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队友路南就已经从场中央发现了他的身影,利落的滑到了他的身边。
程市岩怕是从未想过,他重新来过一次,第一个与他见面的人,竟然是他曾经最不对付的死对头路南。
当路南看见程市岩一副刚睡醒,一撮头发还是没有被打理翘着的模样,他的脸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对程市岩的嫌弃。
语气有些嘲讽的说道:“岩哥你终于睡醒了啊,你要是再不醒,我都得去宿舍给你抱一床被子来了。”
如果换做平常以往的程市岩在听到路南这些看似关心实则绵里藏针的话时,他肯定回回之一笑,把心里内心的想法说出来给路南听:“对啊,我睡好了,再练一会,不就到了晚饭时间,我就能去吃晚饭了。”
但是这次他却破天荒的没有对路南这样说。
照他之前的训练强度来说,国家队每天安排的训练任务,他连三分之一都完成不了。
一直带着他训练的方淮远,每日看着他这幅无精打采的模样对程市岩也是哀其不争,怒其不争。
但方淮远也是拿他没办法,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他只能给程市岩他们提供最有效的训练方法,但需要去实践操作的人,是他们自己。
方淮远作为国家队总教练也不可能一天天什么其他的事情都不做去盯着程市岩训练,完全得靠运动员自己的自觉性。
但是方淮海这种不怎么罚程市岩的行为,在其他人眼里看着就好像是总教练带头包庇不好好训练,不把教练的话当一回事情的运动员。
所以程市岩的懒惰,也更加引起了同队人员的不满。
他成了大家眼里的上面有人,有后台的拽王。
路南是他们队里最喜欢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他跟程市岩尤其的不对付。
他特别看不惯程市岩在观众席那边偷懒睡觉还无人敢管。
那是睡觉的地方吗,这是不尊重花样滑冰这项运动,也是不尊重他自己曾经的辛苦。
路南不像其他运动员一样即使讨厌程市岩也不会说他些什么。
所以其实程市岩对他的印象也没有那么差,至少他甘于勇于表达自己的观点。
路南愤愤不平的原因无非有以下几点。
程市岩比他先进国家队,进去时又是顶着少年花滑天才的名头,在未升到成年组之前,他一直都是全国花样滑冰的冠军。
还有就是他是方教练一手带出来的,放眼现在整个国家队在役的花滑运动员里,除了他之外,就剩下一个韩朝潮跟他同属一个教练。
但路南这个人有多不喜欢程市岩,就有多喜欢韩朝潮。
不同于对程市岩的看不惯,嫌弃程市岩德不配位。
他是打心底里对韩朝潮服气的。
相比较程市岩这种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天赋流选手,韩朝潮是真正的实打实的用时间用汗水去一步步取得现在的成绩的。
“谢谢你的关心,被子就不用了。我睡好了睡够了,我要开始练习了。”他要是再睡下去,指不定下场比酒精中毒气管堵塞还要凄凉。
路南看着他不像是在说假话,但他们才上冰不到一个小时,按道理来说,程市岩此刻应该还会继续再睡会的。
“我没听错吧,你竟然要开始训练了。你下句话该不会是想说,你训练是为了参加冬奥会吧。岩哥,你自己几斤几两重,你心里不清楚吗,以你现在的成绩别说是去冬奥会了,就连选拔赛都过不去。”
“我承认你们很强,但是我还是想试试。”程市岩也知道他现在这话在路南听来极其的搞笑,他在非专业人士梁依澜的判定之下就是他们队内的第四名,估计按照路南的角度看他,妥妥的最后一名。
如果说路南对韩朝潮的敬佩多一些是源于他一天可以从早上练到晚上,每天上冰至少八小时,陆地训练,体能训练两个小时,还要再上两个小时的舞蹈课。
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他用一半的时间与花滑磨合。
那么在韩朝潮的对比之下,路南更认为程市岩就是个享受着队内最好的待遇,却跳不出成绩的小垃圾。
如果说程市岩还有些什么优点可以拿出来说的话,那就是他脾气够好忍耐力够强吧。
无论路南之前怎样对他冷嘲热讽,他都是一副嬉皮笑脸没有被伤害到的模样。
久而久之,路南的挑衅只是证明了他是个自讨没趣的人,不过是在程市岩的面前过过嘴瘾,被对方当成了耳旁风。
程市岩已经进化到连方教练的话都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了,又怎么会把路南的话听进心里去。
“这是我本季度听到的最具有戏剧风格的笑话。毫不夸张的说,你怕不是还以为你现在是你十六岁的巅峰时期吧。那时的你确实是遥遥领先我们很多,但是你别忘了,现在的你,在止步不前,但是我们却拼了命的在跳。”
今天的程市岩不再是之前没有羞耻心,随意被路南践踏自尊心摆烂的咸鱼,他要从此刻开始重新在花滑赛场上,书写有关他的名字的花滑新篇章。
他自信而又张扬的朝着路南说道:“你们既然可以超越我,我自然也有可能反超你们。路南,千万不要小瞧一个人的在关键时刻爆发力。”
紧接着他熟练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可以重新回到冰场,看到路南,他的心里其实挺开心的。
之前一时冲动离开了国家队,他后来其实有后悔过的。
毕竟国家队是他呆了有八年的地方。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售卖,他再后悔也只能忍着。
这会重新来过,他一定要小心谨慎,可不能再一步错,步步错了。
他感觉自己的态度特别好,以一种谦卑的心态,对待目前在花滑成绩上超越他的路南说道:“麻烦让让,你挡到我了,谢谢。”
路南眼瞅着他忽然抽风开始发愤图强起来,不甘心的边给他挪开位置边对他说道:“程市岩,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局,要是你能进选拔赛前三,哦不,前四名也行,我就送你一套秦顾芩老师,手工缝制订做的考斯滕。”
不明真相的人听到这些话,肯定还以为这是路南在鼓励程市岩让他加油吧。
程市岩此刻惦记着上冰,不想再与路南讨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要靠他的奖励,才会努力?
程市岩直接帅气的回头问他:“所以你是哪里来的底气,觉得我很需要你的奖励?”
“你是不需要还是不敢赌啊。哦,我知道你怕输是吧。输了也没事啊,惩罚很简单,以后你在路上见到我,叫我一声路哥就好了。”路南确实是表现的有些闲得慌了,程市岩不接招,他还直接使用上激将法了。
“随你吧,你开心就好。”程市岩知道以路南的性子,自己此刻若不能爽快的答应他这个赌注,他肯定会气冲冲的跑过来拦住自己的去路,非要想尽办法让自己答应的。
反正早晚都得顺着他的意,那与其闹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还不如就让顺了他的意算了。
反正即便自己真的输了,叫他路哥,也不丢人。
技不如人,程市岩认。
程市岩与路南下好赌注之后,就自己滑到了冰场最为偏远的角落里。
他不想打扰其他队友的训练,就在自己选择的这块地方练习跳跃好了。
等他确认好训练场地之后,才发现自己刚才沉浸在重生的喜悦之中忘了热身。
他没有急着先滑一圈找找感觉,而是直接在原地开始压压腿,活动活动筋骨。
刚才睡了半天,现在直接练,很容易拉伤筋骨。
程市岩一边热身一边想着自己这次的比赛曲目或许要换一换了,上次他跳的那首曲子虽然与自己的磨合度很高,但是呈现的次数对于教练或者对评委来说,过于没有新意了。
一般来说,临近比赛前期,换曲是一件特别具有未知性的事情。一首曲子的磨合需要的时间远远超过两个星期,甚至对于他们专业的运动员来说,一个赛季只会编排一两首曲目,一直磨合一直用于比赛。
在比赛中上难度并不等于分数会高,还是要看整首曲子的完整性,流畅度,动作的标准度。
他在心里琢磨的临时换曲这件事情,就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用新的曲目加新的动作。
他想要把难度上升到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最高。
虽然难度不等于分数,但是难度的降低,更难以让他从有韩朝潮这种劲敌中脱颖而出。
程市岩之前过于依赖固有的熟悉的动作,全靠这个动作拿到一点稳定的分数。
他待在了自己的舒适区,不肯出来拼一把。
他清楚的记得冬奥选拔赛上他输得很惨,比路南与梁依澜为他预测的第四名还要差,是直接接手末尾位置。
程市岩当时的心态是没皮没脸的,即便拿了最后一名也没有见他有多难过。
但是现在的程市岩一想到自己可能还是吊车尾,他就觉得自己未满太不争气了,是烂泥扶不上墙。
之后几天哪怕就是累死在冰场,他这次也一定要好好训练,努力冲进前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