送到哪里去?
萧澈也听得个只言片语,是邹思又讨要自己?
这个杀千刀的永安王到底要干什么?……不是说不好男色吗?
难道自己要成为第一个了?谢,此等“殊荣”不必。
舞女在不远处悠悠地跳着,婀娜多姿。
这边竟如同三堂会审般严肃,萧澈站在那,弱弱地不知该说什么,问什么。
邹思撑着脑袋看着他,还是那么可爱。
钟幕无语。
“不日便要举办花魁宴,小澈来我府上帮忙如何?”
“叫这么亲密,人家和你相熟吗?”秦枝默默吐槽。
声音也很大了,邹思也不在意,只看着萧澈的眼神不自觉地往钟幕这瞟。
哈哈哈哈,越来越好奇发生什么了,一定要让如慎去打听一下。
说做就做,邹思唤来如慎,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一番,如慎领命而去。
“属下,……”萧澈之前几番推脱,如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悄悄使几个眼色给钟念,可钟念全然不知,正乐呵呵地与蕴容聊起来了呢。
完全靠不住啊,难道我就要如同水中浮萍,飘摇到各处了?
萧澈抹一把辛酸泪。
“若不愿意,回绝了便是,自有人去。”钟幕抿了一口酒,居高临下看着他。
这却不像救命之声,反而使得萧澈更加心烦意乱,不知所措了。
“府上有话本无数,美女成群,美酒万坛……”邹思身边的小随从恰到好处地说。
萧澈:哇哦,好吸引人啊。
“还可以与花魁多次接触哦,今年的花魁可是我精心又精心挑选的,惊为天人!如远山中之红叶奔放,又似夜池中孤月高洁……”邹思摇着折扇,遮住笑的很欢的嘴角。
钟幕不再言语,他也想看看萧澈会不会去。
虽然好像比宫里是有意思些,毕竟宫里规矩繁多,是不是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规矩?
钟幕定定地看着萧澈,萧澈却死死地低着头。
“结束了再选,要不要回宫吧。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邹思把他宅邸夸得千般好,秦枝却不以为然。
作为狱司大人,他自然要对京城上下王公大臣,皇亲国戚有所调查,唯独邹思离经叛道,奢侈作风。
不理解为什么殿下能容忍,难道是因为那该死的血缘?
萧澈点点头,还是不敢再看钟幕一眼。
他有些赌气,既然你要把我推远,那我就更远好了,反正钟幕冷淡,也不做挽回。
曾经的浓情蜜意,萧澈自认为的,也都是他一厢情愿。
邹思惊讶了,随即又笑笑,“好,夜宴结束,就跟我走吧。”
钟念闻言,愉快地给萧澈打气,挥手告别,这可是他做梦都想住的地方。
从小钟念就想和这位表哥一样潇洒,可惜被管得死死的。
钟幕默默捏紧了杯子。
秦枝注意到,心中好奇,莫不是殿下与这个侍卫还有什么特殊的情感纠葛?
没想到,他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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