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问我吗？继续‘静观其变’怎么样？”司宁以沉静的口吻说道，“师尊，现在它与您之间大概有多远的距离呢？”
“我估算不太好……”仙羽说道，“我觉得，还是有‘十几丈’的距离。只是，和之前对你说的‘十几丈’相比，距离更近了而已。这是应该‘静观其变’的距离吗？我是不太清楚，你有什么建议吗……”
“姑且也算在内吧。”司宁说道，“我觉得，听起来问题还不算太大。如果还有这么远的距离的话，放着不管也许不是什么坏主意……”
“但也许‘它’正在渐渐接近我啊？”仙羽有些忧心地问道，“进展到什么程度，我才必须开始担心呢？”
“这正是‘静观其变’所能达到的目的啦。也许距离拉近到什么程度都不用担心。”司宁说道，“据我的经验，凶恶的东西，一般移动速度都很快、而且还很丑陋。如果是您所说那种情况的话，听起来并不像是很凶恶危险的东西，只是比较有‘幻想性’而已吧？”
“听起来还有点儿道理……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仙羽说道，“但是，我没见过这种东西嘛，难免会感到不安。”
“不过，师尊没见到的东西，本来就很多吧。”司宁微笑着说道，“我不是不尊敬师尊，但这一点难道不是实情吗？为什么师尊会对有的东西害怕，有的东西不会害怕呢？似乎并不是因为没有看到过而不安吧。师尊能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害怕这种东西吗？如果想得到的话，也许我可以设法解决师尊的这个‘恐惧’心理。”
“不不……解决‘恐惧’心理有什么用啊。”仙羽无力地说道，“明明是因为有害怕的理由，我才会变成这样的。你现在跟我说什么解决这种恐惧的心理的话，那也只不过是使我失去了‘预警’危险的能力而已、对我的安全并没有什么帮助吧。真是的，早知道不问你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司宁说道，“您误会了。我并不是让您完全无视它的意思，我是想说……也许这个东西是您的‘心魔’呢。或许当您不再害怕它的时候，它就会自然消失也说不定。”
“你说这是‘心魔’？”仙羽惊奇地说道，“‘心魔’是这个样子的？‘心魔’不应该是更加危险、或是至少更为熟悉的东西吗？我遇到的也过于可爱无害了吧？”
“我也不确定。”司宁说道，“虽然之前我就担心师尊遇到‘心魔’这种东西，不过您爬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我在想，莫非是因为您的心灵过于纯粹，以至于‘心魔’无法干扰您吗？但是，现在您又说您遇到了‘粉红色的云朵’，这就很不寻常。如果这不是‘心魔’的话，那就是我认知之外的事情了。”
“嗯……”仙羽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想了想，为什么我不害怕别的没有见过的东西，却偏偏害怕这个呢？应该是因为，这不只是我没有见过的东西，而且是连你也不知道的东西吧。因为你不知道，所以我就感到害怕了，我想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我是否太过依赖你了呢？”
“……唉。”司宁缓缓地发出了一声轻叹，然后就不说话了。
“你发出的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缺乏起伏？”仙羽疑惑地问道，“而且，我说这些话很值得惊讶吗？还是说……你只是在嫌弃我没用呢？”
“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司宁回答道，“师尊居然这么相信我？我只是非常惊讶这一点而已。仅仅是因为我不知道，师尊就会感到不安，这让我惊讶不已。难道我说我知道的话，师尊就不会不安了吗？”
“应该也会不安吧。”仙羽说道，“毕竟，这是就在我眼前的事物啊。尽管如此，如果你说你知道的话，多少也能消除我的不安。但这不重要了，你觉得，这是不是我的‘心魔’呢？所谓的‘心魔’到底有什么特征？”
“我也不清楚‘心魔’的特征啊。”司宁说道，“我只觉得，应该很特别和很私人吧。师尊会害怕、会难以走出阴影的东西，会不会是这种‘粉红色的云’呢？说起来，师尊真的害怕‘那个’吗？”
“按说是不应该害怕的。”仙羽说道，“但是被你说过之后，我就害怕了呢。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要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会以为这是很平常的东西，然后对此毫无警惕、也就熟视无睹了。而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却又建议我不去担心。这怎么能让我变得心平气和呢？这只会让我无比困惑啊。”
“嗯……我的错啦，抱歉。”司宁说道，“师尊现在看出了什么？它有没有更加接近师尊的征兆？”
“我没看出来。”仙羽说道，“感觉它又不动了……啊，它又动了。什么呀，我这是‘乌鸦嘴’吗？”
“师尊。”司宁问道，“它是不是有这样的特性。只要看着它，它就不动了，但如果移开视线，它就会继续移动？ ”
“好像是这样的呢。”仙羽说道，“难道我应该一直盯着它吗？这样很吃力呀。而且，如果这样做的时候、遇到什么别的突发事件的话，我就没办法立刻去应付了。”
“我觉得一直盯着比较好。”司宁说道，“但是，应该也不是非盯着不可。照我看来，顺其自然，它爱怎么动就怎么动。”
“那如果它靠近过来时……突然把我吃了怎么办？”仙羽说出异想天开的问题。
“它应该不会的。”司宁说道，“听起来实在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危险怪物呢。”
“就算你这么说……”仙羽又再说道，“那它如果接近我的话，会发生什么呢？它会把我包在云朵里吗？那不也是一种‘进食’吗？”
“我不知道。也许师尊可以试试等待它的到来。不过，这太危险了，果然还是别冒这个险吧。”司宁说道，“我是觉得，当它距离师尊很近的时候，师尊就可以把‘连弩’拿出来了。那时，在最近的距离射击它的话，应该效果是最好的。”
“要多近？”仙羽问道，“到底要在多近的距离射击它，才是最划算有效又安全的？”
“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司宁说道，“我建议您在能够接受的、最近的距离试试射箭。”
“这样吗……”仙羽有点郁闷地说道，“那我就继续忍耐一会儿吧。”
仙羽不再看那奇怪的粉色云朵，而是继续往下爬。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时不时转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确实如司宁所言，这东西一但移开目光，速度就会变快、与仙羽的距离也会拉近。
当这粉色云朵与仙羽的距离，只剩下大约一丈多的时候，她也终于从背包中把“连弩”给拿了出来。
由于“连弩”上绑着粗粗的带子，所以可以挎在胳膊上，不用担心掉落。
虽然“连弩”不是很容易操作的装备，但很轻，仙羽也不是第一次使用它了。
仙羽将“连弩”拿在手里，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逐渐接近自己的粉色云朵。
仙羽这么做，是想尽量看清那东西的真正形态。
近距离一看，仙羽直觉认为那不是云朵，而是由无数蜂一般大小的“生物”组成的东西。
“还真的是活物呀。”仙羽感叹道。
“像是什么‘活物’？”司宁问道。
“在我看来，那不是真正的云，而像是不能采蜜的‘蜂’。”仙羽说道，“虽然单个看起来也不像是生物，但聚集在一起就是‘活物’了。”
仙羽的手轻轻拨动“连弩”的机关，数十道绚丽光彩也随之闪耀起来。
“那不是什么好事……”司宁有些不安地说道。
“嗯，对啊。”仙羽平淡地说道，“所以我把它、或者说它们射下来了。”
“什么？”司宁疑惑道，“你把它们射下来了？”
“对啊。”仙羽说道，“就在和你谈话的这段时间。”
“这么快？具体发生了什么？”司宁惊讶地说道，“师尊是用手中的那把‘连弩’办到的吗？”
“那是当然啊。”仙羽说道，“你以为我手里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武器可用吗？”
“那……那可真好啊。”司宁说道，“可是，师尊不是认为那是‘蜂’或‘蜂群’吗？既然是‘蜂’群的话，用‘连弩’射中一只或几只还没问题，怎么能一下子把整个‘蜂群’都射掉呢？”
“因为我射得多嘛。”仙羽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接连射了很多次的话，不就能射掉了吗？”
“好吧，我觉得不可思议。”司宁赞叹地说道，“真不愧是师尊，能轻易办到这种我简直无法想象的事情。”
“这本来是应该不能办到的吗？”仙羽十分平淡地说道，“我还以为，这把‘连弩’本来就能办到呢。原来只是我厉害而已啊。”
“那就像‘射虎的时候，把弓箭射进石头中’一样，是理论上本应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射手就是制造了这样的奇迹。”司宁说道，“没想到师尊居然是如此厉害的人物，我实在对此非常惊讶。”
“什么呀，难道你不是之前就知道我很厉害嘛。”仙羽笑道，“虽然我们只认识了几个时辰，但我还以为，我们俩已经达成了共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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