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携兰居
白元宝盯着丰雪,左看看,右看看,还伸手戳了戳。
“你不是说它会说话吗?怎么不说一个听听?”
容敏伸手作势要打白元宝。
今晚她收拾行装的时候,看到了丰雪,便想起要问白元宝的事!
在他出现后,便将丰雪的情况跟他说了说。
容敏冲着丰雪道:“来,说两句!”
丰雪:……他就不该对她有什么期待!
容敏:“说两句啊!这不是外人!这是白元宝!你应该认识的啊!”
丰雪:“哦。”
容敏激动,“看吧!他真的会说话!”一副我没骗你吧的表情。
白元宝眼带惊奇,他在阴界混了这么些年,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植物成精作怪的!
“它现在会说话了!是不是就相当于开启灵智了?”她记得古早的玄幻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丰雪:“?老子早就有灵智了!”
容敏挥手抽了一巴掌它的叶子,“老子老子,你是谁老子?你要是学不会好好说话!我现在就把你给拔了!”说完,又转头向白元宝咨询,“白大老爷帮着看看呗!这玩意儿怎么个修行法?”
白元宝:“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我回头找鬼问问去!对了,你可以问问城隍殿的那帮啊!他们没准知道!”
容敏只得暂时放下丰雪,“那咱们先去办正事!”
说罢,拉上白元宝就出了门!
——
城南四角巷子赵家院内
虽然是黑灯瞎火的,但屋里的人气还是昭示着这家主人已回。
白元宝留在院子里,容敏进了屋,招魂扇轻轻一挥,那赵秀儿的魂魄便像被人唤醒一般,从她的身体里起来了。
为了不影响床上的戚刚,容敏牵着赵秀儿来到了院里。
赵秀儿迷蒙间,只觉得原本睡前觉得快要冻死人的寒冷,在这月光之下,暖了起来!
那银辉照在无常的黑衣上,让黑衣上泛起了一层蓝色的光晕,她又看到了那天在大牢里的漂亮无常,只不过这次她还带了同伴。
白无常标志性的哭丧棒被主人斜斜杵在地上,惨白的脸上带着一股看热闹的戏谑。
这不就是黑白无常嘛?
赵秀儿连忙跪下,“小人谢谢大人相救!谢谢大人相救!”边说边结结实实地磕了两个响头。
容敏手指一挑,赵秀儿还要再磕头的身子便被一股力量托起,竟是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
“我救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拜我的!”
“恩人有事,小人但凭差遣!”
“此次相救,是看在你之前在城隍庙诚心上香的份上!要谢就谢那个曾经的自己吧!另外,我此次前来,是想问你们二人,若是有个看店的活计,你们可愿做?”
赵秀儿大喜,“小人哪里敢挑?只要是正当营生,小人自是愿意的!”
容敏:“卖花而已,自是正当营生!”
赵秀儿闻言却是面带愧色,“可那花草是生鲜之物,小人之前并没有伺候花草的经验,怕是给东家办砸了!”
“自然不会让你们直接上手!会有人专门调教你们!只要你们愿意,便在腊月十五,去城隍庙上香即可!自会有人寻你的!你和你相公,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不用马上答应!”
赵秀儿点头答应后,便又见到了那把熟悉的银灰铁扇。
耳边传来那句熟悉的,“无事城隍佑,有事城隍帮,记得给城隍多上香!”
——
刚出了赵家,路过陈小荷家时,容敏只觉得胸前一热,伸手在衣襟里摸了摸,摸出了被一块帕子包着的灰粉色小香囊。
只见这香囊从边缘起开始融化,融化的部分散落成蓝色光点,直至那条绳子也变成光点,这些光点才开始向一个点聚拢,最终,凝实成一个直径半寸的淡蓝色光珠。
这正是陈阿水所求达成,所结出的功德。
白元宝凑上前,感叹:“也不枉你折腾这么些天!”随后便若有所思,“但我怎么感觉到京城后,这修行的难度增加了很多啊!”
毕竟以前的容大姑娘只需要在阴界打打杀杀就行,很少会纠缠在阳间的人事物上。
容敏深以为然,“可能是这京城的特殊性吧!感觉很多事都不只是阴界一方能解决的,更多的是需要阴阳两界协同。”
白元宝用大拇指,指了指赵家的方向,“为了这阴阳协同,你便要用这两个人?”
容敏:“是啊!我这初到京城,手边除了一个怜巧,便无人可用了,尤其是在这容府外。这二人虽然刚从京兆府里出来,但到底能让人放心。”
白元宝:“这倒是,都让崔判官挂心了!人品至少没大问题!再经你这么一救,那不恩同再造嘛!”
容敏没理会他的调侃,自顾自道:“主要是这京城,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有些不安心!总觉得得抓住些什么。”随即又道,“况且,这京城的金箔和香料可比安庆贵上不少!只凭我那点儿月钱,可供不起你这尊大爷!”
搞钱才是硬道理!
白元宝:“那咱们现在是去搞钱还是去搞鬼?”
容敏:“咱们去看鬼!”
——
许府
又是那个小院子。
这次他们到时,正房的灯已经熄了。除了拐角处的提灯明明暗暗外,便只剩月光印在那青砖上。
石桌上放着一个小香炉,而这小香炉周围,正躺着一片断香。
容敏上前,捏起一截断香。
白元宝惊讶,“哟!这不是容大姑娘的香吗?怎么断了?”还断成这样?
容敏将许莲断香之事,告诉给了白元宝。
原本嬉笑的神色被严肃取代。
按理说,有高僧加持过的安息香,在烧给亡魂时,不该断,更不该寸断。
而容敏制的香,更不应该如此!
白元宝也捏起一根,这断香一寸半的长度,而几乎每一段,都是这个长度。
容敏:“这许莲的魂魄,弄不好还真有些问题!”
白元宝:“那怎么办?”
“当然是去找管事的,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
廖府
廖潭将刚收到的信,塞入信封,放到烛台上烧掉。
小通看着自家少爷那一脸严肃,不免担心,“少爷,这次又是什么差事?”自家少爷之前的伤还没好呢,这又是派了什么活计给他?
这次他可得看着少爷不能再玩命了!他是个书生,怎么老去干武夫的活?
火光摇晃下,映得廖潭的脸忽明忽暗,斑斑驳驳。
直至余下的纸在烛台盘承里彻底化成黑渣,廖潭才将眼神从那上面移开。
“你可知普化寺的尘宽法师?”
小通想了想,“那尘宽法师是那普化寺住持尘悟大师的师弟,也算是那普化寺的二号人物,在京城的圈子里,也是这方面数得着的人物!”
“那你说,这样的一位法师,可会成为其他人的狗腿?”
小通笑道:“那必须不能!他要是别人的狗腿,那主人也只能是慧心禅师!”
突然想到慧心禅师跟承王的关系,小通直接僵住。
不禁小声问道:“难不成是那位的狗腿?”边说还边用手指了指上面。
廖潭沉吟半晌,“明日你去趟长公主府,给小姨说一声。我想在普化寺给母亲做场法事。看她什么时间方便,可以同去。”
——
夜半子时,鬼门大开。
王清风被熟悉的尿意憋醒后,完全是凭借着本能,穿衣、穿鞋,晃晃悠悠迷迷糊糊地走在通往茅厕的路上。
一阵阴意袭来,把他那尿意都吹得略停了停。
他似有所感地看向街口,只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似是一晃便到了自己跟前。
虽突然,但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事了。
可他还是被吓醒了,只因那黑无常的长相,跟他白日所见的那位女善信,实在是太像了!
而吓醒后的第一个问题,可不是关心那黑无常长相的,而是那汹涌而来的尿意!
容敏和白元常愣愣看着那王庙祝夹着腿却能跑起来,深感佩服。
两人进到城隍殿里,大门无风自关,随即桌案上的长烛无火自燃。
静谧被嘈杂所取代。
可那城隍神的神像,却没有显化。
只有手持朱笔的崔巡现身出来。
崔巡:“二位无常前来,所为何事?”
容敏:“请问崔判官,这京城可被什么大人物下过什么结界之类的?”她没忘之前白元宝所言之事。
崔巡:“据我所知,阴界并未下什么结界。”
白元宝一愣,他之前基本上是断定了这京城被下了结界。
便也顾不上害怕了,忙将他们察觉的结界之事告知崔巡。
崔巡:“这京城是皇权所在,经常会有一些法教之人出入。”
容敏好奇,“法教之人能有这么大本事?”
崔巡:“哪一界都有大神通之辈!”
容敏又将丰雪的事,咨询崔巡。
崔巡听完此事,右手微微一动,朱笔消失,掌中凭空出现一本厚重册子。
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居然单起了一页,上书,【植物:丰雪;种族:妖。】
崔巡:“容姑娘果然机缘深厚,连养兰都能养出个精怪!”
容敏:……怎么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但看到崔巡手上原本的书被另一本取代时,便又觉得自己可能错怪他了。
崔巡:“这本《灵植守一诀》便赠与容姑娘,姑娘可在闲暇之时,读给那兰草听!”
容敏嘴上却说着,这怎么敢当,手上接过书就直接往怀里揣。
崔巡板着脸继续道,“这书现下已少有能用得上的了!还望那兰草能勤加修习!”
拿了好处的容敏一味点头!
白元宝看这崔巡虽然一副死人脸,但却像是个热心肠,便尝试道:“不知崔判官可否派些阴差,帮京郊的阴差抓抓那些逃掉的厉鬼?”
崔巡看看白元宝,皮笑肉不笑道:“京外的阴差这般没用吗?”
白元宝:……死人脸果然冷心冷肺!
容敏:“咱们城隍庙的管辖范围是到哪里啊?”
崔巡脸色带了些温度,“护城河内皆是城隍所辖。”
京城分内外两座城墙,外城便是当年太宗回京之后修筑的,就是沿着环京的护城河所建。护城河外一射之地,修筑了外城墙。
而现下这城隍庙所在外城东北,基本就在这护城河边缘了。
容敏:“那些护城河外,外城墙之内,管事的又是何方神圣?”
崔巡:……
容敏:“无人管辖?”
容敏挺挺腰背,“这城隍所辖,应是城墙与护城河为界,可阳间人皇早就从新修筑了外城墙,那些辖界自是需要重新划定。外城墙以内,都应由城隍管辖。外城墙以外,才是京郊土地公的管辖范畴!”
崔巡的脸又黑了下来,“阴界辖区之事可不是容姑娘一句话便能更改的!”
容敏:“若是无事,那自然两厢便宜!但现在这不是有人搞事吗?而且我也没说要管那京郊之事,只是把这中空之地纳入城隍所辖即可,若是有人去告,那便让上头分派清楚,这地方到底该谁管!作为城隍庙享一方香火,自该保全京城百姓!”
崔巡思忖片刻,便应了下来。
城隍的城,意指城墙,隍,意为护城河。按理说这城隍之辖,便应在城池之内。
只不过这么多年没有人提出这个疑问,便一直没有修正。
容敏看出崔巡的松动,又补一句“没准就是有人在这两不管的地带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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