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长风身上挂了彩,用剑挡住路归海的去路,路归海出手愈加狠厉,向长风用剑抵住路归海的刀,被逼的后退几步刚站稳抬眼便看到路归海的刀袭来。
眼看着路归海的刀就要没入他的胸口,电光火石间一道符打在路归海后背。
“定!”
路归海竟真的动弹不得,他惊诧万分,杜闲的灵力虽只能定住他一瞬,但这一瞬足够向长风躲开这一刀。
杜闲扶稳向长风:“师兄,你没事吧?”
向长风摇摇头:“快去看看师尊。”
许寒烟正在帮杜峰疗伤,杜闲用符给他们罩了一个结界。
长宁殿上倒着许多尸体,有他熟悉的同门,也有来破坏他家的敌人,入眼皆是一片猩红,这是杜闲从没见过的长宁殿。
路归海情况也并没有多好嘴角挂着血,浓稠的黑雾缠着刀,他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
他慢慢地走过来,眼里尽是杀意,向长风把杜闲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
杜闲却推开了向长风的手,走上前去。
向长风一惊:“你干什么?回来!”
杜闲笑着朝他眨眨眼,示意他宽心:“师兄,我爹和我娘就拜托你照看了。”
向长风哪里能宽心?他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我来跟你打。”
许寒烟见杜闲走了过去本想上前去拦着,却不想这结界竟走不出去!
路归海甩了甩刀上的血:“别急,你们都跑不了,既然你想第一个,我就成全你好了。”
杜闲笑了一下,避过路归海的刀,他只避不攻,偏偏路归海还追不上他,很快便到了长宁殿边缘,路归海感觉自己被玩了。
许寒烟着急地喊:“长风。”
向长风担忧地看着他们离开,他想跟过去看看,又怕这边杜峰他们会出意外。
“我们有结界没事,你快去看看他。”
向长风抿了抿嘴角:“那您和师尊千万小心。”
向长风追过去,只看到一个巨大的结界,结界上浮动着符文,四周地上闪着微光,似是某种法阵,里面杜闲和路归海正在对峙。
杜闲是引路归海入阵的!
向长风想去帮忙,杜闲哪里是路归海的对手,这不给人送菜呢吗?
可向长风触到结界便被推了回来,而后一阵风过,似是有人在他身后扶了他一把。
向长风陡然惊起一身冷汗,杜闲打算干什么?
向长风又试了几次,每一次都被推回来,他根本进不去这个结界。
结界里面,路归海被戏耍恼怒得很,他还以为这小子暗器准头不行,没想到是故意的,暗器配合着符文刚好组成一个阵,看来是给他准备多时了。
路归海发现他在这个阵里,灵力受限,看得出来,这是个死阵,杜闲以身作阵,是做好了打算跟他同归于尽的。
“你以身引我入阵,自寻死路。”路归海似乎非常不能理解,“你们这些人,何苦呢?”
杜闲懒得跟他讲道理,反正跟他讲不通。
他轻轻踩了一脚,脚下顿时显出阵法图腾,路归海眉头一皱,杜闲并指在手掌心一划,掌心立马渗出血来,他半跪下身,将手掌按在了图腾上。
图腾上霎时间红光乍现,不知何处飞出几条锁链,路归海想凝气顶开,却出乎意料地聚不起来,手脚便被锁链困住,被吊在空中。
路归海简直要气笑了:“你最好祈祷能杀了我,不然以后我让你生不如死。”他想了想,“不过你以血祭,大概是要抵命的,看来咱俩要一起死了。”
杜闲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是啊。反正我从小就是活一天算一天,我不吃亏。”
路归海又试着掌间凝力,可惜再一次失败了。
杜闲以身作阵,相当于阵就是他,在这个阵里由他主宰一切。
“你就舍得你父母?”他用下巴指了指向长风,“还有你这小师兄。”
杜闲一直不敢看向长风,向长风在结界外要急疯了,他看了一眼,感觉向长风在骂他,他从没见过向长风这样失控,估计被气得不清,可惜这次大概是没法哄他了。
“舍不得,可起码他们能活着。”杜闲微微一笑,猝不及防地双手结印,结界内顿时罡风四起,路归海觉得那风刮在脸上像刀一样,脸上已经有了血口。
杜闲嘴角渗血,手上的印却稳如泰山,路归海觉得自己被凌迟了,浑身都是细碎的口子。
杜闲的灵力刀锋剑雨般穿过路归海的身体,路归海确实有点生不如死了,他没想到,看着挺文雅的人,杀起人来玩得还挺花!
杜闲是在报仇,给长宁殿上的尸体,给天极山庄,给李显金,给至今还没能闭上眼的李轻月。
而他自己也没能好到哪去,他的口鼻接连往外冒血,向长风在外面看着无力地跪在阵前,双眼通红。
最后杜闲化灵力为剑,一剑穿过了路归海的心脏,算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啪”的一声,结界碎成一片,消失了,路归海的尸体像垃圾一样被扔了出来,杜闲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向长风立马跑过去接住他。
“你逞什么能啊?我们还护不住一个你吗,哪轮得着你出来扛。”向长风口不择言地骂他,抱着他的动作却是轻柔的。
杜闲吐了一口血,却笑了。他握着向长风的胳膊说:“师兄,你们从小就护着我,让我也护你们一次吧。”
他目光看着长宁殿的匾,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闭着眼睛都能从长宁殿走到卧房。这里是玉清派,是天下三门之一,有他的同门,师兄,和父母。
这里,是他的家。
其实杜闲并没有多么伟大的梦想,什么守护天下苍生,离他太远了,杜峰给他取名叫“闲”,就是想让他一生做一个闲散的小少爷,在家里偶尔闯个无伤大雅的祸,挨一顿骂也乐得。
他只是想守护他的家而已。
杜闲抬手擦了擦向长风眼泪,结果手上的血沾到向长风脸上,反倒把他的脸弄脏了。
“别哭,师兄。”他笑了一下,“都变成小花猫了。”
向长风:“没事的,师娘一定有办法,会好的,会好的。”
向长风手忙脚乱地给他擦血,嘴里不知是在安慰杜闲还是安慰自己。
杜闲握住了他的手:“师兄,你亲亲我好不好?”
向长风顿了顿:“不好。”
杜闲失望了一下,他有些提不起力气,却还是轻声说:“师兄,你这样我会死不瞑目的。”
向长风抱起他去找许寒烟:“等你好了,我就答应你,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杜闲想让他别白费力气,可看着向长风紧皱的眉,感觉到他有些颤抖的手,就说不出口了。
他只好在向长风怀里缩了缩,觉得有些冷。
向长风能感觉到杜闲的气息越来越弱,路归海死了,长宁殿内的打斗也已经结束,有些极乐谷弟子慌忙逃窜,玉清派的长老们正在救治受伤的弟子。
“师娘!您快看看他!”向长风把杜闲放在椅子上,许寒烟看见杜闲的样子,差点流下泪来,她忍住,立马给杜闲把了脉。
杜峰在一旁焦急地看着,许寒烟越把越心惊,怎么会伤成这样,灵气外散,经脉几乎全断了,五脏六腑也都衰竭。
许寒烟给杜闲为了颗药,给他吊着一条命。
“先把他挪到房里去。”
向长风把杜闲抱到卧房,许寒烟和门派内精通医术的长老商议半晌,也没能商议出好的对策。
这时一名苍羽阁的长老走了进来,他是苍羽阁的药修长老,苍羽阁的医术名扬天下,许寒烟曾在苍羽阁学过几个月,记得他,刚才真是急糊涂了,竟忘了这个人!
“许夫人,老夫或可一试。”
“孟长老,快请。”许寒烟把他请进来,让他给杜闲诊脉。
孟桥迟用灵力探了探:“这是阵法反噬?”
许寒烟:“是。”
孟桥迟捋了捋胡子说道:“令公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魄力牺牲自我,实在令人感佩。”
许寒烟倒希望他没有这般魄力,她实在没心情跟他客套,于是点点头:“孟长老,你觉得他还能救吗?”
孟桥迟沉默了片刻,许寒烟手脚都凉了。
“孟长老?”向长风焦急地说,“您倒是给个准信。”
许寒烟拉了他一下:“长风,不得无礼。”
孟桥迟笑了一下:“瞧你这架势,我要是说不能救,你恐怕都要一剑把我捅死。”
向长风知道自己刚刚莽撞,赶紧鞠了一礼:“对不起长老,我.....”
孟桥迟摆了下手:“无妨,倒是可以试试,但不保证能救活。”
向长风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长老,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孟桥迟还真的不客气说:“那一会儿你帮我回苍羽阁取点东西回来,顺便报个信。”
向长风换了身干净衣服,拿着孟桥迟的信帮他回去报了信,取了要的东西。
孟桥迟在杜闲的房间里整整待了五天,这期间房门紧闭谁也没进去过。
向长风平日帮着杜峰和许寒烟修整门派,剩下的时间都在杜闲的门外等,哦,有时还在房顶上。
所以孟桥迟打开门的那一刻,向长风立刻上前问道:“怎么样?长老。”
孟桥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这孩子。”
向长风赶忙道歉:“抱歉长老,我太着急了。”
孟桥迟没说什么,只说:“他醒过来,便是无碍了,至于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就要看他自己了。”
向长风连连点头:“好,辛苦长老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这边走,师尊和师娘都在长宁殿。”
“好。”
许寒烟和杜峰听孟桥迟说完连连道谢,杜峰说:“特谢苍羽阁援手,今后苍羽阁有什么用得着我们得地方尽管开口。”
孟桥迟说:“杜掌门不必客气,帮你们何尝不是在帮苍羽阁自己呢,小公子仁义,大概也会善有善报,不日就会醒来。”
“承先生吉言。”
许寒烟道:“长老这么多天辛苦了,晚上我让人备了些菜,长老留下来一起吃吧。”
孟桥迟点头应下,第二日孟桥迟拜别许寒烟和杜峰,向长风把他送到山下,临别前,朝他鞠了一礼:“长老,这几日我多有唐突,希望长老不要怪罪。”
孟桥迟和善地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起来:“自己的师弟受伤,担心慌乱是难免的,无妨。”
昨天晚上到今天接触下来,他能看出来向长风并不是莽撞不知礼的人,况且他也看到向长风挡在杜峰跟前眼神坚毅不屈,面对比自己实力强那么多的人丝毫不显惧色,这样的人,他是敬佩的,假以时日,这天下必有向长风这一号人。
“杜掌门能教出这样的儿子和徒弟,他教人真有一套。”孟桥迟笑了一下,“老夫走了。”
“长老慢走,等杜闲醒了定会登门拜谢。”
孟桥迟摆了摆手。
向长风回到玉清派,这回他能在杜闲屋里待着了。
杜闲接连三四天都气息微弱,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向长风守在他床边,他的话不多,偶尔会和杜闲聊两句,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静地陪着他。
可又七八天过去,还是没有反应,向长风不免心里有些忐忑,他握着杜闲的手,抵在额头轻声说:“苍北白雪,南溟深海,三洲五陆,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你醒一醒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
他和杜闲在一起的时候,杜闲很爱说话,他嫌杜闲聒噪总是让他闭嘴,可现在,若是杜闲能再起来跟他说一句话,他求之不得,再也不会让杜闲闭嘴了。
“好。”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向长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抬头看见杜闲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不许反悔啊师兄。”
向长风一时有点不敢动了,他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醒了......醒了!”向长风语无伦次说,“你.....你有没有哪不舒服?啊?饿不饿?渴不渴?想吃点什么?”
杜闲轻咳了一下:“我想喝水师兄。”
“好好好,我给你倒。”
向长风倒了杯水,递到杜闲跟前,扶杜闲坐起来:“能行吗?”
杜闲点点头。
向长风兴奋地有点手足无措:“那个,我去告诉师尊和师娘。”
向长风刚转身就被杜闲拉住了手:“师兄,你答应我的事呢?”
向长风愣了一下:“什么事?”
“你答应我要是我醒了就亲亲我。”
向长风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刚醒脑子里就想这个?”
杜闲刚要点点头,向长风的吻便落在了杜闲的额头上。
杜闲想,诶呀,这回死而无憾了,不过他大概不用死了。
他看见窗边透过一缕阳光,一阵清风吹过,卷起窗棂上的落花,飘向远方,外面树杈上又冒了新芽。
完啦~感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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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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