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楚轻弦问出来就觉得自己有些愚蠢,“你且当没听见。”
只是慌乱之下,他忘了自己的指尖还被靳无渊捏着,一时间还抽不出手。
“师兄怎么突然问这个?”靳无渊语气平静悠然,好像并不觉得他在问什么惊世骇俗的问题。
楚轻弦只觉得五指发烫,心脏也跳得很快。
他蓦地想起,前些日子里,那个长安残笑生的新著作,还是靳无渊替自己下山买的。
思及此处,他咳嗽一声,决定反客为主,又继续道:“难道你不觉得我最近与那书中所写的很相似么?”
不等靳无渊开口,他煞有介事地说:“你瞧我现在还找你要了蜜饯,不就跟那话本里的描述一样……”
楚轻弦的本意,是想自己提出来,然后让对方觉得荒诞并反驳,自己便可以顺坡而下,让他不要再深究自己方才心乱而问出来的话。
可没想到他两句话说完,靳无渊不但没跟他想的那样,甚至没有立刻回复自己。
楚轻弦心中有点不安:“你怎么不说——”
“话”字还没落下,原本只留了一条缝的门突然被推开,门外的人还抓着他的手,几乎是定定地看着他,说:“师兄是什么意思?”
靳无渊的表情与他想的不同,既不是听见无稽之谈的轻松,可也并非以为世间真有此事的诧异。
而是一种……近乎严肃的模样。
魔域尊主向来游刃有余,这样的神情实为少见。
看见他的眼神,楚轻弦怔了怔:“……你是怎么了?”
“你不会真觉得男人可以生孩子吧?!”楚轻弦立刻提高声音,先发制人,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反盯着靳无渊,“你修魔修傻了?”
靳无渊被他说得一顿,才迅速恢复成本来的神色:“抱歉,师兄,方才想岔了。”
“至于你方才问的……”他顿了顿,“古有天君感怀天地孕育神嗣,如此想想,话本中会有书生为妖族怀蛋一事,倒也能赞一句巧思丰沛。更何况妖族一支本就与人不同,就算真有此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轻弦皱着眉:“车轱辘话还是你会说。”
他轻哼一声,把五指从靳无渊手中抽出来。
“师兄。”楚轻弦正要关门,就听见对方叫住自己。
他没回头,手里还抓着那包杏子蜜饯:“又有何事?”
“若有一日,你真的发现我有秘密瞒着你,当如何?”
靳无渊的声调平静,仿佛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里。
楚轻弦原本要关门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你骗我的事情还少了?”他不屑地笑笑,“若我要你现在全说出来,想必你也不敢。”
靳无渊一怔,知道楚轻弦没有在说今日之事,无奈开口:“或许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楚轻弦转过身,盯着他,“是要集结你的大部队为祸天下,还是偷练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功法?”
靳无渊没立刻说话。
“如果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楚轻弦说得轻松,仿佛上面提到的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别的瞒着我,若再有一次类似谎称修为那般的情况……”
楚轻弦没错眼:“那便不止是扒皮抽筋、粉身碎骨了。”
说完,他便破罐子破摔地关上门:“没事别烦我。”
-
回到屋内,楚轻弦捏着那袋蜜饯,又看了一眼被自己硬气地扔在旁边的山楂饼。
他极其不情愿地打开油纸袋,光闻着味儿都有些受不了。
想来他当年刚修炼时就能立于日下三日不倒,现在竟会为一袋蜜饯犹犹豫豫。
名满天下的昭若仙尊当即醒悟,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拾起一枚放入口中,酸甜生津,回味悠长。
原先那点怎么都止不住的馋劲儿终于缓了一些。
由此,即便万般不愿,一切事实还是说服了楚轻弦。
他腹中似乎真有一个……新的东西。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自己现在小腹平坦,大约还能不被发现。
可要是真被人知道了怎么办?每次还能像现在这般搪塞过去么?
不能想。
一想又会生气。
楚轻弦思忖片刻,干脆拿出许久没有打开过的灵胥镜。
那里散修多,偶尔也会有几个妖族,说不定能有点什么收获。
【三昧城城主:有人在吗?】
【踏雪寻梅:哟,这不是城主吗,好久不见,近日在忙些什么呢?】
【虬龙霸天:城主,上次你不是还在这镜中问我们赤流渊那边的动向么?我前些日子听说,那镇守深渊的大魔似乎曾在你们三昧城出没,可怕得很……】
【我也听说了!可又有人说只是幻影。】
楚轻弦嘴角抽了抽,心道,估计是那次从幻境出来,自己乘着獒翦御风而起时被人看见的。
还好那大魔飞得足够高,就算有人能看到,应该也只是个影子。
他不欲与人闲聊,干脆直入主题。
【三昧城城主:对了,我近日听说了一件奇事。】
【三昧城城主:我有一个朋友,这些日子来突然变得困乏,还开始喜食酸梅蜜饯之类的东西,哦,有一次闻着重油之物还会头晕欲吐。】
【……】
灵胥镜中的人安静半晌,才一个接一个地说道。
【踏雪寻梅:这算什么奇事?这不就是女子怀孕的模样么?】
【虬龙霸天:是啊是啊,我那道侣当年也是这般,半点荤腥都沾不得,我只得找些清淡的伺候着,生完便好了!】
【三昧城城主:可我那个朋友,是名男子。】
【……】
【……】
又是一阵沉默。
【城主,你是不是又看了长安残笑生的新出的话本啊?】
【城主本来就是他的书迷,可这事儿只是故事,城主你可千万别沉迷啊。】
【那话本我也看了,的确是写得极好……】
【可那话本写的是给蛇孵蛋!孵蛋!】
楚轻弦连忙插了一句。
【三昧城城主:我……我那朋友并非是孵蛋,而是腹中有了一团新的灵息,甚至能与之感应……】
【城主,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少看话本多修炼,可别误入歧途了。】
【是啊城主,不然这样,听说那残笑生有时候也会逛灵胥镜,不然你有什么想法,等我们遇上他了替你转达?】
楚轻弦:“……”
他咬牙切齿地想,是他自己,可他没有看话本走火入魔。
这群人还是没见过世面!
看来找散修没用,他在屋里纠结了半晌,干脆直接找了张符纸,联系到了远在无妄峰的桑爻。
这次他特地寻了个铜盆,将符纸浸入水中,再施以术法,片刻后,便显现出了一片熟悉的药田。
对面的桑爻发现了空中的镜面,明显也一愣,吃惊地走过来,两人隔着临时的水镜打了个照面。
对方正在坐在药田旁休息,惊叹道:“你竟然舍得用这么贵的灵符?你是不是发财了,还是说有什么需要面议的急事?”
楚轻弦懒得跟他废话,直入主题:“自然有要事。”
桑爻换了一副兴奋的表情:“你下山真遇到机缘了?”
“什么机缘,明明是孽缘。”楚轻弦想到姬月白就觉得心烦,“但重点不是机缘,是上次我同你说过的那灵识。”
“哦,那幻境……”桑爻原本还在走神,蓦地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不是说那幻境未再出现过吗?!又来了?”
楚轻弦难以启齿,缓了缓才道:“是来了,但已经不是幻境了。”
“?”
“我能直接与那灵识沟通。”
“??”
“并且能确定,那灵识已经有了基本的情绪,现下就在我的腹中。”
“???”
看着桑爻逐渐变得离谱的表情,楚轻弦终于生出某种后知后觉的欣快——虽然是以自己的症状为代价。
他清了清嗓子,一锤定音总结:“是的,我在孕育它。”
这次,楚轻弦听见了清脆的后脑勺落地的声音。
在修真界中,桑爻也是个鼎鼎有名的医修,此刻还是一边呼通一边扶着后脑,从药田旁坐起来,脸上还沾了点泥土:“你你你……你说的是真的?!”
“不然我为何要用这么贵的灵符与你面谈?”
“你你你你等等。”桑爻二话不说便跑进屋内。
片刻后,对方掏出一张帛书,足以看出年代久远,指着这东西道:“上次你同我说过后,我还特意去寻了这古籍。”
桑爻声音都在抖:“那你怀着……这团……东西,是什么感受?”
他换了个说法:“算了,既是孕育,那我倒有些经验了,我问你答便好。”
“你这些日子可有心慌欲吐?”
“有。”
“倦怠犯懒?”
“勉强有。”
“脾性不定?”
“……我觉得没有。”
“行那就姑且当做有,”桑爻继续问,“嗜酸还是嗜辣?”
楚轻弦总觉得像在被审,皱着眉头:“酸。”
“嚯。”桑爻捧着那帛书吸了口气,“难不成还是个男孩。”
楚轻弦额头青筋一跳:“现在只不过是团灵气,你怎么还开始算起男女来了?!”
“这不是习惯么,也不一定准。”桑爻啧啧两声,继续问,“指头会有轻微的浮肿么?”
“没有……”楚轻弦下意识否认,又想起刚才靳无渊揉过指尖,不情不愿,“好像有。”
桑爻眼中亮起精光:“那上一次跟人双修是什么时候?”
楚轻弦登时怒道:“你这是什么问题?没有!”
桑爻“哎”了一声:“我这是在根据你的症状判断么,生什么气。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
“没有这种可能。”
“难不成,真是什么,感怀天地?”桑爻捏着下巴,“虽然你的确算半仙之体,可终究与那些天上的神君不同,若真有孕,从自然而来的可能性太小。”
他捏着下巴,翻了翻帛书:“只是……你这症状也与感怀天地并不相同。这帛书说,所谓感怀,即天地之馈赠,为天地孕育生灵,自不会如正常孕育那般遭难。”
“对了,你当时幻境第一次出现的时间是两个月前,当时灵识尚未成形,也不能与你交流,说明还是最原始的模样。”桑爻想了想,“那如此,有时修者孕育灵体也并不一定就是双修……”
“不是双修,不是感怀,那能是什么?”楚轻弦怀疑道。
“还有一种可能,妖族有时候并不需那般怀孕,有的精怪会偷偷选了喜欢的灵体,潜入进去,繁衍后代。”桑爻说,“你这几年频繁下山,也许不慎中了招也说不一定。”
楚轻弦断然不信:“哪个精怪敢近我的身?”
桑爻解释得也累了:“反正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必不可能是感怀天地,你又说从未与人双修过,那就只可能是双修或者精怪潜入了。”
“更何况,有些精怪化形高超,能变作寻常人类的模样,有时能以性命为媒,也要撒下因果……”
楚轻弦越听越气。
不论什么结果,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什么样的精怪,竟然敢这般不知好歹?
他脑中闪过一个猜测:“既然你说到精怪,那魔族有没有可能?”
桑爻揉了揉鼻子,摇摇头:“不大可能。”
“我虽对魔族了解不多,但知道魔族的繁育极为苛刻,断不像妖族那般轻松,”桑爻道,“听说魔族能成功诞下的概率只有百之一二,是因为幼小的魔胎亟需灵力供养,最关键的便是,父体与母体都不能离开太远,尤其是父体,在魔胎稳定后需要常常以自身灵息为之续命,可魔族的习性本就嗜血好战,哪有寻常人类这般温情,有些残暴些的,干脆自行毁了魔胎修养自己的魔体……”
楚轻弦听得直皱眉头。
“更何况一般的魔都进不到人间,哪又可能接触到你。”桑爻说到一半,想起凛雪筑还有个打杂的,找补道,“哦,你那个……杂工除外啊。”
偶然听到另一个人的名字,楚轻弦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你突然提他做什么。”
“没,只是这些日子看着你们,总不明白你俩到底在玩些什么。”
“他非要跟着我便跟着,又同我有何关系?”楚轻弦道。
“行,你们开心就好。”桑爻叹了口气,只觉得有趣,却并不打算多插手,“我看着萧恕在一旁干着急也挺有意思。”
“总之,你若还有什么疑虑,等回了遥山,我再好好替你瞧瞧,”桑爻又担忧地补了一句,“不过你可千万别有什么直接毁了的想法,既然已经在你腹中稳定了,你俩就是一尸两命的关系,别冲动,一定别冲动。”
楚轻弦不说话,没打算说出自己已经冲动过一次的事实。
“总之听你说下来,多半是你下山时遇上的精怪灵体,”桑爻叹口气,似乎也没想到楚轻弦真能遇上这事,“只能说你运气不好,或者那精怪太不要命,但对你没太大影响,等……等这胎生下来便好了。”
听到“生”这个字,楚轻弦狠狠地咬了一口蜜饯:“你最好给我研究研究,怎么样才能早些拿掉这玩意儿。”
“如果真到了那一刻……”他声音寒凉,“我不仅要找出那精怪的模样,还得把那精怪跟这东西一块儿烧了。”
说着,灵符的时效过去,铜盆里的水变得平静如初。
楚轻弦拍掉手上的糖霜,正要站起来,忽然想到什么。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重新坐上床榻。
一回生二回熟,他掌中蓄起一团灵力,贴在小腹上。
结果刚贴上去,就感觉腹中有个小东西在不住地打着颤。
楚轻弦皱着眉:“你又抖什么?”
那灵气不答,还在颤。
楚轻弦后知后觉想起来,他跟桑爻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要将那精怪和小东西一起挫骨扬灰。
“……”他别扭地咳了咳,“我就随便一说,你怎么这么不经吓?”
小东西在他腹中游了一下,贴在他的身体上。
楚轻弦蓦地感受到一点温暖。
灵识还是太弱小,并不能做点什么,却还是想要试着与他沟通。
“算了算了。”楚轻弦僵着嗓子,“大不了把你那个精怪爹扬了,你的话再说。”
那团灵气暂时没抖了,就是还不太精神,似乎还在消化楚轻弦的话。
“哎,所以你知不知道你爹是谁?”楚轻弦屈着一条腿靠在榻上,“也不对,我才是你爹。”
不知道小东西对这个字眼有什么认知,总之还是蹭了蹭他的小腹。
“有点儿痒。”楚轻弦试图软下声音,“行吧,那我跟你打个商量。”
小东西安静地等着。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不弄你,你回去吧?”楚轻弦道。
最好再带我找出那个人是谁。
没想到这团灵息像是又被吓到了似的,开始“啵啵啵”在他身体里吐泡泡。
“……”楚轻弦咬着牙,这种感觉实在有些奇怪,“那你看这样行不行?”
“你不是爱吃灵力么?我尽快把你养出来,你早点儿回去成吗?”
“!”
那团东西顿了顿:“啵啵啵啵啵啵啵——”
好像也不怎么愿意的样子。
“啧。”楚轻弦揉了把脸,“真是难伺候。”
吐泡泡的声音小了,好像每次楚轻弦跟它交流,过不了一会儿对方都会有些困乏。
“这么麻烦。”楚轻弦一边说着,却还是拉了张臭脸,缓缓凝出一丝温和的灵力,重新探入腹中:“怎么不噎死你。”
这次小东西不怕了,开始美滋滋地吞起那一丝灵力来。
感觉到它吸收完,楚轻弦也觉得有些犯困。
现下想不到要怎么处理,只能寄希望于早点找到这玩意儿的另一个爹。
算了。
他恼怒地想。
至少现在自己才是它爹。
他想着,便也将手覆在小腹上,渐渐睡了过去。
-
然而在一屋之隔的另一处,自然也没那么平静。
靳无渊回到自己的房内,却总想起楚轻弦之前的话。
他并非是个会胡思乱想的人,也并不认为话本中的东西能成真。
这些反应单独看上去都没什么,可要是连起来……
他难得有些不冷静,指节屈起,抵住桌面。
怎么可能呢?
但当时对方颤抖的指尖,不大自然的神色……
靳无渊沉着脸,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可真的要信楚轻弦那随口一说的话吗?
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尽管所有的认知都告诉自己,这不可能。
靳无渊蓦地想起两个月前的那一夜。
那时的师兄虽也拉着一张脸,但因为双颊处的潮红,倒显得愈发可爱起来。
以及不大正经到处乱窜的、撑在胸前的手,掠过腰间的乌发,迷迷糊糊带着哑意的叫唤、催促,和眼里不断氤氲的水雾。
靳无渊咬了咬嘴唇,让自己回神。
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种事。
他努力回想这一切,脑海中过了一大片医修。
可赤流渊那边多是些修行诡术的魔修,对于正经的仙门之人却极少涉猎。
至于那些不会说话的大魔……
靳无渊叹了口气。
如此看来,能信得过、又能问些问题的,便也只有一人。
桑爻刚结束跟楚轻弦的对话没多久,正打算回屋炼制草药,只听空中又传来一声轻响,又是一面虚浮的水镜显现出来。
“你怎么……”他刚说了三个字,就发现对面的人换了。
墨发灰眸的人站在他面前,冷静地看着他:“桑爻。”
被靳无渊叫得吓一跳,桑爻四下看看确认没人:“你怎么突然找我!这事儿你师兄知道么!”
语气里大有一种两人背着楚轻弦干坏事的味道。
靳无渊有些无语,道:“无妨,我只是些疑虑想要请教你。”
“你那里没有医修吗就来找我……”桑爻小声抱怨,想起赤流渊确实没什么医修,只得作罢,“行吧,尊主大人可是身体不适?先说,我对修魔之人没什么见地,并不一定就能治好。”
靳无渊不想暴露太多,见桑爻问的是自己,便也不想戳穿,顺着答道:“还好。就是近日身子似乎不大爽利。”
桑爻:“怎?”
“身上疲懒,不想动弹。”他想了想又说,“饮食上也有了些不同。”
“……”大概是刚跟楚轻弦聊完,桑爻多少还沉浸在上一面水镜的信息中,不可思议地说,“难不成还有脾性不定、嗜酸嗜辣?”
靳无渊思忖半晌,颇为严谨地说:“嗜酸。”
“?!”
桑爻这次倒是没倒地,但睁大着眼,不可置信地指着水镜中的靳无渊:“不会吧,你你你……”
他下意识说道:“——你也怀孕了?!”
靳无渊怔了怔,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字:“……也?”
来啦~~!!
万不出来嘛qwq!!
到下章发出来之前,这章评论都发红包,啵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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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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