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谢时南一直在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鬼魂的模样，何知北就已经将它收了。她不禁感叹，看来跟着他还是挺靠谱的。
自从何知北出现后，牧倩就一直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逍遥。明明大家都是鬼，怎么牧倩就那么胆小呢？
谢时南越想越好奇，忍不住开口：“刚刚那个鬼不怕你吗？怎么会靠近我？”
何知北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谢时南皱了皱眉，继续追问：“为什么牧倩看见你就那么害怕，连靠近你都不敢？”
“鬼魂在这个世界逗留的时间越长，身上的浊气就越重，攻击性也越强，有些鬼魂已经飘荡了许多年，或许能力还在我之上。”何知北解释。
“还有比你厉害的鬼？看来跟着你也不算很安全。”谢时南小声嘀咕，察觉到何知北的目光扫过来，连忙笑着打圆场，“不如你教我驱鬼，这样我也能帮上你的忙。”
“教不了。”何知北淡淡地回了一句，旋即转头看向窗外。
谢时南往他那边靠近了些，说道：“别那么小气嘛！”
“上学还得交学费呢，你就想空手套白狼？”何知北从身旁拿出一个抱枕塞进她怀里，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点距离。
“好吧。”谢时南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眼睛一亮，再次看向他，“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投资我？”
何知北无奈道：“明天上午九点，公司楼下等我，我带你去见牧倩的妈妈。”
谢时南跟着下了车，抬头发现何知北已经走远了。
这人脚下装了马达吗？走那么快。
她正想着，一转身，突然看见牧倩站在自己身后，顿时吓了一跳：“你吓死我了。”
“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没发现而已。”牧倩期待地看着她，“你们聊得怎么样？”
谢时南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搞定了，明天带你去见妈妈。”
牧倩兴奋地做了个手势，谢时南连忙往旁边躲了一步，生怕她下一秒就扑上来。
谢时南见她这么开心，好奇道：“你跟你妈妈关系很好吗？”
牧倩望向远处，似乎在回忆：“其实我也记不清那些过往了，只是心里有个执念，一定要见她一面。”
“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谢时南轻声说道。
牧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其实那个天师人挺好的。我在你身边待了这么久，他肯定知道我的存在，要抓我也不难，但他一直没有对我动手。”
“那是因为他捉弄我的时候你不在。”谢时南看着身后的大楼，莫名低头笑了。
第二天，谢时南准时来到公司楼下，下午的太阳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睛，目光四处搜寻着何知北的身影。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SUV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何知北的脸。
“上车。”何知北道。
谢时南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牧倩呢？”她问道。
“在后面。”何知北指了指后座。
谢时南回头，果然看到牧倩缩在后座的角落里，满脸紧张。
“你干什么这么怕他？”谢时南忍不住笑道，“他又不会吃了你。”
“我……我控制不了自己。”牧倩小声说道，眼神飘忽不定。
她没想到自己作为鬼魂，竟然会和天师坐同一辆车。
谢时南无奈地笑了笑，转头问何知北：“我们现在要去哪？”
“找牧倩的妈妈。”何知北依旧是那副淡淡的嗓音。
谢时南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真会说废话。但她也没再追问，安静地等着。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驶离市区，路越来越偏僻，最后停在一个庄园里。
“她妈妈在这里？”谢时南问道。
“嗯。”何知北简短地应了一声，领着她们往里走。
谢时南转过头，发现牧倩正紧张地整理着自己衣服。
谢时南朝她走近了些，牧倩却突然拨开刘海，挡住额角的伤口，紧张地问：“我这样可以吗？”
谢时南浅浅一笑，尽管知道牧倩的妈妈看不到，还是说道：“很漂亮。”
牧倩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放心，又转过身去整理自己。
谢时南走向何知北，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目光。她心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感觉，迅速移开视线，摸了摸头发：“你说，人死后变成鬼，记忆会有缺失吗？”
“不会。”何知北回答得很干脆。
谢时南疑惑道：“那为什么牧倩会忘了她妈妈在哪？”
话音刚落，何知北的目光却忽然落在不远处。
谢时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一处童话般的院子。
金黄的阳光铺满整条小路，绵延至木屋门前，大片花海环抱着小屋，虽然品种不多，也能想象出夏天来临时的浪漫。一切生灵都在肆意生长，在世界这个渺小的角落。
谢时南透过窗户，看见屋里忙碌的身影。
“那是牧倩妈妈？”她低声问道。
“对。”何知北轻声应道。
谢时南刚想和牧倩说话，却发现她已经缓缓飘向屋子。可等她真的靠近了，又不敢再往前走了，背影透出一丝落寞。
谢时南走上前，右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鼓励道：“没事，进去看看吧。”
牧倩冲她笑了笑。良久，她像是下定了决心，逐渐走进木屋。
谢时南不方便跟进去，便在院子门口等她。她看着眼前的景色，思绪逐渐放空。
“在想什么呢？”一只修长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谢时南闻声抬头，被阳光晃了一下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盯着何知北的脸走神了。
实话说，这天师不怼人的时候，还是挺帅的。
下一秒，谢时南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悠悠道：“在想什么时候可以退休，在这样的房子里养老。”
何知北笑道：“只要你想，明天就可以。”
谢时南看了他一眼，没有心思和他斗嘴，沉吟道：“你怎么会认识牧倩妈妈？还知道她住在这里？她妈妈怎么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你问题还挺多。”何知北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范总是我的一个合作伙伴，她是单身妈妈。我帮过她一两次忙，时间长了就熟络起来。牧倩生前有抑郁症，那天范总陪她去医院治疗，做完MECT后，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牧倩死了，范总却活了下来。因为这件事，范总一直很愧疚，觉得自己也应该在那场车祸中死去。”
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谢时南身后，继续说道，“你出车祸后，她一直活在阴影里，替你把这座房子建好，一个人在这里生活。”
谢时南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到牧倩站在自己身后。
“我都想起来了，谢谢你。”牧倩扬起一抹笑，眼眶微微发红，“小时候，我和妈妈说，以后长大要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木屋，花园里种满喜欢的花草树木，厨房留个大窗口，望出去就是花园。每天傍晚，夕阳洒进屋内，是我能想象到最平凡的美好。”
风轻轻吹过，世界仿佛在轻轻摇晃，门前传来清脆的风铃声。
“我花了一年时间打造出一个雏形，最后没有等到房子建好……还好，我还是亲眼看到了。”一滴泪水滑落，牧倩的身体在阳光下变得透明，她的声音空灵而温柔，“因为我说过，风铃寓意着思念和平安。从那时候起，我家里总会挂着一个风铃。”
她忘了很多事，却唯独记得要去见她。
如今风铃响了，故人也该归来了。
“小明星，麻烦了你这么多天，我该走啦。这些天很幸运遇见你。”牧倩轻轻挥手，“没有人监督你也要记得好好吃饭，咱们有缘再见。”
谢时南鼻子莫名有些酸涩。她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她并不喜欢告别，好像也从来学不会坦然面对。
“哭包。”一块纸巾递到她面前，何知北的声音比往日温柔了几分。
“你才哭包。”谢时南接过纸巾，攥在手里，心里的情绪被他这么一闹，消散了不少。
何知北在她身旁坐下，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我收购了一家经纪公司，准备投资哭包。你不是的话，我就去找别人。”
“收购了什么公司？”谢时南半信半疑地问。
“长明娱乐。”何知北道。
国内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
谢时南一时语塞，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下一秒，一抹标致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何总您好，我叫哭包。请问您什么时候和我签约？我的经纪约还在星辰娱乐，违约金是五十万。”
“随时可以。”何知北失笑，悠悠地看着她。
“谢谢何总，那我们现在就去签约吧。”谢时南果断开口，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
何知北挑了挑眉，说道：“待会你去我办公室签一份合同。五十万违约金，全部从你赚的钱里扣。”
谢时南愣了一下。
过分！压榨劳动力的资本家！
谢时南心里暗自嘀咕，就不该相信何知北会这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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