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路坑坑洼洼，颠得人屁股疼，再加上拖拉机上浓郁的柴油味，几个新来的知青都被颠得反胃，脸色苍白。
顾晟一直留意着晏长安的脸色，发现他竟然安之若素，似乎没有任何不适。他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这些天他和晏长安除了晚上睡觉，几乎形影不离，他对晏长安有了更多的了解。
晏长安性子惫懒，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但需要他做的事，他又完成得毫不含糊；他喜好享受喜好美食，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绝不会委屈自己，但却从不喊苦喊累，难吃粗糙的食物进入嘴里，他也不会嫌弃抱怨；他皮肤娇嫩，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但受了伤却连吭都不吭一声，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晏长安身上似乎充满了矛盾，也许是探知欲作祟，顾晟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没办法从这个人身上移开。
晏长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去县城要多久。”
“拖拉机要一个小时左右，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顾晟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肩头
晏长安也不和他客气，偏头靠在他的肩头。伴随着拖拉机“笃笃笃”的声音还真的睡过去了。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缓，顾晟侧头看去。
晏长安的皮肤又白又嫩，这么近的距离却连毛孔都看不到，在阳光下像是泛着光泽的白瓷，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里把玩把玩。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像鸦羽一样盖在他可爱的卧蚕上。
据老一辈说，有卧蚕的男人桃花运特别旺，想到村里那些黏在晏长安身上的眼神，顾晟心里微酸。他手指微动，心中生出一股子想要将这卧蚕按下去的冲动，随即又为自己这幼稚的想法感到好笑，先不说这卧蚕不是他按按就会消失的，就面相之说不过是封建迷信，他怎么就当真了呢？
视线下移，顾晟的目光就这么落在晏长安的嘴唇上，他的双唇因为睡着而微微张着，粉嘟嘟的，看上去就很好亲，顾突然觉得喉哝有些干涩，喉结滚动，他不受控制地缓缓低下头。
“顾哥，长安睡着啦？”
许向阳的声音让顾晟猛地回过神来，他身子一僵，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丝毫不显，若无其事地轻声应道：“嗯。”
他幽深的目光在晏长安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态度自然抬起一只手揽着晏长安的肩膀，让他靠得更稳，然后转过头，低垂着眼眸，看上去像是在闭目养神。
一个小时后，拖拉机终于抵达了县城。
顾晟看着睡得香甜的人，有些不忍心叫醒他，直到其他人都走了，他才轻轻地推了推靠在身上的人。
晏长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中带着迷茫，看着顾晟近在咫尺的俊颜，他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心中震惊不已。
他精神力强，对周围的环境很敏感，且几百年养成的警惕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所以他这半个月在知青点睡得并不好，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却没想到自己靠着顾晟竟然睡得这么熟。
难道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对这个人信任到这种地步了？
顾晟打算去黑市一趟，那里不太安全，他没打算让晏长安跟着，而晏长安要去邮局寄信，于是两人约好在供销社汇合后，便分开行动。
晏长安一共写了四封信，分别给晏父晏母及三位兄长，每封信中他都将自己的一丝功德之力和精神力附在其上。这一丝功德之力能给他们带来好运，避过意外，精神力则是确保受惠的人是晏家人，若是信落到别人手中，他也能知道，功德之力也不会被外人所用。
虽然晏家大哥和二哥会出事是因为听到原主的死讯精神恍惚所致，但晏长安也不敢大意，他隔得太远，这个年代出行都要介绍信，其他方法都耗时耗力，唯有用功德之力既省事又稳妥。
安静地待在晏长安识海里的养老辅助系统惊讶极了，系统之间也是有交流的，它可是听救世系统说过，这位宿主抠门极了，做了几百年的救世任务，就是快死了都没有花功德买过系统道具，如今竟然愿意分出功德给晏家人。
【宿主，您不是最看重功德吗？怎么这次却愿意为了晏家人消耗功德？】
养老辅助系统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但它还是求生欲极强的没有说宿主抠门，当初宿主发怒时爆发的气势，直到现在都让他内核发颤。虽然这之后宿主一直表现得十分温和，但能够完全不依赖系统道具完成十世救世任务，积攒百亿功德的宿主又怎么可能是善茬，它一个小萌新系统可不敢去撩大佬的胡须。
养老辅助系统自认为自己十分委婉，晏长安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它的意思，不就是说他抠门吗？
他以前想赶紧攒满功德进入养老部，自然将功德看得重。如今他已经开始养老了，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要避开晏大哥晏二哥的死结，让晏家人平平安安，他分出功德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他有百亿功德，分给晏家人的不过九牛一毛，他一点也不心疼。
也是救世系统没有赶上好时候，若是搁在现在，只要是有需要的道具，他肯定不会吝啬功德去买，可惜如今的养老辅助系统是没有系统商城的，他就是想花功德都花不出去。
晏长安无甚诚意地为救世系统哀叹一番，开始忽悠养老辅助系统：“系统，时空管理局规定积累百亿功德者可以进入养老部，但一旦进入养老部，只要不违背时空管理局条例，无论功德多少都不会被赶出养老部，所以这百亿功德无论我怎么花，就算归零了也不会影响我养老，对不对？”
【是的，宿主。】
晏长安继续道：“这就像办会员卡一样，我用百亿功德办了一张顶级黑钻卡，养老福利就是我这个顶级黑钻会员能享受的福利，而我充值到黑钻卡里的百亿功德依然是我的，当然是随我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即使花光了，我的顶级黑钻会员也不会取消。”
【宿主说得有道理。】
养老辅助系统不明白为什么宿主还要换个方式再表述一遍。
晏长安嘴角微勾，开始放饵：“系统，若是你好好为我服务，我也不会吝啬给你小费，毕竟这百亿功德都充到卡里了，放着也是浪费。”
【宿主你说的是真的吗？】
系统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却让晏长安听出惊喜和不敢置信，他知道系统为什么这么激动，因为功德对系统十分重要，可以让系统进化出更高阶的智能，甚至可以让系统拥有实体。
系统的功德收入一般来源有四：一是宿主每一次完成任务，时空管理局发放的固定功德，这就相当于工资；二是根据宿主完成任务的完美程度，时空管理局为发放相应的功德奖励，这相当于绩效奖金；三是系统有系统商场，宿主可以用功德在系统商场中购买道具，每卖出一样道具，系统都可以得到相应的功德提成；四是宿主自愿分给系统的功德，这相当于小费。
他之前为了攒功德，硬是一个道具都没有买过，更不可能将自己的功德分给救世系统，救世系统拿不到任何提成和小费，收入来源被掐断了两个渠道，所以才会时常吐槽他抠门。要不是他任务完成得好，救世系统每次都能拿到不少奖金，救世系统怕是早就罢工不干了。
养老辅助系统应该是所有系统中收入最低的，因为宿主不需要做任务，奖金这部分就没有了，而养老辅助系统压根儿就没有系统商城，提成这部分也没有了，固定工资应该也不高，所以晏长安合理猜测，养老辅助系统应该都很穷。
“只要你好好为我服务，让我满意。”时空管理局的系统都是高级智能，能做的事很多，有它帮忙，他能省不少事儿，若是能让他的养老生活更加轻松，晏长安不介意消耗少量的功德。
【宿主您有事儿尽管吩咐，只要不违背时空管理局的系统规范，系统保管让您满意！】
晏长安心道还不算太傻，还记得不能违背时空管理局的系统规范：“放心，不会让你做违背时空管理局的系统规范的事。”
【系统相信宿主，宿主可是十世救世主，三观一定是超正的。请问宿主现在有什么需要系统做得吗？】
系统立马进入状态，并且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晏长安挑了挑眉，这系统还有挺上道：“你去监视宋春丽和傅明远，我怀疑陷害原主的就是这两人。只要做得好，这个世界结束后，我就奖励你一万功德。”一万功德对晏长安来说不多，但却不是小数目，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扶老婆婆过马路也没有一万功德。
一万！作为一个穷逼系统，养老辅助系统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迈入万元户的行列，宿主实在是太好（壕）了，一出手就是一万。
【宿主，我宣布，以后我就是您的脑残粉了。】
这系统还挺可爱，晏长安有意逗弄道：“我不信，你们系统不都是主神的脑残粉吗？”以前救世系统就每少给他安利主神，什么无所不能，什么公平公正，什么帅到合不拢腿，一提到主神那狂热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老谋深算和稳重。
【我现在是双担粉，您和主神都是我的墙头。】
晏长安轻笑一声，这系统还挺有趣，有这个系统陪他养老似乎也不错：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太好了，谢谢宿主。】
宿主愿意给他起名字，说明他俩的关系亲近的不少，系统十分高兴。
晏长安想了想道：“就叫小金鱼吧，好好工作，争取早日做一条多金的咸鱼。”
【谢谢宿主，小金鱼很喜欢。】
小金鱼对这个名字十分喜欢，因为这里面蕴含了它的梦想，毕竟无论是人还是系统，谁又不想做一条多金的咸鱼呢？
“小金鱼，换一个声音。”以前做救世任务时，为了让自己保持警惕，他一直用的是系统默认的机械音，如今听到这个声音，他还有一种自己在做救世任务的错觉，况且小金鱼这个名字多咸鱼啊，和这声音一点都不搭。
【宿主，这个声音怎么样？】
“可以。”晏长安听着小金鱼萌哒哒的声音，终于有了养老的实感，整个人都轻松下来，果然萌物最治愈。
【宿主，我去监视宋春丽和傅明远了，宿主您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我一定随叫随到。】
“去吧。”晏长安对小金鱼积极的工作态度很满意，员工越努力，老板才能越咸鱼，晏长安已经完美地掌握了一个成功的资本家的真谛。
顾晟：就差那么一点，蠢作者坏我好事！
蠢作者：（表情无辜）不怪我，怪许向阳，这人太没眼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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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七零咸鱼知青（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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