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临棣手掌哆嗦着捋直了柳柯子的身子,两人亦步亦趋转身。
温怀稹已经亮出真身。
柳柯子与殷临棣抬眸的瞬间又刷的一下掩下,紧接着“咕咚”一声跪地伏拜,冷汗连连,直呼:“魔尊大人!”
一气呵成。
温怀稹弯下腰,威严肃穆在周身蔓延,语气淡淡:“现在认清了?”
柳柯子望向温怀稹的眼睛亮晶晶,满目崇敬,怂且狗腿道:“认清了认清了!早知道小恍就是魔尊您,给柳柯子千万个胆子也不敢……也不敢那样折辱您……”
“魔尊大人您可算醒了,当年您为了仙尊献出修为,一晃这么多年,我们日日期盼您的归来,可算盼回来了!”
柳柯子说的可歌可泣,膝行两步抱紧了温怀稹的大腿。
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抿,抹完后知后觉想到自己近来对魔尊又打又骂,哭声骤顿,浑身冷颤。
殷临棣暗暗握紧柳柯子的手,尽可能补救道:“但柳柯子与我这些年来尽心尽力,在您离开不久后,我们便寻到魂魄凝聚后醒来的仙尊,之后便和殷临棣伪装成仙,上了仙庭谋职,这两百年来一直尽心尽力守在云仙尊身边。”
柳柯子抽了抽鼻子,点头,并竖起三根指头发誓,“绝对没让任何人近仙尊身,更没让仙尊收一个徒弟。”
说到这,柳柯子突然垂下头,“除了您……”
温怀稹的心思着实令人难以捉摸,殷临棣小心觑着他的神情,见大人听到云归仙尊的事时,分明是满意的样子,却依旧绷着脸,周遭威压不减。
殷临棣靠近一步,两人就受一份压力。
犹如泰山压顶,两人跪在地上弯驼了腰背,膝下仙云重重陷落成坑。
温怀稹抬起殷临棣的下颌,蔫坏地挠了挠他的下巴,翘起嘴角:“嘬,做的不错。”
殷临棣大汗涔涔,眯眼赔笑,大人这是在报复他呢。
紧接着下颌一紧,殷临棣感受到一股抢到蛮横的力道,简直要把他的下巴捏碎。
刚刚还在笑的温怀稹突然换了一副嘴脸,笑意凝固在脸上,他语气冰寒:“‘小狗’也是你们能叫的?”
话音一转,“除了云归谁也不行。”
阴森的视线扫过柳柯子。
两人了然,原来是吃味了,心致福灵齐齐喊到:“属下明白!”
柳柯子还不忘狗腿地补充:“您只做云归仙尊的狗!”
殷临棣满头黑线,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快快闭嘴。
料想中的发怒并未袭来。
只见温怀稹收回手,他嫌弃拍了拍掌心,看向柳柯子的眼神却有欣慰得以的意思。
温怀稹道:“以后还如往常一般与云归相处便可,他认出了我的身份,但还不知晓你们两个也是我的人。”
“要是知道自己最亲近的人是我安排的,一定让人头疼,装好了。”温怀稹叹了口气,“好了,本尊要回去了,晚点云归要想了。”
柳柯子与殷临棣见状,俯身告辞。
让温怀稹期待的甜蜜生活并未发生,因为他刚踏进煜灵殿,便听到云归义正言辞的声音从内殿传出。
“我刚刚去看仙界实时消息榜,人间出了乱子,我要去看一看。”
温怀稹知道这是在和他讲,他动作一顿,手指不可遏制地打颤,两百年前云归气若游丝的声音与他声嘶力竭的嘶吼再次涌入脑海,烈狱景象一度在脑海浮现。
他猛地冲进内殿,在云归尚未反应过来前紧紧拥住他,双目通红。
“不许去,我不许你去!”他的面目突然狰狞起来,像头恶鬼,“你是仙,他们是人,各有天命,不要再去多管闲事!”
云归被现在的温怀稹晃的愣怔,他难以想象道:“你凶我。”
温怀稹的暴虐终于在这句话中变得偃旗息鼓,他的眼睛红了一片,冷静过后,泪水挂上眼稍。
分明是只蛟龙,委屈的倒像一只货真价实的小狗。
汪汪的泪水快要把云归淹没了,“我才不会凶你,你不要去云归。”
“两百年前是我胆子小,不敢靠近你,才让你白白送了命,你不要在离开我了。”
温怀稹越哭越委屈,那些身为魔尊的尊严都喂了狗了,他跪在地上,环紧了云归的腰身:“我已经努力离你这么近了,你都答应成为我的仙侣了,你不能抛夫弃子,不要再去了。”
云归本还有丝动容,听了这话,眉梢一挑,“子?哪来的子?”
温怀稹哭声霎止,他的脑袋贴在云归肚子上,嘟囔:“会有的,你别急。”
他又道:“不要抛弃我们,好吗?”
两人各怀心事,温怀稹意味不明地抚着云归的肚子,云归想的却是温怀稹居然愿意给他生孩子!
云归心情舒畅,活像个花言巧语的大王,笑着安抚他:“好好好,我不去。”
“嗯,我很开心。”温怀稹水淋淋的眼睛笑起来,泪水顺着他喜悦的眼角划落,滚烫地坠在云归颈窝,“孩子也很开心。”
云归勾他的下巴,轻轻挠,“乖哈,小恍。”
温怀稹听了云归的保证,可他仍然如鲠在喉,日日忧心他私自下凡救世。
云归去凡间一日体会到睡觉的滋味,如今格外喜爱夜睡,他一睡,温怀稹就要挤上来陪他一起。
可温怀稹抱着人也浑身不安,常常心绪不宁,辗转反侧。
生怕一闭眼再醒来,云归就要再次消失在腥风血雨中。
于是只能在云归要求他睡觉时稍稍眯一会儿眼,等人睡熟了再睁开。
这日,温怀稹同往常般装模作样眯上眼,准备小憩片刻就睁开,可这片刻却叫他梦回前夕。
昏暗幽沉的梦境中,温怀稹诧异地站在一片血泊中,他急匆匆从魔界赶来,可怎么也没想到人间早已成为炼狱。
“云归,云归……”温怀稹踉跄着走在尸身堆积的道路上,他一遍遍呼唤,随着心脏的骤缩,与不安升腾,越走越快。
天空中飘下血雨。
知道视线被一抹白吸引,在镇妖阵的中央,一把长剑竖于其中。
云归手握剑柄,整个人几乎要跪倒在地,源源不断的灵力于修为从他的体内疯狂涌出,以剑身为媒介传入阵法,滔天灵力以起为始向四周迅速蔓延,熠熠光辉笼罩天地,顷刻覆盖四海八荒。
与此同时,妖邪倾盆而出,附着在人身的,藏躲于兽体的,在广袤大地之上原形毕露,引吭高歌:“死阵无存,你也别想活!”
阵落,妖封,邪祟之气消匿于地底。
震天骇地。
上古阵法一旦开启便不可打破,温怀稹终究晚来一步,他亲眼看着自己小心爱慕的仙尊在面前烟消玉损。
直到阵成,温怀稹终于冲破屏障接下倾倒的云归。
温怀稹在抖,“云……归……”
云归咽下最后一口血水,他的声音轻渺,好像要往远方飘去:“我走了,若有来世……不要再跟着我了……”
“云归!!!回来!!!”
温怀稹猛地睁开眼,噩梦缠身的痛苦让他脸色煞白,一介魔尊,居然会被吓到大汗淋漓,云归如果还醒着,一定会笑话他。
温怀稹情绪紧张到极致,两百年前云归离开前的种种再次浮现脑海,他像在寻求什么安慰,将背朝自己的人翻过身,自己看了看,又埋在颈间细细嗅闻只属于云归的气息,生的气息。
云归被他拱醒了,闭着眼哼道:“干嘛……?”
颤抖的唇落在脖颈,唇角,带着冰凉与湿意。
温怀稹将手指挤进他的指缝,“舔一舔你,踏实。”
云归还是睁不开眼,他扬起头颅,配合温怀稹的亲吻。
嘴里故作不耐地嘟囔:“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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