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带领羽林军先行回京,可就在入城的那一刻却被拦在了城外。
“传陛下口谕,京城戒严,闲杂人等不可随意入城。”
宁婉骑着马,望着紧闭的城门,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冲着城门的守卫喊道:“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宁婉郡主,奉陛下旨意,前往寇城剿匪,如今凯旋而归,还不打开城门迎接?”
“恕难从命,陛下命公主剿匪,属下未见公主,不敢轻易打开城门。”
宁婉望着城楼上的弓箭手,“你们好大的胆子,若本郡主要硬闯,你们还要动手是么?这京
城是发生了何事,本郡主连家都回不得了?”
“郡主恕罪,属下只是奉旨行事,强闯城门,格杀勿论。”
“好一个格杀勿论,真是可笑!”
宁婉骑着马调转方向,她命羽林军暂时在城外驻扎,对于入城之事再从长计议。
赵玉姝见迟迟还没有入城,她起了疑心,她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刚想要察看情况,就见宁婉
手里捧着挂满果子的枝丫,心怀喜悦地走向她。
“玉姝,入城之事可能需要推迟了,京城戒严,等公主回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不用担心,我们正好可以休整一下呢。”
赵玉姝总觉得不放心,“婉儿,你说京城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宁婉深情的凝视着她的眼眸,温柔地向她伸出双手将她搂在怀中安慰她,“玉姝,京城只是按照惯例戒严而已,等公主和我们汇合,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这个果子可甜了,玉姝,你先尝一尝。”
宁婉安抚好玉姝,她刚出来察看扎营的进度,一个将领便急匆匆的跑到她的面前抱拳下跪,“郡主...”
宁婉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什么事?”
将领低下头,“末将不敢揣度圣意,只是..只是末将听说,皇上早已将此次剿匪的羽林军定为叛军,若是公主回来,恐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末将曾经忠心的属下,他现在就是城楼的守卫之一。”
宁婉的面色凝重,这个消息真假难辨,若万一是挑拨离间之计...
“好了,我知道了,此事务必不要声张,你退下吧。”
这次的事态似乎有些严重,宁婉写好信笺不得不派人将信一定要快马加鞭送到梁三和公主的手中,那么多羽林军驻扎在城外,若是口粮耗尽,没有力气作战的将士,那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后果不堪设想。
宁婉还要瞒着玉姝不让她担心,在玉姝面前,她就装作轻松的模样拉着玉姝玩些小游戏,一面陪她解闷,一面耐心地宽慰她,她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婉儿,你怎么老是耍赖?我不与你玩了。”
宁婉则无赖的靠在玉姝身上,“哎呀,怎么又被玉姝发现了。”
宁婉故意嘟着嘴,“那玉姝惩罚我好了”
说是这么说,赵玉姝还是红着脸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婉儿,下次不准耍赖。”
“好了,好了,下次我肯定不耍赖”,可转念一想,若是她不耍赖,怎么骗玉姝亲她嘛。
可当宁婉一出玉姝的帐篷,焦头烂额的事就立马围在了她的身边。
“郡主,羽林军的口粮支撑不足三月了。”
“郡主,城楼的守卫正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也似乎有意断绝我们与外界的联系。”
“郡主...”
宁婉的头有些大,可这些事还没处理完,又一个将领急匆匆的跑过来,“郡主,赵丞相来了。”
宁婉有些力不从心,可听到赵丞相来了,她才打起精神,“岳父来了,他可能是想来见玉姝的,毕竟父女俩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将岳父请到我的营帐中。”
将领面带难色,“可是郡主,城门守将同意赵丞相过来的,但必须带两名守卫跟在赵丞相身边。”
“这有何妨,这也是为了岳父安危着想,将岳父请过来吧。”
“可是郡主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急么?若是两名守卫...”
“无需多虑,两名守卫还不足以伤到我。”
营帐中,宁婉将赵丞相请到了上座,可见对其重视,“岳父,我现在就派人将玉姝叫过来,她现在过的很好,只是时常也会思念你。”
赵丞相摆手,“不必叫玉姝过来,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说。”
这一刻,赵丞相再也没有对宁婉挎着脸,他头一回慈善对着宁婉,“宁婉,玉姝自小被我管教的严,也经常被我所约束,她是一个好孩子,可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自从她遇见了你,虽然时常做些离经叛道的事,但她脸上的笑却多了起来。”
赵丞相露出无奈的一笑,“我刚开始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两个女子的相爱,可你明明贵为郡主,却愿意为了我家玉姝低声下气的来讨好我,甚至我都从未给过你正眼,婉儿,你嘴甜又惯会讨人欢心,总是不厌其烦的去贴我的冷脸,有好几次我都已经心软了。”
“君子六艺你也样样不比男儿差,你若是个男儿该多好,我就可以把玉姝光明正大的许给你。”
赵丞相皱纹密布的手有些颤抖,他伸出手握着宁婉的手,“婉儿,叫我一声爹吧。”
宁婉还有些不敢相信,“爹,你这是认可我了吗?”
赵丞相并未回答宁婉的话,他只是盯着茶碗说:“茶冷了。”
宁婉反应过来,“爹,我现在给你重新沏茶”
宁婉转身沏茶时,突然一把利剑插入了她的身体,她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她不明白,“为什么?”
赵丞相颤抖的手放下了利剑,饱经风霜的脸上,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婉儿,皇命难违。”
眼见将领纷纷冲了进来要动手,宁婉拔出了身体上的剑,“谁也不准动手,将赵丞相完好无损的送回城门。”
可拔出的那把剑,银色的剑身早已变黑,宁婉吐出了黑血,在她要倒下去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众将士听令,一定要将赵丞相完好无损的送回去!”
“末将领命”
领完命,将领立马背上已经昏过去的宁婉,带着她急匆匆的跑出了营帐,去寻大夫。
余下的将士只能忍气吞声的带着赵丞相返回城门,而这时跟在丞相身边的两个守卫,一个放哨,一个低声在赵丞相耳边带着威胁的语气说:“丞相,斩草可要除根啊。”
赵丞相颤抖的撸开了衣袖,将手腕上的弓弩不忍的对准了还在将领背上奄奄一息的宁婉,赵丞相闭上了眼,最终还是选择扣动了弓弩。
“爹,不要!”
赵丞相睁开眼,他突然疯了般的红了眼,他射出去的箭弩此刻正中他的女儿啊,他拼了命的挣脱守卫跌跌撞撞的奔向玉姝。
赵丞相脸上早已涕泗横流,他用颤抖的手抱着玉姝悉心呵护她,却无法止住她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她说的话也口齿不清,“爹..求你..不要..不要杀婉儿。”
“玉姝,爹带你去找太医。”
赵玉姝被浓血呛了好几口,剧烈的痛楚让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她还是死死抓着赵丞相的手,以微弱而急促气息说:“爹,答应我..好..好吗?”
赵丞相抱着玉姝心如刀割,他流着泪点头,“玉姝,爹答应你。”
可他刚说完这句话,玉姝抓着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滑落,“玉姝,你自小就听爹的话,你听话,爹带你去看太医。”
赵丞相悲痛的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偏这时强硬的守卫又将他和玉姝分开,把他拉走,“赵丞相,我们该回去了。”
赵丞相无助地望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他的双目失神,那是玉姝的血啊,他突然疯魔的抓着身边的人问,“我女儿还活着对不对?”
宁婉不记得她昏迷了多久,她虚弱的睁开眼,只看见了已经赶回来的梁三和公主担忧的守在她的身边,却唯独不见玉姝的身影。
“玉..玉姝呢?”
梁与桥根本不敢将实情告诉宁婉,她的身体现在异常虚弱,她才刚从鬼门关给救回来,梁与桥充满悲悯的眼神也不敢去直视她,苌乐的眼眶早已红肿,泪痕沿着她的脸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他只能轻抚苌乐的头,让苌乐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不让宁婉看出些破绽。
“宁婉,你先好好养伤,玉姝这几日太累了,我们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宁婉忍着身体上的痛,玉姝知道她受伤肯定担惊受怕,肯定是衣不解带的在照顾她,所以玉姝肯定是累极了,可身体钻心的痛,让宁婉也只能乖乖的在床上暂时躺好。
宁婉见梁与桥和苌乐离开后,她立马就倔强的下床,趁人不注意溜了出来,可刚要到玉姝帐篷,她就听到了几个将士在小声的讨论。
“你说这赵丞相也太狠了吧,连自己亲女儿都下得了手。”
“可不是嘛,可惜啊,赵小姐就这么消香玉陨了。”
宁婉突然呼吸一滞,她冷着脸出来抓着将士的衣领,“你们说玉姝在哪?”
将士深知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立马跪下磕磕绊绊的回:“郡..郡主,赵小姐就埋在香山。”
宁婉顶着身体上的疼痛,她步伐不稳,可她还是急切的冲了出去,她的脸色苍白,当她赶到香山,看见新刻的墓碑上是玉姝的名字时,宁婉脸上的神色更加麻木,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不断地在墓碑上临摹玉姝的名字。
墓碑逐渐被滴滴落下的泪珠打湿,宁婉听到了身后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她暼见梁与桥和苌乐追来时,她转身踉踉跄跄地来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悲痛欲绝的脸,她还难以置信。
“我明明将玉姝保护的好好的,为什么我一醒来看到的却是这个?”
宁婉突然笑着自言自语道:“玉姝说她不喜欢被拘束,她想要自在的生活,香山其实也挺好的,京城的条条框框再也约束不了她了,玉姝喜欢花儿,各种各样的花儿,春天来临的时候,香山会开满满山遍野的鲜花,她肯定会喜欢的。”
这时,宁婉跪在了他们面前,“我从未求过人,可是梁三、公主,这一刻,我求你们,别管我,让我去死吧,就把我葬在玉姝的傍边,坟头一定要比玉姝高一些,这样风雨来临时,我还能为她遮风挡雨。”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