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给了台阶下,楚沂也就忘了刚刚的小插曲,继续心情舒畅地散步。
只是接下来他们都没有再和对方说话。
两人散完步,一同回到别墅,楚沂还好,洛凛周围的气氛则诡异又沉默。在外人看来,完全是谈恋爱时期,因为芝麻小点的事儿就闹别扭的小情侣。
楚沂扑到床上,咸鱼趴着。
真没看出来,洛凛是易受伤的玻璃心。
楚沂边想边翻了个身,一只胳膊放在脑后枕着,翘起二郎腿,望着天花板。
回来路上的气氛压抑又沉重,看来这下洛凛不会再缠着他了。
好,目的达到了。
一个人多清净。
楚沂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就这么想好以后,下一刻,楚沂又是没心没肺,快快乐乐地一甩毛巾到浴室洗澡去了。
隔壁房间里。
黑暗,没开灯。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洛凛切割的半明半暗,他正在机械地往嘴里灌药。
灌完之后,他将白色药瓶放在抽屉里,昏昏沉沉坐进电脑椅。
面对楚沂有关的事情,他情绪总是极其不稳定。
就像现在,那些丑陋又强烈的嫉妒心,和暴涨的占有欲快让他压制不住,渐渐浮现在表层。
洛凛冷静思考了一会儿某件事,但似乎思考之后无果,他起身盯住挨着楚沂房间的那面墙。
过了两秒,他脱鞋上床,挨着墙单腿跪下,耳朵贴向墙面。
就像一只竖起耳朵,窥听墙另一面动静的警犬。
浓眉下的眼睛很严肃,很正经,听国家机密似的,画面有些滑稽搞笑,又有些拙劣可怕。
洛凛听着听着,对面传来一阵音乐声,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
“……”
楚沂在洗澡。
楚沂在洗澡。
楚沂在洗澡。
“……”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洛凛脸庞直接红温。
他炸毛般滚下了床,开瓶矿泉冷水猛灌。
刚缓解了些嗓子的干涩,洛凛扭头又看见自己房内那和楚沂房间颜色、大小、设计都一模一样的浴室。
“……”
洛凛眼神酝酿着风暴,他走进浴室,打开淋浴,手心摊开放在淋浴之下。
冷水撒在滚烫的掌心里,溅出的水花喷洒在他穿戴整齐的衣服上,打湿他的短袖,晕染出一个个小圆点,时间仿佛被拖长了,空气中寂静的诡异。
他看到架子上是节目组放的橙香沐浴露。
楚沂会用这个么?
洛凛挤了一点在掌心,低头嗅了嗅。
记住味道后,洛凛脱了衣服,在外面挂整齐,然后又踏进浴室,简单冲洗一下后,他将沐浴露涂抹在身上,这个过程进行的漫长,就像一个专业刽子手,来分割一寸寸皮肤。
回想起隔壁的沐浴声,和楚沂又凶又冷的神情,洛凛裸着精瘦上身,背靠在冰冷瓷砖墙上,一只手垂下,眼角泛红,喉结不断滚动。
蒙蒙的雾气漂浮在四周,若隐若现的摩擦间,白皙的手背暴出青筋。
楚沂……楚沂……
空气又闷又热,他猩红的唇角勾着弧度。
一声声急促低沉的楚沂黏腻潮湿,各种极端有病的流氓呢喃声,像是淬了毒,围绕着这两个字,旋转开来……
洗完澡,洛凛整个人都红透了。
他眼睛氤氲水汽,神情淡而落寞,刚刚在浴室,就好像大梦一场,梦里繁花似锦令人沉沦,清醒过后,一切不过是空荡的虚幻。
洛凛打开门出去透气。
这一打,让他想起一件事。
洛凛转身走向冯员的屋子,敲了敲门。
冯员打开门,就看到洛凛笔直修长的一个人立在门口。
洛凛眉目不是平常展现的开朗友善,而是冷漠高傲的。看冯员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会把他刀成片。
冯员心觉不妙,还没等他开口问——
洛凛闯进他的屋子,又踢关了门,又往后一靠门板,质问道:
“你今晚是故意做那些楚沂不爱吃的菜,你针对楚沂的原因是什么?”
冯员无语死了,合着这么气势汹汹私闯民宅就为了楚沂,还针对原因?搞得好像他杀了楚沂在被审问。
冯员先说了一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废话,道:“你放心,我不喜欢楚沂。”
现在楚沂不在场,洛凛也不装和蔼可亲了,对于不喜欢的人没有礼貌可言,冷声直言道:“用得着你喜欢,你配吗?”
冯员知道他家世厉害,所以一直不太想和这金贵的公子哥计较,但洛凛总做些让他恼火的事儿,他再忍下去,那真他妈是懦夫了。
他故意激怒洛凛道:“是啊,我不配,但有人配啊。”
洛凛顿时警惕起来,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他要说的名字,道:“谁?”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针对楚沂,我现在就告诉你。”冯员道,
“我来这节目,原本就是为了追薛照才来的,但录制过程中,我发现薛照他对楚沂有意思,所以洛少爷,你觉得我对情敌脸色能好吗?”
“楚沂那么好,对他有意思的人当然会多了去了,还差薛照那一个?” 洛凛心里很不舒服了,但面上仍在强撑着,“楚沂才看不上他。”
“是吗?你可别太自信。”
冯员想起半个小时前,他看到外出的洛凛和楚沂一起回来的场景,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一定是吵架了。
冯员便大着胆子继续道:“你就没发现,薛照做一些对楚沂不好的事情,楚沂根本不会生气吗?他甚至还愿意和薛照心平气和说话聊天。”
“可对你呢?你们两个吵架,他会对你多说一句吗?他会对你耐心吗?”
被戳中心事,洛凛清隽的脸忽地惨白如纸。
他知道冯员在故意膈应他,但他确实无法否认对方说的是事实,楚沂是对他比对别人要凶一些。
特别是今晚,好像铁了心要把他赶走。
“楚沂啊,他就是看穿你喜欢他,故意冷落你。”冯员说的有些渴了,转过身喝了口水。
嘴里还在刺激他,“他会不会喜欢薛照我不知道,反正他不可能喜欢你。”
这句话过后,很长时间没有回音。
冯员不解地回头看。
洛凛依旧靠在门上,神情却变得郁郁沉沉。
冯员心里有些慌了,狗急了会跳墙,他说的太过分,这少爷也不知道能做出啥事啊……
洛凛忽然一步步靠近他,他的脸上没太多表情,冯员猜不透他的心思,不自觉往后退,道:“……你、你想干嘛?”
这时,冯员房间的门又被某个人敲响。
洛凛脚步停住,忽地一笑,森森眼眸逼视着冯员,轻声道:“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后半句,冯员瞳孔骤然放大。
“不要再找楚沂的麻烦,否则他以后只要出一点事,我保证,第一个弄的人就是你。”
洛凛弯起的眼好似镰刀,咔嚓咔嚓锯着冯员的身体,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冯员几乎是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愣愣望着洛凛,这一刻,他才完全意识到洛凛白天笑起来的那一面面都是多么的虚伪。
什么阳光开朗大男孩。
狗屁……!就一病娇□□!
洛凛转身离去,再打开门时,与门口的薛照来了个照面。
两人都没和对方说话,洛凛更是似乎连多看薛照两眼都不想,面无表情与他擦肩而过。
薛照脑子转的快,看见冯员一副受了惊的表情,便知道洛凛这是为楚沂而来。
冯员看见薛照,打了鸡血似的,顿时开始诉苦:“小薛,你知道洛凛有多过分吗?我特么就今晚配了楚沂不爱吃的菜,那公子哥就来拿身份威胁我,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闻言,薛照是一点儿都不惯着他,道:“洛凛是来给楚沂撑腰的,又不是来给你讲道理的。”
冯员一噎,道:“小薛,你怎么总帮着他们说话,不帮着我啊。”
“我今晚在网上查了,楚沂以前在媒体面前说过他对大蒜过敏。”薛照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我问你,今晚你是不是故意的?”
面对薛照质疑的眼神,冯员没办法说谎,他破罐破摔道:“是,我就是看不惯他,我就是故意的。可小薛你忘了吗?他之前骚扰你哥,难道这事就过去了吗?”
冯员是他从小时候就认识的朋友,或许是平常对冯员太不上心,薛照从来没发现过他是那种会在背地里使小手段的人。
念在多年的相识,薛照克制住没说重话,道:“我没忘,但我讨厌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楚沂。我不喜欢他,可以用正大光明的方式打败他。没必要这样,很没意思。”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在再背地里用这种小手段了,丢你脸,也丢我的脸。”
这话无疑是在冯员心里狠狠捅上一刀,他也开始质问薛照道:“小薛,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楚沂了?”
要说他关注楚沂,薛照还能承认。要论喜欢,简直无稽之谈!
薛照:“才认识一天我喜欢个毛线啊?”
冯员愤愤道:“怎么不能喜欢,一见钟情也是喜欢。”
薛照用一种你简直不可理喻的眼神看他,道:“你和洛凛一样有臆想症吗?我不喜欢楚沂。”
冯员顿了顿,道:“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薛照眼神直接变惊悚了,道:“你?更不可能。”
冯员:“。”
薛照心里越想越不对劲,该不会冯员真对他有意思?
立刻道:“你要是对我有意思,趁早打消,我可不会喜欢你。”
薛照又道:“如果你还再背地里使手段,我们连朋友也不用当了。”
说完,薛照也转身走了。
冯员心累至极。
他终于体会到那句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是什么意思了。
薛照这个人,什么时候把他放在心上过?
平复好情绪后,冯员拿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对面接通后,冯员道:“喂,刘哥,上次我和你说找人把楚沂弄走节目组的事儿你办了么?”
刘哥:“我找人给导演说,导演起初还不愿意呢,说节目一播出,楚沂引起的话题度极高。而且楚沂来节目,还是娱乐公司高层的意思,我这次可花费好大的力气才让导演同意,你放心吧。下一期他就不在了。”
冯员轻咳两声后,硬着头皮,有几分低三下四道:“刘哥,那个,能麻烦你和导演说下,别赶走楚沂了行不?”
刘哥道:“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冯员低声道:“洛家的公子哥也在我们这节目,最近好像是喜欢上他了,他要是一出节目组,我们都玩完了。”
刘哥一听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靠,冯员,我把你当兄弟,你特么把我当牛马?!不早说他背后有人?!还是洛家的人你都敢惹?!特么的脑子进水了你,让我费功夫通关系最后摊上一身骚,你他妈的以后别再找我办事!有病似的……”
冯员忍耐着听完,直到对面传来滴滴滴的挂断声,冯员才把手机摔到床上。
在之前,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会这样憋屈,而且是为了楚沂这样憋屈!
从小到大他靠着家里有钱过得也是顺风顺水,从来不会惹上比他地位高的人,可自从遇见楚沂以后一切都变了,事事不顺利!
他揪起头发,气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嘴里嘟囔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楚沂!老子迟早要弄死你……!!!!”
冯员对楚沂的仇恨太大,以至于今晚做噩梦都是楚沂变异成魅魔,带着被他魅惑的两名大将,张开血喷大口在追着他跑。
而在奖品房中。
楚沂舒舒服服洗完了一个热水澡,他穿着睡衣在电脑桌前打起了日常。
打完日常,楚沂打了个哈欠,上床一秒入睡,进入梦乡。
他并不知道。
就在他玩乐的短短时间内,他的人生已经发生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即将被踢出节目组,转变成继续待在节目组中。
他也不知道。
总是找他事的冯员,已有两个人替他轮番修理过了。
本人不费一兵一卒,甚至还没来得及为此烦恼生气,就已然解决了潜在隐患。
人生对于楚沂,似乎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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