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
俞行云：“……”
他想给自己一嘴巴子，乱说些什么话，他是能帮小师叔泻火还是怎么着？！
呸呸呸！
刚才一定是他的错觉，冰清玉洁的小师叔怎么可能会这般，没错，一定是错觉。
这边俞行云在自我催眠，那边萧凌却低低‘嗯’了声。
于是俞行云更加僵硬了。
小师叔你知道你在回答什么吗？！
俞行云受不了自己把小师叔带向歪路的事实，目光呆滞半天接不出话。
萧凌半晌没听到回音，黯然垂眸，被水浸湿的长发垂在胸前，滴滴答答落着水，“师侄，我是走火入魔了吗？”
俞行云不知作何解释，憋了半天才道：“不……不是的。”
“这是正常生理现象。”俞行云在脑内疯狂搜索术词，生怕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把他的香香老婆给吓道，“每个男人都有的正常现象。”
萧凌歪头，“那师侄也会有吗？”
俞行云小脸通红，“是。”
萧凌垂眸，他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纯洁了，有些怅然道，“我每次一想到师侄，就会这样，不过师侄想到的是什么呢？”
“……”
“！！！”
俞行云的大脑彻底罢工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山洞的。
两位师妹已经睡着了，裴柏枫坐在山洞门口守夜，见他游魂似的飘来，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曾遇到什么奇怪之事？”
俞行云接过他递来的烤肉，摇头。
阵阵暗香浮至鼻尖，裴柏枫眉头一皱，凑近俞行云的脖颈，低头一顿猛嗅，“怎么味道不对？”
他说得小声，俞行云没听清，“什么？”
裴柏枫黯淡的眼神在他看来时，瞬间变得亮晶晶，乖笑道，“师兄身上好像多了些香气，是碰到什么人了吗？”
俞行云心里有鬼，自然不敢把萧凌给供出来，“没有。”怕裴柏枫揪着不放，他放下烤肉，装模作样打出个哈欠，懒懒道，“我好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裴柏枫虽心里疑惑，终究也没说什么，从储物袋里拿出床被子，给他仔细捻好，火光下眼神柔和，“师兄先睡吧，我守夜。”
*
翌日，俞行云盯着硕大两个黑眼圈起了床。
晓月师妹呀了一声，“师兄没睡好吗？”
俞行云摆摆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裴柏枫看着他的神色，眼中闪过丝晦涩。
几人简单整理了下，便继续朝着内圈进发。
只这次他们没有昨日幸运了，很快便遇到了一只黑狼。
与第一次遇见的石猿不同，这黑狼分明生出了些灵识，就连挥出的利爪也带着股摄人的灵力。
趁裴柏枫与之周旋之际，晓晨道，“这黑狼的修为估计在金丹初期，我们运气真好，第二天便碰见了这么厉害的妖兽，若是少尊者如果能将它击杀，积分一定不会低。”
俞行云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不行，他不能让裴柏枫把他拉到排名前列。
心念微动之际，他已来到裴柏枫身边，“师弟我来助你！”
说是帮忙，俞行云却每次都故意装作失误，跌倒裴柏枫身前‘不小心’挡住他的攻击，几次下来，裴柏枫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俞行云一边要小心不被黑狼伤到，一边还要避开裴柏枫锐利的剑招，巧妙跌进他的怀里，真真是耗费精力。没想到一时不查，竟真被黑狼伤到，飞出几丈远。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撞到树上时，一股熟悉的灵力抵住他的后背，将他送回了安全的地方。
俞行云转身，隔着层层叠叠的树叶看见了一抹的白色衣角。
“师兄小心！”晓月提醒道。
俞行云立刻避开，当他在转身回望时，那抹白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在看什么？”裴柏枫在他耳边问，眼神跟着望过去。
俞行云忙收回视线，“没有！”故意皱眉责备，苦恼道，“师弟在战斗时怎么能分神呢？若拿不下这黑狼，我们名次靠后可该怎么办？”
裴柏枫想要掐一掐他微鼓的脸颊，俞行云已因说出亏心话，心虚得逃开了。
……
裴柏枫已经隐隐占据上风。
晓晨晓月师妹眼见胜利在望，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配合着裴柏枫的攻势，也愈加熟练。
不能再等了！
趁众人变幻战形落在地面之时，俞行云瞄准时机，落在晓月背后，一击灵力推向她执剑的右手，再一击打在黑狼后腿处。
晓月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力量推着她往前，没等她反应便刺中黑狼的心脏。
一击制胜。
“我……我杀了它？”
黑狼倒在脚边时，晓月还在不可置信。
晓晨也惊在了原地，她和晓月修为只有筑基中期，昨日能击杀同为筑基期的石猿尚能说得过去，但这黑狼可有金丹初期的修为。
跃级击杀……对于她们两个落普通女修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见目的达成，俞行云松了口气，他收回剑，鼓掌道，“恭喜师妹。”
“师兄，我……”晓月咬咬唇瓣，有些不安。
俞行云生怕她说出些什么惹得裴柏枫怀疑，打断道，“有水月镜为证，众仙门长老都会看在眼里，黑狼是师妹亲手击杀，不必妄自菲薄。”
听他这么说，晓月也是放下心来。
击杀黑狼能拿到的积分，足够她位列前茅，拿到师门丰厚的奖励。
晓月也是第一次如此出风头，她用神识查看了眼到账的积分，激动得泪光都快冒出来了，“师兄，你快看，好多积分呀！”
俞行云被女修兴奋地扯着袖子，晓月激动得语气都在颤抖，也没意识到自己与俞行云凑得实在有些近了。
俞行云碍于男女之礼，本不想与她凑得太近，奈何晓月像兔子样圆溜溜的眼，一眨一眨的，颇为无辜，“师兄，你怎么不看呀？”
于此，他也不好再打断人家女修的好意，稍稍拉开点距离，有些无奈地去看她手里的弟子令牌。
在看到积分的刹那，他的心中也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这些积分没到自己手上。
“的确很多，师门前十非你莫属了。”俞行云由衷笑言。
明眸皓齿，若宋玉之冠。
晓月晃了下神，拽着他的袖子正要再说些什么，这时，裴柏枫走过来，将他从晓月身边拉了过来，笑着问，“师兄觉得，这些积分该如何分配呢？”
俞行云故作纠结的沉吟，“既是师妹杀的，按照之前的约定，自当归师妹。”
他还是担心裴柏枫看出些什么，眼神有些瑟瑟，在裴柏枫看来，却无端多出分可怜之意，“师弟认为如何？”
裴柏枫安抚性的摸摸他的头，目光温和，“全依师兄。”
*
深邃的夜空坠着明亮的星海。
在众人休息之际，俞行云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更加接近秘境内层，湿气愈发深重，植被也长得更加繁茂。
一脚踏出去，湿软的植被下储存的水已能达到脚踝。
秘境虽危险，但相应的灵气比外面更加浓郁，宝物也更多。所以为了防止有弟子赖在秘境里不出来，是不允许带食物进来的。
他走出去不远，刚巧旁边有颗果树，看见果子上有被鸟类啄食的痕迹，料想是无毒，就顺手揪了一些，放进储物袋里当储备粮。
“嗷呜！”
一个毛绒绒的爪子从草丛里探出来，勾了下他的衣摆后，又飞快缩了回去。
“谁？！”
俞行云低头，又看见地上的一朵花。
白中带粉，与昨天一模一样的花。
俞行云：“……”
他弯腰拾起花，故意做出些声响让对方以为自己站起身。
果然，一只毛绒绒的爪子上抓着花，又飞快地放在了转角处。
俞行云：“……”
他好像知道薅秃师门的真凶是谁了。
那边见他迟迟没有来捡花，有些着急，在草丛里悉悉索索动了半晌，终是耐不住，探出毛茸茸的头来。
正正好对上俞行云的目光。
小妖兽：“……”
小妖兽：“嗷！”
叫声凄厉，像是被人破皮抽筋似的。
下一刻，一柄剑火速飞了过来，看见那边对峙的一兽一人，一下也楞在了半空。
稚松剑：“……嗡！”
俞行云一手执着剑，一手抱着小妖兽，看着面前的‘鲜花大道’哭笑不得。
“是小师叔派你们来的？”话说出口，俞行云还是不敢相信，毕竟小师叔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小妖兽摇头：“嗷呜！”
稚松剑摇剑尾：“铮铮！”
俞行云松了口气，“那就是你们背着主人自作主张了？”
小妖兽垂头：“嗷嗷。”
稚松剑垂剑尾：“铮——”
俞行云哭笑不得地放开他们，“好啦，我不揭发你们就是，快回去吧。”
天色这么晚了，他也该回去了。
俞行云正要走，小妖兽却咕噜一下抱住他的腿，小妖兽狡猾地与稚松剑对视一眼，在俞行云看来时，黑眸顿时睁得圆溜溜的，含着水光。
“嗷嗷！”
俞行云蹲下身摸摸它的头，“师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小妖兽的示意下，俞行云朝稚松剑看去，稚松剑在地上画出一个“饿”字，又飞至半空，剑身直指南方。
俞行云揣度道，“是小师叔饿了？”
稚松剑猛点剑头。
俞行云想了想，这秘境里却是不好找吃的东西，于是将刚摘的果子用布匹包好挂在稚松剑的剑柄上，“带回去给小师叔吧，别说是我拿的。”
稚松剑怔了片刻，下一秒剑身倾斜，撑不住似的，堪堪飞至半空又摇摇晃晃垂下来，慢吞吞的移动了一寸。
俞行云一下子明白了它们打的鬼主意，平日里载两个人都没有问题的灵剑，怎么会载两个果子就坚持不住了？
他不愿去见小师叔是因为昨日之事实在尴尬，但如今冷静一想，小师叔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直接了当说出自己内心所想罢了。
之所以会说出那种话，应该是因为他当日青楼女装，对纯白如纸的小师叔产生了冲击……
我真是该死啊。
俞行云越想越心痛，好好的正道之光，怎么能被他带歪呢？
真男人就要敢作敢当。
他把果子收回来背在背上，认命道，“走吧，带我去找小师叔。”
既然小师叔是因为他走上邪路，那就由他再领回来吧！
俞行云的雄赳赳气昂昂在看见小师叔的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凌眼神中透出惊讶，“师侄怎么来了？”
俞行云尴尬的摸摸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我来拯救你的性取向’，哈哈干笑道，“小师叔好巧啊，又在这里遇到了。”
萧凌道，“对不起。”
俞行云疑惑，“师叔对不起什么？”
萧凌道，“我从进秘境开始，便一路跟着师侄，所以师侄两次遇见我……并非偶然。”
俞行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平时还算灵光的脑袋，在此时也麻住了，他同手同脚地递过去一个果子，有些楞，“师叔吃果子吗？”
萧凌接了过去。
空气再度凝固，乌乌凉风吹动黑云像烟雾似的在空中游动，红幡诡异的在空中翻飞。
要纠正小师叔的性取向，首先要营造出氛围，然后在慢慢引出小师叔的内心。
至于现在这种情况，要如何打开话题呢？
俞行云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师叔可知道我们师门的灵树一夜之间，花瓣全被盗走一事？”
萧凌看上去没什么兴趣，但小妖兽和稚松剑却都警惕的看向他。
俞行云哈哈哈干笑几声，冲他们眨眼示好，他并不是要出卖他们，只是实在找不到话题了，才除此下策。
萧凌看着手中的果子，像在沉思，俞行云正要侧耳倾听，然后顺理成章抛出下一个话题，便听他道，“师侄为何要与裴柏枫组队？你与他之前分明不认识。”
不愧是仙门骄子，问题的敏锐度，可谓是一针见血。
俞行云他猝不及防的一问，吓得手抖。
他该怎么说？总不能合盘拖出自己的计划吧？
萧凌见他神思不属的样子，回想起临走前裴柏枫来找自己的那个夜晚，不悦的抿了抿唇角。
俞行云想不出理由，就又递了个果子，企图堵上萧凌的好奇心。
“师叔，吃果子，来多吃点。”
萧凌默默接过果子，看着他的笑脸，身体里又生出当初走火入魔时的那股燥意。
于是在仔细吃完俞行云递来的果子后，萧凌又去河边打了壶水，他站起来时，身体轻微有些不稳，骨节分明的手抚在额上，萧凌摇了摇头，将昏沉感强压了下去。
在萧凌回来时，俞行云从他漂浮的步伐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萧凌将盛水的壶放在石头上，在俞行云身前蹲下，“师侄，手。”
俞行云本就心虚，此刻虽不知萧凌要做些什么，但还是听话的伸出手去。
冰凉的河水浇在纤长白嫩的手上，给皮肤上了层玉润的光芒，萧凌莫名想到了剥掉皮的荔枝，那甜丝丝的味道。
稚松剑横在一旁，用自己剑身上的流光，替他们照出清凉的光。
柔和的荧光下，俞行云第一次将萧凌看得这么清楚。
作为书中的主角，少年身上的每一处都像是被人一笔一画精心雕刻成的，黑玉似的发，白净的额，俊秀的脸庞，以及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他看过原主的画，此时此刻竟觉得画中人比不上小师叔的十分之一。
萧凌的手指张了剑茧，略显粗粝的指尖认真擦过他的手背、手心、指缝，就连抚在上面的灰尘都被垂落后，萧凌才松开手。
绣着暗纹的白靴从视野里消失，黑夜又陷入了寂寥，就连稚松剑也重新飞回了剑鞘里。
萧凌率先打破了沉默，“师侄为何要帮落月谷的两位女修？”
俞行云悄悄咽口水“小，小师叔，你看见了啊。”
萧凌道，“是。”
俞行云嘴里发苦，他简直想给主角竖大拇指。
怎么每次问话，都能直戳他要害呢？！
正准备胡扯，便听萧凌道，“你帮她们，若害自己受伤，我会不开心。”
“不……不开心，为何不开心？”俞行云脑袋没转过弯来。
萧凌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不悦地抿唇，“所以师侄要离裴柏枫远一点。”
虽然上下两句话没有半点联系。
萧凌自顾自道，“他……不好。”
“我想了很久，为何我在梦里也会看见师侄，应该是我很在意你，你像师叔师伯一样都是我在意的人，所以我才会像小时候梦见长辈们一样，现在梦见你。”
俞行云眼瞳骤缩，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是啊，因为在意才会梦见。”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的失落。
“之前在山洞里，师侄在梦里一直叫‘老婆’，我梦里的人是师侄，那么师侄梦里的人是‘老婆’吗？”
“我很不开心。”
俞行云抬头看向萧凌，将头转过去时，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关节吱呀作响的声音。
萧凌也朝他看来，与平日清明的眼神不同，他淡琥珀色的眸子里蒙了层水雾，显得朦胧恍惚，就连脸颊也是红红的。
俞行云伸手探上小师叔的额头，果然很烫！
原来小师叔是发烧了，才会说些胡话。
俞行云刚要把手收回来，就被萧凌一把握住，“师侄，老婆是谁？”
他将俞行云的手慢慢握至身前，隔着衣衫那炙热的温度灼得他发疼。
俞行云捡起地上萧凌吃了一半的果子，探出灵识放大嗅觉，果然捕捉到了一股微弱的酒气。
他猛然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顿时放松了下来。
喝醉的小师叔见他不回答自己，双手扶住俞行云的头，摆正，对着自己，一字一顿道，“他究竟是谁？”
俞行云被他这幅认真的模样惹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手盖住萧凌的手，忍俊不禁他：“他不是谁。”
萧凌不甚理解，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
俞行云的脸缓缓向他靠近，近到能瞥见那双琥珀色眸子里映射出自己的倒影，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那里的人，把自己想要用心守护的人称为老婆。”
掌心的温热交叠缠绵，呼吸打在脸上，却痒在了心里。
面前少年昳丽的桃花面勾着浅浅的笑，黑白分明的眼，唇不染而红，像是传说里的妖精，般勾人心魄。
萧凌浑身上下的感觉都被切断，只留下了视觉中那面娇目媚的少年，他凭着本能反应伸出手，勾勒出少年的笑。
仿佛被传染般，萧凌醉在那双弯弯的狐狸眼中，不知觉学着勾勒出的模样，也露出一个笑。
“老婆。”
刹那间风停心动，霜雪消融。
这是什么？营养液诶！
让我给老婆们高鸽一曲：咕咕咕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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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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