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丰雪的声音。
在谷泉镇,那悟泉寺的僧人居然将厉鬼的魂魄塞到个小孩子身上,容敏便觉得不对了。
这次来普化寺,便特意带着丰雪和那把折扇。
想让丰雪试试,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没想到,这普化寺还真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那几个诵经的法师!他们中肯定有人与那许莲有关!】
容敏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丰雪,却让敏菲给误会了。
诵经完毕,那青年将牌位安置好后,将供案上的疏文和亡者生辰贴,跪呈住持悟尘大师,悟尘以朱砂笔点化疏文,随后将其投入莲花香炉之中,青烟袅袅。
再将所带祭品一并投入香炉之中。
法事毕,卢嘉仪代表亲族施钱,青年则起身,拜谢寺僧。
直至此时,容敏才看清那青年长相,不由一愣。
是他?
——
是她?
廖潭在仪式一半时,便发现有人旁观,一直收敛心神。
待拜谢完寺僧后,敏锐地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只多不少。
碍着礼数,只能用余光扫了一下对方样貌。
却居然是那位追着许大少爷跑的姑娘!
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这许多,先将物事收拾利落。
结果廖潭拜别悟宽大师后,便见到自己的小姨,正跟那旁观法事的一家人交谈。
廖潭原想避开,毕竟自己还在守孝。
却不想小姨却将他唤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行人居然是容府之人。
而那个追着许大少爷跑的姑娘,居然是自己的未婚妻,容敏。
廖潭只记得自己跟容家众人见礼过后,便先行回府了。
他需要好好捋捋当下的情况。
——
虽然上次见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并没有睁得这般大,但容敏还是认出来了,这位就是那日凌晨自己在京郊救下的那个男子。
这是什么该死的缘分?
这人居然是自己的未婚夫婿?
这家伙不会认出自己吧?
容敏突然觉得自己有掉马的危险!
而后又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未婚夫,不是个举人吗?怎么还能被人伤成那样?而且他不是一直在守孝,又是因何跑到京郊的?
看来这位的秘密也不少啊?
容敏正思绪乱飞间,突然被敏菲给抓着胳臂,一顿猛摇!
回程路上,敏菲非要跟容敏一个马车,但因为马车不够且担心谈话内容可能少儿不宜,便拉着敏烨一起,三个人坐了一辆马车。
另外两个小的,一个跟老夫人坐,一个跟钱氏和孙氏同乘。
敏烨被八卦憋的眼睛都亮了,“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那个男子就是廖潭啊!是你未婚夫婿!”
容敏失笑,“但你激动得好像那是你未婚夫婿!”这也太夸张了!
敏菲哂笑,随即道:“怪道那康王郡主看上他!确是有几分姿色!”
敏烨坐在一旁,狠狠点了点头。
容敏回想了下。
那人一身素服下,丝毫未损气度,白净的脸上寒眉漆黑,修长的眼型里眸色极深,鼻梁高挺,嘴唇微薄,面无表情抱着牌位时,冷酷却又无辜。
倒是那个倒在血泊中,眼含不甘的他,更有生气一些!
但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有副好样貌。
敏菲道:“其实这廖家是从廖二爷在京任职时,才举家进了京城的。而廖潭也早就有才名,只因守孝,估计是许久没在人前露脸了!若是让那些姑娘们看到他如今的模样,啧啧啧……我只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容敏:“……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你别管怎么用,反正我之前跟你说的,你可别忘了!赶紧抓住这个乘龙快婿!”
容敏伸手捂住敏烨的双耳,对敏菲说,“敏烨还在这里,你别教坏小孩子!”
——
回到府里,敏菲还想跟容敏再闹,但被明显心情不太美丽的孙氏给带走了。
容敏回到携兰居,将丰雪拿了出来,将《灵植守一诀》摆好,就去拿香料做香了,一直忙到晚饭。
戌正,燃香。
白元宝火急火燎赶到时,容敏已经换好无常制服了。
两人也不耽搁,直奔南郊普化寺。
到达之时,已近亥时。
夜里下起了零星的小雪,空气里的水汽,让夜里的普化寺更添阴森之意。
容白二人一进普化寺,便分开来找,容敏带着丰雪,白元宝带着折扇!
自打进了山门,丰雪便像是被什么封印住一样,开不了口,只能发出嗯嗯嗯啊啊啊的声音。
容敏也只能根据声调来判断自己理解的意思到底是不是它要表达的。
在这嗯嗯啊啊的指引下,容敏到了圆通殿前。
可这时突然出现倏倏倏的声音,容敏忙向声处而去。
只见一个秃顶和尚正追一个身影,那身影黑衣蒙面。
比那追逃二人更激动的是丰雪,整个植株都在容敏包里剧烈振动。
二人从阴暗处奔出,月光之下,那和尚怒目圆瞪,满脸狠厉之色。正是白天在那法事诵经中的一位。
容敏连忙跟上。
那黑衣人腿脚虽然灵便,但明显没什么根底,再加上不如那和尚熟悉这寺中布置,很快便被追上。
和尚一把抓向黑衣人的肩头,容敏猛的拽了一把黑衣人,黑衣人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下意识看向容敏的方向。
对视之下,容敏一眼便看出这双眼睛白天刚见过。
但,这人看得见自己?
这一踉跄,那和尚又作势飞扑上来。
容敏错身,正面对上那和尚,一手格住他挥来的拳,另一手以掌作刀,劈向和尚侧颈。
和尚没看到人影,却能感觉到那股劲风,下意识抬手挡下。这一挡之下,他手臂被震得发麻,整个人也向旁歪去。
容敏趁他重心未稳,抬脚便踹了过去。
被踹中的和尚,直接跌坐在地,抬眼扫视之下,只有那个贼人静立当场。
和尚心中大骇,爬起来便跑了。
容敏见状,也不追,只看向那黑衣人。
没想到那黑衣人也正看着她。
容敏好奇,“你看得到我?”
那人正要说什么,从拐角处又跑来一个黑衣人。
“少爷,东西拿到了。”这人边说边拍了拍衣襟。
廖潭冲他点点头,随即看向容敏,“我不知你来这里做什么,但夜探这种事,最起码得穿个夜行衣吧!你这穿的是什么?”
“?少爷?您在说什么?”那人被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不解,“咱们不是来找尘宽罪证的吗?而且,咱们穿的不就是夜行衣吗?”
说罢,不等廖潭反应,拽着廖潭便走,“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寮房。”
廖潭:?
容敏:?
——
容敏是顺着白元宝的招魂铃找到他的,他正站在地藏殿后的一处禅房外。
白元宝:“我觉得咱们要找到的,就在这间禅房里。”
白元宝还要再说什么,但看到容敏从下巴往脸上爬出来的花纹,怔了一下。
这是阴绘纹。
容敏作为生无常行走于阴阳两界,也不是没有限制的。她是灵体状态时,在阴界倒是无妨,但若是在阳间,则不能伤害活人。
若是有介质,还好一些,例如那钩魂锁或还魂扇。但对于一些灵与体的直接接触,活人的阳气对生魂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白元宝关心:“怎么回事?你这是跟谁动手了?”
容敏摸了摸让自己的脸略带麻意的花纹,不在意地挥了下手,就直接往里进了,结果居然看到那个刚才被她踹了一脚的和尚。
那和尚正从房间一侧的角柜里,拿出一个个小瓷罐,每一个都被符纸封得好好的。
和尚数了数,又在那角柜里掏了掏,拿出差的那只,却见上面的符纸像是被什么浸湿了般,上面所画图案晕开了。
而随着他将其拿出来的动作,白元宝手中的折扇闪起萤光。
白元宝看向那最后一个瓷罐,“就是这个了!”
容敏:“那剩下的那些罐子,是不是就是其他的那些?”
白元宝:“多半是了!怎么办?抢吗?”
容敏不置可否,而是继续看那和尚所为。
和尚见那图案晕开了,便从一旁的抽屉里,又拿出一张黄纸,直接盖在了那张符纸上。
折扇上的萤光即刻消散。
随后和尚将那些瓷罐收拾好,又在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木雕和尚小像和牌位。
恭敬叩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容敏仔细看向那牌位,只见牌位上写着:
【法幢垂荫
圆寂普华寺第一代上明下开大和尚之莲位
寂于昭德甲辰年仲秋
徒侄尘宽叩立】
正是这普化寺第一代禅师明开住持的牌位。
白元宝有些不耐烦,“到底抢不抢?”
“等他睡下!”
结果等到这闻着兰香和尚入睡后,容敏将那盖着两层符纸的罐子拿出,刚摸到那封印时,那符上所画的图案,便泛起红光。
容敏直接拿着钩魂锁,用那钩子将符纸给捅了个窟窿,结果就在被捅破的瞬间,那符纸便自燃起来。
白元宝:“……毫无美感!”
容敏:“……你是不是有病?”
随即一个魂魄便从那瓷罐里飘了出来,半透明像是随时要消散的样子。
但还是能看出这货眉目间有与许家兄妹相似的影子。
白元宝立刻将自己的钩魂锁钩了上去。
这钩魂锁不只是钩魂锁魄,更能将不稳定的灵体稳定住。
随即容白便拉着许莲的魂魄出了这禅房。
容敏摆摆手,“行了,你回吧!回头带着阴差,将其它那些也弄出来!”
白元宝点点头,将那折扇还给了容敏。
离开前又嘱咐她这段时间就先歇着,等那阴绘纹自己褪去,才离了去。
——
廖潭摸黑脱下夜行衣,合衣躺回床上。
眼睛虽然闭上了,但神思却半点儿没停。
大通也已经躺回榻上,眼睛望着房顶,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但这也没影响他那满脑子的问号。
他虽然久不在少爷身边伺候,但回京后的这两天,少爷的行为举止都很正常啊。
那今天这一遭,到底是冲谁说?
明天回府里,还是得问问小通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若是少爷有个什么,早治早好!
正胡乱想着,突然听到少爷发话。
“明日回京后,尽快调查文诚伯府容敏容大姑娘,事无俱细,尽快呈报于我。”
“是!”虽然廖潭看不到,但大通还是下意识狠狠点了下头。
——
次日一早,尘宽醒来后,便看到了桌子上散落的灰烬和空空如也的瓷罐。
随即便抱着空瓷罐,去找自己的师兄,普化寺的住持尘悟。
全然没注意自己抽屉里那叠符纸下的几个薄本子,少了一个。
结果正碰上尘悟亲自送昨天那个做法事的廖家施主离开。
尘悟看着气急败坏的师弟,不动声色。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