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明显不怀好意的冒险者队伍签订契约后,陆林于魔法师协会的公寓中质问莉丝:“为什么要这样?”
“爆裂之风”的队伍评级是E,个体平均水准是C。队伍评级低的原因,是违反契约导致的降级,换言之,他们的风评很不好。
莉丝虽然不知道陆林是贤者,但知道陆林至少有大魔法师的水平,“爆裂之风”队伍的恶意不足为惧。
陆林疑惑的是,莉丝为什么这样多此一举。
“我突然想到……作为我首个弟子的你,如果在边境出了什么事的话,就是作为导师的我的恶评了!”莉丝强烈主张道,“但如果利用冒险者的话,就可以把责任推给冒险者工会,而我只是一个痛失弟子的悲情师傅罢了!”
陆林怀疑道:“难道不是无能的师傅吗?”
“你登记的属性是水,我还大声强调了你擅长治愈,这足够了。”莉丝道,“而且,你是要为奥莫斯大人侦察前线的情况吧?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隐秘行动。”
陆林向莉丝投以怀疑的视线。
他原本不是多疑的人。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精灵一个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考虑倒奥里拉村的隐藏剧情,陆林自然觉得莉丝隐瞒了什么。
莉丝并不是奥莫斯那种城府深沉的精灵,在陆林持续的沉默下,很快缴械投降:“好啦,我告诉你啦!我有一个朋友,被人贩子关起来了,我希望你能顺路救下他……‘爆裂之风’跟那些人贩子有关联。”
陆林疑惑:“为什么要我去?你作为大魔法师打不过他们吗?”
“这个……”莉丝吞吞吐吐道,“我无法离开帝都。”
“是魔法师协会的限制吗?还是帝国的?”
莉丝摇了摇头:“都不是。”
她咬了咬嘴唇,如同下定决心般,说:“是——唔!!”
诡异的法阵在莉丝脚下出现,莉丝狠狠地吐出鲜血,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莉丝倒下后,法阵也消失了。
陆林为莉丝使用了治愈魔法。她的内脏在崩解,直到陆林尝试了上级水魔法“水灵庇佑”,才暂停了恶化的趋势,之后用中级的水魔法慢慢治愈。
“……我昏过去了吗。”大概几小时后,莉丝缓缓醒来。
陆林正坐在桌边看书:《现代魔法百科全书:水属性篇》。他想进一步巩固自己水属性魔法师的人设。
陆林合上书,看向莉丝:“这是诅咒吗……啊,可以不回答。”
莉丝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是。我能透漏的只有我不能离开帝都……还有,我招收的弟子越多,束缚越小,但我不能强制收徒。”
在莉丝昏迷期间,陆林搜寻了阿扎洛克藏书中有关诅咒的部分,也觉得不是诅咒。
在《弗洛西姆传说》的设定中,诅咒是堕转的圣力,所依赖的信仰体系与魔法体系完全不同,但最重要的特点是,一定要显现神名。
并且,在莉丝遭受魔法阵重创的瞬间,那个短暂显现的法阵,让陆林觉得有点眼熟……
“我觉得是类似契约魔法的魔法。”陆林对莉丝道,“但跟契约魔法不同,可能是独创的魔法……你有什么头绪吗?”
“你说是魔法?但我可是大魔法师,并没有感受到魔力啊?”莉丝不能理解。
“它可能是刻在你体内,通过你身体中的微量魔力发动的。”陆林猜测道。这也是莉丝猜测陆林不能感知魔力的理由。
“啊,你这么一说!”莉丝恍然大悟道,“难道说……”
或许是怕再次受创,莉丝没将后续的碎碎念说出口。
一心回忆的莉丝没注意到陆林脸上的表情——陆林有些愧疚,他没有说全部实话。
在与莉丝的互动中,陆林对于弗洛西姆世界的了解迅速增加,不但了解到了奥里拉精灵村的隐藏剧情,还了解到前代勇者相关的重要背景,甚至还得知了作为魔法师活动的一般常识……实在便利过头了。
莉丝的存在,非常符合游戏中新手导师的定位。
如果游戏中的设定,被这个活生生的弗洛西姆世界继承的话,会以怎么的形式展现呢?
穿越初始时遭遇的光罩是一,如今莉丝身上的类契约魔法是二,以后可能还有更多种类吧。
但这样的思考陆林无法告诉莉丝。
陆林:“说起来,收我为弟子后,束缚有减弱吗?”
莉丝:“没有。如果这种讨巧的办法有用,我早都……”
唔。是判定有特殊规则,比如弟子不能比师傅还强,或者自己不在弟子候补内呢……
陆林脑内转过这些念头,对莉丝说道:“既然这样,具体说说你那个朋友的事情吧。”
莉丝的脸沉了一下:“具体我不能说……这是帝国的契约。不过一定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我能提醒的是,帝**不可能消灭奴隶商人。”
两人相谈到很晚。
莉丝还资助了陆林周边国家的钱币和物资,理由是用于打点朋友被救出后的生活。
陆林将东西装入空间魔法的储物栏内,看着各种野营大件和冒险者套装,疑惑道:“你这位朋友以后要当冒险者吗?”
莉丝一摊手:“谁知道……反正等你救出他之后,我和他就两不相欠啦!随他便!”
第二天,陆林与“爆裂之风”队伍会合。
契约上,“爆裂之风”将把陆林送到帝国最东边的边境城镇,在那里的冒险者工会结束契约,获取剩下的款项。整个旅途长达7天,期间要穿过5个城镇,3座森林,2片荒漠,还有1片沼泽。
在通过前两个城镇的时候,“爆裂之风”还很老实——除了盗贼基斯殷勤地邀请陆林吃似乎加了料的食物这点外。
而第三天,在第三座城镇进行连续穿越两片荒漠的准备时,“爆裂之风”里的战士兄弟二人组,其中的哥哥诺特,也是几人中主事的,开始大声嚷嚷“这不是人过的日子,金主少爷发发慈悲让我们住旅馆吃点好的吧”之类的话,从陆林手中要走了5个金币。
陆林有点无语:他忍耐了两天露营生活,不是为了体验莉丝提供的户外道具的性能,而是方便对方跟人贩子大军联系啊……
第四天第五天,一组人开始穿越荒漠。放射状的半沙漠和狭长大荒漠组成的A字区,将帝国中心和对抗魔王军的前线分割开来,也是划分帝国边境区域的地理特征。
“啧啧,魔法师就是有钱啊,就连空间储具都有啊。” 基斯瞄着陆林,遮着嘴对其他人说道。
他虽然遮着这嘴,但声音一点不小,隐约有几分图穷匕首见的意思。
陆林有些焦虑。
他更希望对方更无畏点,大大方方地说出情报……毕竟陆林以前从没拷问过谁,而精神魔法的键字,也是临走跟莉丝谈话时匆匆记住的,效果怎样还不得人知。
并且,莉丝特地提示自己,“帝**不可能消灭奴隶商人”……难道奴隶商人的背后,站着比肩缪恩帝国的巨大势力吗……
第五天,在快要穿越荒漠的时候,冒险者队伍动手了。
“你们要做什么!”陆林被盗贼基斯捉住了胳膊,惊讶地看着狞笑着走向自己的诺特。
小心点!精灵是很擅长魔法的!”魔法师马卡恩用嘶哑的声音呵斥。
兄弟中的弟弟诺亚嬉笑道:“哎呀,你不是用了禁魔结界的卷轴吗?”
与此同时,哥哥用匕首割开了陆林胸口的衣服,陆林身体狠狠地颤了颤。
“还怪可爱的……我要是那些大人物,也会想养个这么漂亮的小宠物。”诺特舔了舔嘴:“啧啧,精灵可真是白啊,在森林里不晒太阳吗?”
陆林内心叹了口气:好险。禁魔结界本质上也是魔法,无法抵消压倒性的魔力差。如果对方将“禁魔结界”的事晚说出一秒,自己的初级魔法就要糊对方一脸了。
陆林以愤怒的表情瞪向对方:“你们胆敢这样做……休想让我在契约上签字!我师傅会收拾你们的!”
“等你被奴隶商人调教过,就说不出这种话了。”诺特捏了捏陆林气鼓鼓的脸——他黝黑的手跟陆林奶白色的脸蛋形成鲜明对比,并在后者上面捏出了清晰的红痕。
诺特搓了搓了手,眼神变深了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嘶……说起来,我还没有尝过精灵——”
——轰——
那是陆林脑子里名为“理性”的弦断掉的声音。
高级魔法“雷霆神怒”光顾了陆林周围的区域。
“你、不是水属性的……”
勉强看出人形的焦炭之一,诺特,颤抖地伸出散发出糊味的手。
陆林踩下他的头,冷漠道:“将奴隶商人的事情全吐出来。”
十分钟后,陆林皱着眉头确认道:“所以,奴隶商人的背后是帝**?”
焦黑的诺特跪在地上,另外三枚焦炭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
顺带一提,为了对话,陆林给他们进行了最低限度的治疗。
诺特结巴道:“是、是的,大人,俺们也只是给帝**打工而已……”
陆林疑惑:“帝**为什么要当奴隶商人?前线吃紧到这个地步吗?”
诺特讪笑:“这俺们就不知道了。俺们是小人物,对方也没说自己是帝**的人。只是混这道多了,一看步态和家伙,到底是什么背景还是能知道的。”
陆林想了想:“你们怎么跟他们交易的?你说有贵族买我是什么意思?”
诺特:“发信号,在特定的区域交货。唔,他们很仔细地关着一个少年,应该是有这方面的癖好吧。”
“小孩子?”陆林摸了摸下巴:“是人族吗?”
“那我不清楚……我只远远地见过一次。”
莉丝并没有说她的朋友长什么样子,只是告诉陆林:“他的样貌可能会改变……但是,你见到他的瞬间一定不会认错!”
莉丝的自信很奇怪。但既然少年被对方关着,就很可能是莉丝说的人。就算不是,顺手就出来也没什么问题。
陆林敲定了计划,用魔法治好了诺特几人的伤,命令道:“你们就按之前的计划,把我卖给帝**装扮的奴隶商人……你,过来将我绑起来。”
“老、老板,这……”诺特颤颤巍巍道,“很危险……要是对方发现……”
陆林幽幽看了他一眼:“将你们全杀光也是一种办法。”
“好的老板!遵命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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