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靖王来了,靖王来了!
华阳宫的宫人无不惊讶,这靖王可是好几年不曾踏足过此地了,今日怎的来了,就连坐在上位的皇后都恍惚了一下。
庄贵妃看着自己刚才遣去的婢女一瘸一拐的回来,把前因后果猜了个一二,这靖王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本宫的人都敢动。
婢女看见庄贵妃眼中散发出的戾气,连忙跪在地上,“娘娘饶命,是奴婢办事不利了。”
谢玉章平淡如水的目光有了波动,明显的感觉到因着萧越的到来,让这殿里的人躁动了起来,方才庄贵妃遣人去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所以他来这儿是……
一阵苍劲的风扫过脸颊,一身玄衣的靖王直接从他身边掠过,连余光都不曾留下,这让跪在地上的人又垂下了眸子,好不容易活络起来的心思沉淀回了原处,不作他想。
萧越一脸轻松,与这华阳宫中人记忆中那位狼狈逃走的七皇子完全不一样了,“儿臣见过母后,请母后安。”
“听庄贵妃身边的桂芝说母后留了王妃在宫中吃午膳,却未曾邀儿臣,特此前来瞧上一瞧,也好捡一顿饭吃。”这话说得跟见了鬼一样,靖王和皇后都多少年没有亲近了,就论二人数年前决裂的那模样,是个人都知道,绝对再无母子情分可言。
这些年对方在幽州驻守,两边从未有过书信来往,现下说出这一番话,反而像是情义深厚的一对母子多年不见后再次相逢的日常寒暄。
谢玉章将萧越的能屈能伸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升起一股恶寒,面对一个交恶多年的人,对方居然能做出这般亲切的问候姿态,实为不简单,又或是两人始终有着一层血缘关系,靖王看开了?不过谢玉章的内心在莫名的否定第二个猜想。
萧越也不管皇后此刻的脸色有多么的变幻莫测,即便没叫自己起身,他也直起了腰,放下拱礼的手,依然是一副笑脸,“母后不给儿臣赐座吗,儿臣身躯金贵,怕是站不住的。”
林惊雀再怎么漠视这个儿子也不可能像条疯狗一样胡乱攀咬,端着凤仪典范,和蔼道:“来人,给靖王赐座。”
萧越坐着,嘬了一口端上来的清茶,品了品,四顾相望,问出一句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说是母后留王妃用膳,我怎的没看见王妃,王妃在何处啊?”
他愠色的看向庄贵妃身边的桂芝,然后佯作不知的跟着宫人们的目光看向殿门口跪着的人,神色一动,连忙惊道:“王妃为何跪在此处?”
扫视一圈后,萧越的目光定在了上位的皇后身上了,“母后,王妃这可是犯了错?”
皇后装傻,闭目假寐,庄贵妃咧嘴讥诮一声,“王妃有些不知礼数,我替皇后和靖王管教一下罢了。”
萧越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庄贵妃,只是端起木案上放着的茶盏,再抿了一口,敛去适才展露出来的笑容,看着上面的林惊雀道:“几年不见,母后变化甚大。”
“以前连一粒沙子,一个污点都容不下的皇后,曾几何时变得此般有容人之量了。”
林惊雀的眼睛倏的一下睁开了,微眯的眸子带着凌厉的压迫感看向说话的人,“靖王,你这是何意。”
萧越温和一笑,“我能有什么意思。”
“不过是觉着母后肚量惊人,有朝一日竟然能容忍小妾在你头上作威作福,越矩行事。”
林惊雀一怔,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正宫皇后还没开口,庄贵妃就令人罚了靖王妃确实不该,这样想着她竟还真有一丝不爽。
靖王不依不饶,“儿臣乃是皇后所出,便为嫡,王妃嫁于本王,就是嫡王妃,现今被一个妾室所罚,说出去岂非贻笑大方!”
难怪这人从一进门就一口一个母后的喊着,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庄贵妃脸色难看极了,乍青乍白,哪里受的了一个草包的这样羞辱,她扫落桌上的茶盏,拍案而起,“放肆!!!”
“本宫乃是皇上亲封的贵妃,特此封号为庄,享协理后宫之权,如何是能任由诋毁的!”激动起来的人五官乱飞,吼道。
最初先皇后去世时,她本就是最有希望登上后位的,谁料半路杀出来个林惊雀,若是没有林惊雀,就没有现在的七皇子,八皇子,自己才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怎会被人数落成一个妾室!
萧越反倒没有像对方那样暴跳如雷,而是打趣道,“庄贵妃息怒,这般嚣张跋扈可没有半点端庄贤淑的模样,岂不是白白浪费父皇特赐的这个‘庄’字。”
庄贵妃哪儿能再和人计较,此人一向这么毫无忌惮,与草包计较这些,全然是自降身价。
她强行平复下来,拂袖而坐,语气慢悠悠带着狠的说道:“本宫奉皇上之命享协理六宫之权,靖王妃却处处藐视于我,难道不该小小惩戒一下?”
“免得以后回了幽州,还给王爷闹出笑话。”
萧越不出声了,神态好像真的在思考谢玉章以后是不是会丢他的脸,三息时间后,他跨步走到宫门口,问谢玉章,“王妃,你可知错?”
谢玉章只是淡淡的瞅了一眼质问自己的人,面容上仍是冷静自持,这是要我一个哑巴在大庭广众下认个错?
哑巴说不出话要怎么认错?谢玉章索性低下了头,不做回答。
萧越好似早有预料一样,朗声笑了一下,只是一个气声儿,除了跪在面前的人再无一人捕捉到这一点笑意,他一本正经的转身,看向庄贵妃,“贵妃可看见了,王妃受了此等惩罚还是认识不到错误。
“人,总是要因材施教的,我看与其留王妃在这里和贵妃一起浪费时间,不如本王把王妃带回去,好好的雕琢一下这块朽木,也能让他早一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个反转连谢玉章都没反应过来,还别说一脸懵逼的宫人,萧越就当着皇后和庄贵妃的面,一把扯起跪在地上的人。
谢玉章跪得有些久,哪里是一下就能站稳脚跟的,猛地起身自是腿软,眼见着要瘫软下去,被萧越打横抱起在怀里转了个圈,然后光天化日的将人扛在了肩上。
这一下让谢玉章腰上的骨头咯得难受,更是少有的体会到羞耻两个字。
华阳宫的人就看见靖王这么水灵灵的,义正言辞的扛着靖王妃走了,直到背影消失在华阳宫外。
谢玉章脸和眉毛都拧在一起了,皮也绷得紧,萧越的肩头的衣服上有一块圆形的玉环装饰,一路颠簸下,摩擦得他腰间的骨头疼,跟快陷进肉里了似的。
直到出了宫门,萧越把人从肩上放在了马车上,才发现谢玉章额间覆上了一层薄汗,疼出来的神情就差一个呲牙咧嘴了。
看向自己的肩头,衣链上有一个金镶的环形玉石,只是看上去都咯得慌。
他心下惊诧,这人一路上竟是一声没吭,忍得怕是相当痛苦。
谢玉章手心微颤:多谢王爷。然后踉跄的捂着腰腹上了马车。
萧越紧随其后,“王妃打算如何谢我?”
谢玉章明显感觉到靖王在宫外和宫内的气场有变化,不管是太和殿还是华阳宫,这人周身都多少有些拘谨,说不好听点就是警惕,反倒是出了宫,整个人更为开怀些。
只当对方要自己谢他不过是玩笑话,一个金贵之躯的王爷,什么玩意没见过,我能送什么,又送得起什么。
萧越看着这只自己养的宠物,还是个闷葫芦,总是这样寡淡,没意思得紧。
马车里时刻备着的糕点,谢玉章没有用过一块,靖王看话本子时,他也目不斜视,只是时而看向马车外发呆,不知道这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萧越拿起一本象征着草包本性的话本,却并没有翻看,而是似笑不笑的问道:“或许趁着现在,王妃可以解释一下,为何来靖王府的是你,谢庭婉人呢?”
思量着马车外面还有人,他将身子倾斜过去,对其耳语道:“一个男人,甘愿做了这身下玩物,让本王猜猜……是爱慕虚荣?还是有此爱好?”这话问得玩味儿。
谢玉章胸腔一个咯噔,心跳都慢了半拍,这一点无措除了抖动两下的指尖再没有用其他肢体语言宣泄出来,他就好像一堵铜墙铁壁,不让任何风雨有浸湿内里的机会,把这些东西通通隔绝起来,自我的活着。
是爱慕虚荣,还是有此爱好?
这样的问题虽然他心中泛起涟漪,却是无法搅混那一汪平静无波的水滩的。
他拿过萧越的一只手,在上面写到“父亲安排”,至于是听从父母之命还是被父亲逼迫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萧越感受着手心的触感,和小猫的爪子一样触之即离,挠得人痒痒的,“你会识字?”
按照常理来说,哑巴不能将书上的东西宣之于口,想要识字是难上加难,写字亦然,就算认得一些,哪里会有这么流畅。
谢玉章:我并非是天生的哑巴。
在成为哑巴之前,自是识字的,一句话道出其意,萧越了然,后宅中的腌臜事多得去了,其中缘由他没有心情去了解,转而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你看书吗?”
说着就把手里的书塞到对方手中,谢玉章翻过封面一瞧,《桃花魅妖》
谢玉章:……
他平日里自是读书的,读的都是大家之作,可单看名字就这样放浪的是不曾看过的。
在心中又一次的默默肯定,靖王的荒/淫,绝计是从花楼那种烟花之地里混迹不少时日而来的。
——
回到王府,谢玉章便见着素馨囧着脸过来说道,“主……主子,有十八位自称是王爷妾室的姑娘和公子已经在咱们院的前厅等着了。”
谢玉章一听,十八个???
就算是坊间流传的铁肾:一夜三次郎也没有这等精力。
等他扭头去看府门口,哪里还有靖王的身影,一贯平淡的谢玉章,脸上难得有了微妙的神情。
皇城第一肾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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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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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肾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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