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晏川抱在怀里,沈玥瑶还有些挣扎难为情,听见他说回家一下子就破防了,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此时此刻她真的想家了。
她静静靠在他的怀中,许是身体太痛也太累了,眼皮似有千斤重压得她睁不开眼,意识里她强迫自己不能睡,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了?
是别有用心,还是就是这么凑巧救了她?
然而随着疲惫感袭来,她的神思逐渐溃散,全身松软地靠在他怀中,隐约听见他冷言冷语命令一句“全部带走”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沈玥瑶已经身在富丽典雅屋舍之中,屋内陌生的环境让她很是不安,下意识呼喊谢晏川的名字。
片刻后,开门声传来,一个梳丫髻少女端着汤药来到她跟前福身行礼。
“姑娘,万安。”
沈玥瑶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谢晏川呢?”
“奴婢清儿,是王爷让我伺候姑娘用药的。”
“我不喝,我要见你们王爷。”
小婢介绍完自己便端着汤药便朝沈玥瑶去,沈玥瑶往床里缩了缩吵着找谢晏川。
实在破柴房差点殒命给她吓出了阴影,加之又是陌生环境陌生人,她害怕又是另一个陷阱,故现在她谁也不信,就只信谢晏川。
放下汤药后小婢退出屋子,门再开时谢晏川走进屋内,白色飞鱼纹束身锦袍在烛光之下如明珠般夺目,她一时忘了移开目光。
“怎么不喝药?”
“你去哪了?”
他边问边拿过放置在床旁的汤药随之坐在床边将药喂给她,她摇头拒绝吃药,像个走失的孩童一般将他的衣袖抓紧,埋怨的语气中透着不安。
见到他的这一刻,她顿觉心安,紧张的心绪得以缓解,盯着他的眉眼间多了一丝松懈。
火光嘹亮之下他的线落在她那惨白如纸的脸上,原本冷峻的面庞释出一丝不可察觉的温柔。
“我没去哪儿,替你煎药去了。”
“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她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抠着他的衣袖。
他叹了口气,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语气哄着她,“御医说你虽然只是皮外伤,并没伤及脏腑,但也要好生将养,药必须按时喝。”
说完他将药勺起喂至她嘴边,她眨了眨眼瞬间小脸一热,这还是第一次被男子喂药,她眼中闪过一丝羞涩。
“你脸怎么红了?”
“屋里太闷。”
谢晏川探究的目光直逼沈玥瑶双颊,她将药从他手里夺过,然后不自然地仰头一饮而尽。
待心中羞怯的余韵消失后理智逐渐回笼,望着这间精致典雅的屋堂试探性地问道:“这是哪儿?为何带我来此?”
她记得他说要带她回家的,结果却来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脑海中回想起之前他俩因夺嫡结盟之事闹得不甚愉快,不禁猜测他如此作为是否别有目的。
想着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小心防备起来。
察觉到她的异样目光,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解惑:“原本是打算送你回镇国公府,但你昏迷不醒,只能先将你送来西郊别院救治。”
“况且你身受重伤,若是被我送回国公府,沈老国公与沈国公难保不会多思忧虑。”
听他这么说她觉得很有道理,首先她受伤这事相国千金和二妹掺和其中,若是追究起来两家必定结怨。
其次是她为太子未婚妻,他又是太子兄长,大半夜他抱着她回国公府知道的人是说他勇救弟媳,不知道的怕是会胡乱传谣毁他们清誉。
最后便是祖父与父亲那边她也不好交代这受伤之事,总不能跟他们实话实说二妹胳膊肘往外拐找相国千金杀长姐,祖父年事已高怕是经不起这番打击。
更何况姐妹相残之事若是传出去,镇国公府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这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如此说来他确实思虑周详,为她免去不少麻烦,对他的防备心也卸了下来。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可我没回府,长辈们依旧会担心,这会儿怕是满世界再找我了。”
谢晏川递给她一记放心的眼神:“我已经去信沈国公交代你在秦二姑娘家中留宿,秦二姑娘会替你周旋。”
妙啊,这办事的效率和严谨性让沈玥瑶忍不住要给他竖大拇指,他是有一颗玲珑心吧,把事情想得这般面面俱到,值得她学习借鉴。
“何故盯着我看?”
敏锐察觉有视线落在身上,谢晏川抬头正好看见她在偷看,与其他人不同,她的目光并不会让他觉得不适,反而让他觉得既舒服又有些得意……
或许是因为她每每看向他眼中虽时而赞赏,时而钦佩,时而恼怒,却从未有过鄙夷、厌恶,一如她对他所言人生而平等,她亦心口如一平等地看待他,所以他才会不排斥讨厌她的目光。
“我没看你,是你看错了。”
她快速别开视线看向一旁的烛火,抠着手否认看他——偷看被当场抓包这么丢脸的事情绝对不能承认,只要她脸皮够厚打死不认,那就是没偷看。
谢晏川摇着头温柔地笑了,对她耍赖皮的小性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观她此刻心情不错,决定将本不欲说之事告知于她。
“沈玥瑶,你的二妹与相国千金都在这别院中,你可要见?”
她果决回答一句“见”。下一秒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是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
烛火幽幽的石道尽头是阴暗潮湿的地牢,地牢四周的墙壁上爬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腐霉的味道。
沈玥瑶取出手绢捂着鼻子跟着谢晏川继续往前进,几步之后她与他一同停在一间稻草杂乱的铁牢前。
牢中二妹沈仙娇与相国千金三人组衣衫褴褛,戴着镣铐靠着墙壁闭眼而坐,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这时谢晏川在铁栅栏上敲击两下,牢中之人快速睁眼的下一秒朝他冲了过来。
“谢晏川我乃相国之女,你竟敢伤我,你就不怕我的父亲在朝堂上参你一本?”
“王爷,臣女是无辜卷入长姐与季姑娘的恩怨中,看来我父亲是镇国公,我母亲是定康郡主的份上,求您送我还家。”
眼看相国千金与二妹一个义愤填膺,一个故作委屈地以家世威压谢晏川向她们妥协,沈玥瑶还担心他会因此为难,但他像是没听见一般转身向她确定她有能力处理她们后便退至墙边,将主导权交给她。
点头表示谢过他之后,她将精力都放在相国千金与二妹身上,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报复她们的方法,现在便从相国千金开始……
“季相国德才兼备、正直多谋,却有你这般蠢笨的女儿,实在是家门不幸。”
“沈玥瑶,别以为你有襄王撑腰就可以侮辱我相府,你有本事放我出去,我定要父亲参镇国公与襄王一本。”
相国千金将手伸出牢笼欲打沈玥瑶,被躲开后又情绪高涨大声叫嚣起来。
“你最好有那么大脸面。”
沈玥瑶冷笑嘲讽一句后,继续说道:“据我近日边关多动乱你父主战,但圣上想和,君臣已然离心,你若是想他快些死,大可以继续作死。”
“什么?我竟不知有此事。”
相国千金震惊些许后精明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原本趾高气昂的态势转变成了笑脸相迎,“沈姑娘你放了我吧,我没想杀你,都是你妹妹串掇的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找她去呀。”
“季姑娘,你不要指鹿为马倒打一耙,明明是你逼我帮你对付长姐,我才会助你将她掳来……”
“你闭嘴。”
二妹的狡辩声听得沈玥瑶实在心烦,直接勒令她闭嘴,不过是一些推卸责任的话不听也罢。
眼尾瞥见沈仙娇张着嘴还想说话,她先喊来谢晏川坐镇,接着侧头恶狠狠瞪着二妹,大有一副她再敢发出一个字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的架势。
碍于谢晏川不怒自威的气场,沈仙娇双腿抖如风中杨柳,快速低头躲到墙角缩起来。
没有二妹多嘴,沈玥瑶再次注意力放在相国千金身上:“季姑娘,虽说是沈仙娇挑唆你杀我,可你自己脖子以上是摆设?”
“如此明显的借刀杀人,你竟一丝也看出来,就想着我死了你能嫁给太子,殊不知是在替别人作嫁衣。”
相国千金瞳仁微瞠,哑然问道:“什么意思?”
“我二妹为我准备的那套郊外游庄遇大火不幸身亡的说辞,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
沈玥瑶轻声慢语一顿,轻蔑的目光瞧着她:“我院中婢女皆知我昨日下学时约了人,我如何能去庄上游玩?她们定能察觉其中蹊跷告知我祖父与父亲调查,顺藤摸瓜总能查到你身上。”
相国千金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发狠地朝蹲在墙角的二妹看去,不由分说冲过去给她一耳光,沈仙娇捂着脸眼含愤怒而不发,语声饱含委屈地替自己辩解不知道长姐有约……
“好戏。”
谢晏川玩味儿地看着牢笼墙角撕破脸而大打出手的千金小姐有感而发。
“这女儿间的情谊真奇妙,昨日还同仇敌忾,今日便翻脸无情。”
沈玥瑶笑容中带着畅快,意味深长地应道:“她们本就没什么情谊,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
“你且看着,接下来我让她们给你演一出自相残杀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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