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潭也退开了身子,沉默片刻才道:“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东西的?旁边可有活物?”
容敏眼睛一亮,“什么叫旁边可有活物?”
廖潭:“若是我没猜错,这应该是蛊虫的一种。正常情况下,它应该是寄生于活物,不管是人体还是牲畜。但现在它死了,有一种可能便是它寄生的宿主已经死了。而它们在还没有找到新的宿主时,便被杀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它的宿主碰到了比之更厉害的蛊师。”
蛊?
赵秀儿一脸难以置信,“廖少爷,这木桃差不多是我看着长大的。那蛊不是大理的吗?她的家乡是广南西路的庆远府,逃荒到了江都府,如何能是大理人!”
“那你买下她的时候,可看过她的路引或是文契上是否有写明她的祖籍?”
赵秀儿一愣,说不出话来。
廖潭看向容敏,“这人是谁?跟你之前说的那个李成,有何关系?”
容敏便将瘦马木桃之事,和从郑府那拐角墙体里发现的虫子一事,给廖潭长话短说了一下。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随后传来戚刚的声音,说是楼下有客人,需要赵秀儿过去接待一下。
赵秀儿起身行礼后,便去忙了,出门时随手将门从外面带上了。
廖潭奇怪,“你现在连京兆府的案子,也要插手了?”
容敏无语,扎心了老铁。
廖潭并没等她回答,继续道:“这虫子,我带走一半,再去请教请教其他人,才能确认!毕竟这些都是在书上写的,是与不是,还待两说。”
容敏点头,“不用一半了,你都拿走吧!”
却不想被怜巧阻止,“姑娘,这虫子还是留下一半吧!”
容敏看向怜巧,怜巧没解释,反而是眨眨眼,容敏挑眉,点头,怜巧便将早就准好的纸,将其分装包好,递给了小通。
廖潭见小通已将其收起,便开口说另一件事,“最近那位郑二爷,可是常去普化寺走动,不知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就在昨天,普化寺的主持尘悟大师,去往云安寺了,应该是去找慧心大师了。与此同时,那郑二爷被薄老夫人带回了郑家,现在还没放出来!”
“那尘悟去找慧心大师,有什么奇怪的吗?”
廖潭解释,“这段时间因为国丧,普化寺和云安寺都安排了大量的祭祀活动,按理说,作为主持的尘悟大师,是不便离开的。”
容敏若有所思,“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去找自家师父通个气儿了!”
容敏突然想起自己在龙虎山时,闯了祸收拾不了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报给师父。
廖潭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还待再说些什么,就被再次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这次是赵秀儿的声音,“东家,是我!”说罢,便推门进来了。
容敏正觉奇怪,这接待客人这么快的吗?便听她说,“东家,楼下来的是当官的,是司农寺的人!”
廖潭留在楼上,没有下去。
容敏一下楼,便看到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站在门口,正在看摆在门口,当招牌的素兰。
听到人声,男子转身,看着容敏走近,先一步行礼,“下官乃司农寺丞梁宜素,东家有礼。”
容敏没想到这人居然先给她行礼,连忙回了礼,“在下容敏,是这间花坊的东家,请问梁大人有何见教?”
梁宜素上前几步,“是下官有一事要与东家相商!”
“梁大人但说无妨。”
“太后驾崩,举国悲痛,圣上至纯至孝,祭祀甚多,但园苑司的花卉很多都没有到季节。我在京兆府查到了京城里国丧期间,只有两家花坊可营业,便来与东家相商,看能不能将素色兰花供给我司!”
容敏为难,自己那花圃总共也没多大,只不过她有外挂,出苗发芽是普通兰花的倍速以上,这才能供上花坊所售。
但若是供这国丧祭礼用花,先不说能不能供上,就是供上了,若是对方要去看花圃,自己如何应对?怕是要直接将她给抓了!谁能相信那么点地方,能供那么多花?
梁宜素看出容敏为难,直言道:“东家请宽心,国丧用花,我们司农寺自然是会付钱的,必不会让东家受损失!”
容敏一笑,“梁大人见谅,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一层,而是我这花坊实是一个闲趣。恐怕供不了祭礼所需的数量!”
“敢问您有多少数量?”
容敏一愣,这她还真没细数过。
梁宜素见她虽然气度不凡,但实在不像个商人,而如此吞吐,怕是另有顾虑,思忖片刻道:“既然容老板现在不便作答,梁某也不勉强,但这国丧祭礼之事也是迫在眉睫,梁某明日再来,希望容老板给梁某个准话!”说罢,深深一礼,转头便走。
梁宜素出了店铺步出几十米后,跟着他的随从才开口替他不值,“少爷何必如此卑躬屈膝,一个花商而已。”
闻言梁宜素停步,回头,冲着这个差点儿就撞到他的随从道:“京城,姓容的,你觉得有几家?”
“容家最出名的自然是文诚伯府,但若真是容家的姑娘,又岂会抛头露面?虽然现下民风开放,多有女子经商,但官宦之家的小姐还是少见得很!”
梁宜素叹口气,“咱们在京兆府的时候,你听到了吧,全京城的花商,有两家拿到了那特诏,仅此两家。
一家是比我老爹年纪都大的菊盈斋,另一家就是前些日子才开张营业的有间花坊。你说别家的花商,是没有素色的花吗?还是没有菊花或兰花的进货渠道?”
梁宜素看看周围那些因为国丧而关了的商铺,继续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容老板八成是文诚伯家的人,只不过不知道跟文诚伯沾着多大的亲!
这文诚伯年前刚升任太常寺少卿。说到底,咱们这活儿不就是为了配合太常寺嘛!这容敏若是拿这事儿直接去问文诚伯,倒是省了些我的口舌!
也让他们这些就会张嘴要东西的人知道知道!那花是活物!是种出来、长出来的!不是他们催出来的!一天天的,就知道张嘴催催催!”
那随从看着自家少爷这逐渐跑偏的风格,赶紧拽拽被梁宜素由于气愤,甩得乱飞的大袖,“我的好少爷!您冷静点儿!您这还穿着官服呢!”
梁宜素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狠声道:“早晚有一天,我自己扒了它!”
说罢转身便走!
而容敏则觉得自己像是被道德绑架了。
回到楼上,廖潭正在喝茶,容敏到桌旁坐下。
廖潭见她刚看向茶壶,但自觉的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递了过去,“这位梁大人怕是知道你是谁了!”
容敏点头示谢后,就淡定地端起茶杯,“我无所谓!我开花坊,家里本也是知道的。”至于容老爹知道不知道,她就不清楚了。
廖潭摇头,“国丧以来,虽然朝会停了,圣上一直在崇政殿批阅奏折,但听说太常寺因为祭品一事一直吵个不停,郑大人都快要压不住了!
你这事,事关国丧祭礼,若是保险起见,自是应该推掉!但那特诏确实是有些扎眼了,你推了的话,就怕那位梁大人直接找上容大人!”
容敏望向廖潭,笑道:“那特诏果然是你弄的?”
廖潭微笑,只是那笑里泛着些苦意,“如今倒像是引出祸事来了?”
容敏摆摆手,“此事论心不论迹。”
廖潭有些佩服容敏的心态了,“你一直如此吗?”
“哪样?”
廖潭思忖片刻,都没找到合适的词,只摇摇头,不再问了,只沉声道:“你可以论心不论迹,我却不行。特诏一下,我既然办得下来,就也能善后。你不必担心此事,这司农寺的生意,你想做便做,不想做直接拒了即可。万事有我。”
容敏不由道:“廖少爷,没想到你还有当霸总的潜质!”
廖潭:?
——
这段日子以来,容敏夜里都要干活,因此下午便是她补觉充电的时间段。
而今天上午又是城隍庙,又是花坊,又是廖潭,又是梁宜素的。
中午用完午饭,连步都没散,容敏就直接睡过去了,结果一觉起来,怜巧便说她姐姐已经到了,就等着姑娘见一见呢。
容敏自然是让怜巧马上把人带过来。
结果这个叫怜琴的姑娘一进来,容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这姑娘肩头正趴着一只小黄皮子。
那小黄皮子原本蜷缩在这姑娘的肩头,但一进帘子,它那黑鼻头就动了动,伸着脖子,开始向周围快速地闻,还有些尖的耳朵抖个不停,一双小黑豆眼,左转右转。
直到那姑娘给容敏跪下行礼,这小东西突然后腿直立,前爪下垂,整个人立起来,露出了从下巴到底的桔色皮毛。
它感觉那股视线,还是一直盯着自己,便又俯下身体,趴在了怜琴的后背。
于是,容敏就看到了一个四肢短小,但都张得很开的小动物,别说,还真是一张完整的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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