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迷的这几日,已经得到消息,你的弟弟被带离了这里。”卫追解释道。
萧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弟弟?”
卫追道,“这件事情要调查也不难吧。”
“那他们抓我弟弟做什么?”
卫追道:“……可能是卖掉?”
萧澈有些激动,“那他到底被带去哪了?!”
裴齐道:“你稍安勿躁,乌石派行迹不定,现在也没有线索。”
钟幕在一旁静静地喝茶。
萧澈担忧地坐回座位上,喃喃自语道,“现在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受苦。”
钟幕安慰道,“别担心,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萧澈垂头丧气的,感觉自己的生活简直一团乱,虽然还不知道这个贵人是何身份,但是已经把他当成了救星。
卫追补充道,“公子知道你的房子烧毁了,容你这几日这里住下也好知道乌石派的动向。”
“啊,这是什么地方。”
“御史府的后院。”
萧澈惊讶道,“难道这位公子是御史大人,哇,年轻有为啊。”
然后他想起来前几日在御史府吃到的闭门羹,又有些失望,那个冷漠的人,和这个善良的男人,怎么会是一个呢?
“不是……”钟幕正想出声解释,外头小厮连忙跑进来大喊,“公子,永安王来了。”
永安王邹思……?
当今皇帝唯一同胞妹妹的儿子,小时候就父母双亡,因此备受皇帝疼爱,年纪轻轻已经封为王侯。
风流成性,不顾礼仪,我行我素。
只是越宠就越发放肆,他的风流轶事,传播到整个穗国上上下下,据说他的后院已收纳近百女。
倒也没上演出什么强抢民女的戏码,只有民女为他痴迷自愿献身。
萧澈也时常听些说书,对这位永安王有些了解,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本人。
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啊,只听见嘻嘻哈哈的娇俏女声,入目是邹思一边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大步走过来。
样貌十分俊郎,只是十分随性,走路也要时不时挑逗一下两个美妾。
钟幕依旧是坐着,神色自若,显然是对此见怪不怪了,两人或是熟识,萧澈默默和侍卫一样退至一旁。
看来两人身份相近,能和京城的永安王相提并论的,也只能是皇子了。
三皇子太过年幼,不符,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是太子殿下。
“给殿下请安。”这两位小妾是邹思最喜欢的,出远门也要带在身边。
“廷类!哎呦,你知道我这一路过来多累吗?”邹思松开拉住小妾的手,一把把钟幕拉起来抱住。
钟幕神情有些无语,却还是把手伸出去拍了拍,“好好收拾你的烂摊子。”
“别说这话,我这不是连夜从北边办完事赶来了吗?你找到人了吗?”邹思左顾右盼,直到看到神游天外的萧澈。
他松开钟幕,走过去由上而下打量萧澈,不住得点点头。
萧澈不明所以。
“瞧着面生啊,虽然年纪看上去很小,但是看样子也是他喜欢的一款,……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朋友?”邹思喋喋不休。
钟幕拉开他搭在萧澈身上的手,“……”
萧澈听不太懂,所以问了句,“什么?”
“名字?”
“萧澈。”
“哦哦好的小澈,细皮嫩肉的,眼神怎么这么憔悴?”邹思摸了一把他的脸,又捏了一下。
萧澈皱着眉头退了一步,忍着没动手,这人不愧是传闻中的那样不着调,只是没听说过永安王也喜欢男人啊。
“别怕我就是开个玩笑,来,笑一个~”
钟幕把人拉开,“你别闹了。他被乌石派害得家破人亡,没地方住被我碰上,我就把他留下来了而已。”
两位小妾在一边捂着嘴笑。
邹思懂了,依依不舍地离开萧澈,见到一桌美味,当即就吃了起来。
两位美人为他布菜,光天化日之下,十分亲密,甚是惹眼。
萧澈看着自己的位置被占了,在这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下人连忙又给他搬了一个新椅子。
萧澈坐在钟幕旁边,看着湖中平静无波。
“我其实是本国太子,此次是来云岭镇办一些事,你也知道的,有关于梦春和乌石派。”
钟幕笑着和他搭话。
“啊?……”
堂堂一国储君居然和善地和自己解释,萧澈受宠若惊地慌忙站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局促半天,从来没想过贵为太子殿下,如此亲民。
萧澈半天支支吾吾地说,“好像有鱼上钩了诶。”
钟幕也看过去,还真有。
裴齐尽职尽责地把鱼钓上来。
“坐吧,无事,此处又不是京城,不必讲那些繁琐的规矩。”
殿下都如此发话了,萧澈抿嘴,拘谨地坐下了。
下人又上了几道菜,邹思把小妾抱在怀里,你侬我侬,完全看不出来舟车劳顿的辛苦。
一伙人就这么静静地在御史府里呆着,难得这样闲适。
可这样的时间没过多久,就有下人急匆匆跑进来,通报消息,春香楼内奸乌梨昨天半夜被劫走,今晨才发现,已将云岭镇封锁,整搜寻。
众人面色均是一变。
邹思把两位小妾安排在此处,自己急急忙忙勒马动身。
钟幕紧随其后,却听到身后有声音,原来是萧澈猛的站起来之后,便直直的摔倒了。
幸亏裴齐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钟幕看着神色恍惚的萧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好生休养着吧,你的身体还没好全,不要逞强。”
萧澈心里满是感动,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紧接着便是汹涌的无措,自己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落寞的坐下来,由下人搀扶着回到了房间,他简单整理了一下心情。
便在此地等消息吧,自己现在这样,也帮不了什么忙。
只要找到乌石派的人,肯定能清楚自己弟弟的下落了,那这些天自己的辛苦就不算白费。
身体还是有些难受,他强撑着在院中打了几套强身健体操。
又随手捡起花树落下的枝条,把他当做剑干脆利落地在手中挥舞着。
忽然之间他踉跄一下,往旁边一撇,突然看见一院外的树丛中有黑影闪了一下,莫不是有人在那?
萧澈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再去看的时候已经回归正常,只有风吹过,树叶沙沙响。
他心想着,是自己看花眼了吗?这青天白日的自己也开始头晕眼花了。
也许是身体实在受不住了。
他看着天边正不知疲倦散发光亮的太阳,今日的温度不是很低。
虽然这座宅邸十分偏僻,但也能听到外面热闹的人声。
年关将近,百姓们大多空闲下来了,这种难得的日子,大家都欢声笑语的,和家人团团圆圆。
可他却在这样的日子里,孑然一身,陷入绝境,不知道人生的路该往哪走?
萧澈回到房间,坐在床前擦拭着养父唯一留下来的匕首。
刀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他拿着匕首向前空刺了两下,默默的在心里发誓,遇见敌人他绝对不会手软,一定要给父亲报仇。
但他也不会为仇恨所裹挟,他永远记得养父时常和他们说的要幸福快乐的生活,遵循自己的本心。
只要能和弟弟团聚,天涯海角,哪里都是家。
门被推开。下人似乎是被发光的匕首吓到了,萧澈连忙把刀收进刀鞘,重新挂在腰间。
原来是下人来给火炉添炭了。
“公子叮嘱着,你病体初愈,要注意碳不能停,小心受凉了。”
自己一个穷苦百姓,以前哪里这样奢侈地烧火炉,现在居然得到太子殿下如此关照。
若是能为他做什么,萧澈万死不辞。
他应了一声,微笑了一下,碳火烧的正旺,萧澈不仅感觉身体暖和,心也很暖和。
萧澈又焦躁又紧张的等待钟幕回来,给他带来自己弟弟的消息。
忽然间房门被人敲响,萧澈从愣神中脱身,开门一看,正是邹思的那两个小妾。
或许是无聊至极,竟然想拉着萧澈要打牌。
要知道他之前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纸牌游戏,完全不会。
那两个姑娘自来熟地拉着他的手腕,到院中桌椅上坐下。
“没事啊,不会本姑娘教你。”
“来嘛,来嘛,现在反正就是等着他们回来,无所事事。”
两人这样请求,萧澈只好点点头。
“打牌没有赌注,那简直太无聊了。”
“对,这是我们在库房搜刮的陈年佳酿。公子,你闻一下。”
“哇,好香啊!”萧澈一闻就知道这是多年的好酒,不由得跃跃欲试。
“就把他作为惩罚,输一局就喝一杯咯,如何?”她眨眨眼。
萧澈爱酒,也并不推脱。
一开始上手还不熟练,几乎喝到了不清醒,等到之后越发熟练了,也和姑娘们平分秋色了。
三人也开始变得了解起来,他知道了这两位姑娘名字,一个活泼的是如慎,一个安静的唤蕴容。
她们都是从小孤苦无依,被邹思所救,而后便被纳入妾室。
“王爷很帅啊,对我们每个人也很好,从来不发脾气,有什么要求都满足。”如慎满眼星星。
萧澈之前觉得这种大人物三妻四妾,一般女人们的关系都很难的好。
他在话本中总是看到后宫宅院中的女子勾心斗角的。
可如今看这两位姑娘的关系却并不是那样,反而很亲近,都很依靠永安王。
时间就这样在纸牌游戏中度过了,萧澈的脸变得通红,被如慎毫不留情地嘲笑。
蕴容也微笑着,被如慎夸张的动作逗得乐不可支,拿着袖子遮住脸。
天色昏暗了下来,邹思策马回来,回房不见如慎蕴容两人,便到处找她们俩。
终于看到院落里面,三个人正在打牌,十分开心的样子。
邹思无奈苦笑,走上前去,“这位公子的牌技如何呀?与我相比起来。”
如慎抬头看见逆光而来的邹思,不禁开怀道,“那自然是比不上王爷的。”
邹思这才满意,揽住旁边蕴容的肩膀,如慎打完这一局,也起身勾住他的肩膀,与萧澈告别。
“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哦,小澈弟弟。”
“你们夫君就在这呢,就要和别的男人约了?”邹思佯装生气。
蕴容道,“那下次可不许把我们晾这么久了。”
看着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萧澈:……
“有什么关于我弟弟的消息吗?”
“什么你弟弟?我不知啊。”
如慎靠在邹思肩膀上,歪着头看着他。
蕴容倒是站的笔直,只是也看着萧澈。
萧澈:……
“殿下呢?”
“正审问犯人呢,你最好离他远点。”
“他在哪里?”萧澈不解为什么要离钟幕远点。
邹思瘪瘪嘴,指了一个大概方向,就转身离开了。
萧澈默默的往那个方向走过去,经过了一段黑白相间的鹅卵石,旁边是大片大片的树丛,这里正是白日的湖边。
夜晚竟也显得如此寂寥。
萧澈不怕黑,直挺挺地往前走。
突然察觉到风声中有些不对劲,他留了个心眼,装作毫无察觉地朝另一侧方向走。
一块石子落地的声响在前方响起,他看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双大手朝他后颈劈来。
萧澈早有防备,灵巧的躲过,手疾眼快地把那手腕用力狠折,那人痛呼一声,惊讶的后退三步。
萧澈抽出匕首,与人对打,一时间只见衣衫随风动,动作不见影。
这人带着个面纱,萧澈只想把他的面纱揭下来,看一下这是什么不速之客。
那人眼珠瞪得溜圆,显然是受了惊,在萧澈猛烈的攻势下节节退让,若是引来守卫,他绝对没法脱身,认清局势,他只想快速逃离。
萧澈看出他的意图,拖延着不让人走。
此人鬼鬼祟祟,定然是要对太子殿下有所不利,不能让这个贼人跑了,他边打边大喊道,“来人啊!抓刺客啊!”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队巡逻守卫正好经过,很快大家围住那个黑衣人。
萧澈眼见他被守卫制服,无法再逃,功成身退。
地下室传来隐隐约约凄厉的惨叫,萧澈不禁毛骨悚然,裴齐这个大块头守在门口。
萧澈正想进去,裴齐伸出剑鞘拦住他,“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萧澈疑惑地伸头往里面看了看,“这样吗?殿下他是在亲自审问吗?”
裴齐只点点头,不愿再与他多话。
萧澈吃了个闭门羹,得不到弟弟的消息,急得在各个院中快步穿梭。
今天的月亮弯弯的,却也很明亮,轮廓十分清晰。
或许是喝了酒,他不禁多愁善感起来。
前方屋顶上坐着一个黑影,背对着月亮,俨然是江湖中的剑客,像太子殿下的身影。
太子殿下怎么会如此。
萧澈一番仔细辨认后,才发现是永安王邹思。
不愧是表兄弟,还是有三分像的。
萧澈本想装作没看见,转身准备回房间。
邹思却看到了萧澈,连忙喊住他。
“小澈?来,陪我赏月。”
不愧是王爷,命令人的口吻很自然。
可萧澈也不能不理睬,“如慎和蕴容呢?”
“她们睡了,两个小女子自然是柔弱些的。”邹思拿着酒坛朝他比了比。
萧澈眼神一动,轻功上檐坐到他旁边,只不过隔了一个身位的距离。
“上好的桂花酿。”看到这人嘴嫌体正直的样子,邹思嗤笑一声,把酒坛递过去。
萧澈接过,深深的闻了一口,用另一边喝了一口,充满赞叹的看向月光。
“怎么样?”
“很不错。”
“身体好些了吗?听说你中了奇毒,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邹思挑眉看向他。
萧澈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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