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圣旨的舒尚书想要留人吃会儿茶，但天使忙碌，接过一点银子只点头道：“舒尚书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两个女儿都如此出色，往后必定枝繁叶茂，荣华富贵。但今儿确实还有事，也就不便多留了。”
好话谁都爱听，舒尚书也不敢使劲留人，一路和和气气将人送出去。
院子里面诡异的安静，秋风吹落一片树叶，打着旋儿掉下来。
还是刘氏率先拉住舒月晴的手：“赐婚的圣旨已经下来，待会儿宫里的嬷嬷也要来教导你一些宫中的规矩，可要好好学。”
舒月晴压住面上的不满，到底还是倾慕太子殿下，微微红了脸：“女儿知道。”
送走了天使的舒尚书回来，扫到一直安安静静的舒月灵，道：“宫中的嬷嬷来教养规矩，月晴月灵你俩要好好学。”
舒月晴的眼神冷了一瞬，又迅速拿出长姐的温和来：“是啊，妹妹，以后咱们姐妹俩要一同入宫，需要一起好好学习才是。”
舒月灵恹恹点头。
刘氏看了她一眼，这会儿嬷嬷还没来，便让她姐妹俩先行回去换过一身衣裳再来。
舒月灵巴不得，赶紧跑了。
要说她不清楚太子对她的心思，那确实是...有可能的。
舒月灵长相一绝，与舒月晴比起来尚且还要胜过许多。
大庆人虽因为华林班的存在而人人都尚文，但男女之别，女子不得抛头露面的陋习还是有的。所以在这种女子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情况下，舒月灵基本没出过自己的小院子。
也亏得她自己耐得住寂寞，不然以她的长相，怕是老早就在这京城中闯出了一番名声。
当然舒月灵也不是一次都没出过府，只是她每次出门刘氏与舒月晴都在，舒月灵的妆容也不如舒月晴，她自己不计较，展现在外人面前便也不觉得她有多么的貌美。
而与太子的见面与相识都是一场意外，舒月灵本来学习成绩不好，那天看到桃花，莫名其妙的便想到了《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禁不住念出了声儿，然后便被路过的太子看见，偏生那天她原本的衣裳被春草弄脏，云香给她换了一身粉色的。
她站在桃树下，略施粉黛却让满片桃花黯然失色。
太子，见色起意。
只是虽然见色起意，但相处之后，舒月灵知道这人是个很正常的太子殿下。
尊卑分明，公私明确，理智，几近于冷漠，轻易不会喜欢上一个女子，但要是喜欢上了，那任凭旁人是什么仙姿绝色，也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为什么会让她去当侧妃，把自己心爱之人舒月晴搞进去不就行了？
舒月灵走后，舒月晴看着她娘，表情有两分不悦：“她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侧妃也轮得到她来当了？”
刘氏端着一张脸些微严肃：“以后这种话可不许胡说！越是富贵人家，女儿越是养得差不多，她虽然是庶出，但这么多年也记在我的名下，对外你也要称一声妹妹，有的话你与我说说还行，可不能叫外人听了去。”
舒月晴瘪着嘴，还是不服气。
刘氏叹口气：“这站着的，都是咱们的人。”
舒月晴抬眼，眼睛里窜出来一点亮色。
杨妈妈是个会看眼色的，立刻站了出来：“大小姐不必在意，那舒月灵不学无术，空有一副皮囊，哪儿比得上您，再说了，夫人这么多年好吃好喝地养着她，她背地里却还有勾当，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属实是个白眼狼，想必府中也有许多规矩之人，定会帮二小姐认清自己的位置。”
舒月晴的脸色这才好转，也算是明白她母亲的话。
是了，她本来就是这个府上的大小姐，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女，温柔贤淑，光明磊落，没得为了一个庶女落下不好的名声，反正下面自然有人会帮她教训人。
至于她知不知情，那定然是不知情的。
杨妈妈表了衷心之后，见舒月晴的情绪回来，笑着转身去叫了下面的丫鬟来，只略微说了两句：“以后二小姐也是太子府的侧妃娘娘，你们可要好好伺候着。”
那几个丫鬟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转头就去了舒月灵的院子，与里面的丫鬟门通气。
这几个丫鬟里面其中一个便是春草的姐姐，她找到人之后说：“你们该怎么伺候二小姐还该怎么伺候，但是二小姐说白了还是个庶出，就算去了太子府，也是个不懂规矩的，你们可要好生提醒着，没得二小姐生性莽撞，倒叫外面的人看了说咱们府上的小姐没个规矩，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春草神情一顿，赶紧点头。
云香也得了她娘的嘱咐，二小姐说白了还是个二小姐，上面还有大小姐在呢，料想也翻不了天，就算以后去了太子府，她们的主子也是大小姐，与舒月灵无关。
自从听了圣旨之后就一直恍恍惚惚的云香一时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顿时舒坦了。
等舒月灵换好衣服出来没一会儿，往这边走得路上，云香便忍不住道：“二小姐，你慢点，奴婢有几句话想说。”
舒月灵本来走得就不快，闻言看她一眼，眼神仿佛在说她是个智障。
云香却不觉得生气，她脆生生道：“二小姐，不是奴婢越矩，但接下来宫中嬷嬷来教你与大小姐，二小姐也切莫争强好胜，大小姐是夫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天生便比你更尊贵些，你也别觉得气，合该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太出风头才是。”
“出风头？”舒月灵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一般。
云香点头：“奴婢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舒月灵的视线上上下下扫了她好一会儿，嗤笑一下，点头：“记得了，我必定会好好藏拙，免得大姐姐赢不过我，丢了脸面。”
云香脸色顿时一变，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本来是想警告舒月灵，不要贪心妄想，就算她现在是未来的侧妃，可大小姐永远都会高出她一头！
现在被她说得，倒像是她们大小姐本来就比不过她一般，还需要她藏拙才能赢。
“你们在说什么？”却不想她们现在行走的路，也是舒月晴去刘氏屋子的必经之路。
先前她们说得话，她是一句不落的全听了去。
云香的冷汗刷一下便落下来了！
偏偏舒月灵跟看不懂现在的氛围一样，坦荡道：“没说什么，姐姐不是听见了吗？云香在教导我不要想着出风头，不要抄袭姐姐才是。”
舒月晴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却很快控制好自己：“妹妹说笑了，你身边的丫鬟也是好意。”
舒月灵笑：“是啊，毕竟在京城里面出尽风头的人，又不是我。”
舒月晴脸上笑意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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