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将兵马驻扎在边境,据说有十万大军。西戎人遭遇了罕见的蝗灾,水草枯竭,大量土地颗粒无收,民生凋敝,艰苦卓绝。
西戎王廷决定赌一把,想跟大夏抢粮,抢资源,所以举兵来犯。
皇帝有着梵沉这把利刃定然要用,他让梵沉去除掉西戎的镇关将军。若成功,擒贼先擒王,镇关将军死了,那其余必定群龙无首;若失败,那也能除掉梵沉这把双刃剑。
梵沉早已从皇帝开始的手中刃变成心头刺。早年皇帝微服私访,遭遇山匪,山匪不知是皇帝,只以为是外来富商。强龙难压地头蛇,皇帝护卫虽多,但山匪也不是吃素的,一时间僵持不下。这时便遇到了梵沉。
梵沉在一棵古木上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直到有暗箭射向皇帝所在的轿子,他才出手。身影犹如浮云惊龙,剑影虚幻间山匪已全部倒地。而他踏血走向皇帝的御轿,只问了一句:“陛下,我可有赏赐?”
自此梵沉便成了他的杀手。梵沉太过神秘,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的路线,还知道什么时候遇劫,可自己对梵沉却一无所知。但是皇帝又忍不住用他,再用他。因为梵沉杀伐果断,无需缘由,只需事后准备一件宝物作为交换。这对于坐拥天下的皇帝来说,是最简单的。
可是梵沉的胃口越来越填不满,这次直接要一个王爷。这是什么预示?下一个要的是不是他皇帝的宝座?可是他又杀不掉梵沉,梵沉武功太高太强,远非常人所及。
所以,让西戎人去会会他吧。
梵沉潜近西戎驻扎的大营,一座座帐幄拔地而起,要分辨出哪一座是镇关将军的帐幕,确实有些难度。
梵沉跃向一座瞭望塔,塔上四名放哨兵之间眼前有黑影掠过,未做出反应便感脖颈一凉,丧失了生机。他借高处将整个军寨收入眼底,稍作思索,眼里浮现一抹戏谑。他拿起放哨兵的弓箭,所以朝几个巡逻散兵射去。果不其然,军营里士兵见飞来暗箭致几名士兵倒地,瞬间警铃大响,大喝道:“敌袭!敌袭!有刺客!”
紧接着又有喝声:“保护将军!”
梵沉见底下巡逻士兵很快有条不紊的开始扫荡寻人,他倒也不在乎,跳下瞭望塔,悄悄跟随着之前那喊着保护将军的小队。
只有跟着他们去保护将军,才能找到将军。
梵沉本就矫健,又有夜色遮掩。他只道月黑风高夜,杀人好时机。
跟着小队的路上,他还有余闲用暗器杀混乱的散兵。像掷石击水般简单,杀了几个感觉无趣,他瞟了一眼乱套的叫嚷着抓敌人的士兵,轻笑一声,闪动身型隐遁去追小队了。
不一会儿,小队停在了一座比其他帐幄要大气的帐幕面前。
守卫果然森严。少有数十名士兵镇守。
梵沉轻叹。看来是项大工程。
倒也不一定。
梵沉见帐幕竟然依山而建,那想必后面紧贴着山面了。他绕了一圈远路到帐幕后面,果不其然,因为紧挨山面,站岗士兵只有几人。他风驰电掣间用暗镖解决掉三个士兵,自己贴近帐幕,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脚步声不断,像是镇关将军在焦躁的来回踱步。
焦躁什么呢?
不就是有刺客吗,这点定力都没有吗?
梵沉继续听。
脚步焦虑急躁,不像是久居高位的将领。
他扬起一边嘴角,狡黠地笑了。
这位“将军”是没完没了了吧,走了这么久,在帐幕里散步吗?
镇关将军并不知刺客的底细,直接找了个人在帐幕内扮作自己。不是来杀自己的最好,要是来,正好瓮中捉鳖。
真正的镇关将军,早已混入散兵在暗处等待猎物上钩了吧。
都在暗处,就看这局躲猫猫,谁是猫,谁是鼠了。
梵沉思索片刻,真正的大军依旧在各自营帐待命,今晚惊动的不过是巡逻士兵和将军的亲兵卫,将军最有可能混入亲兵卫中,因为那是一群捍卫他的死士。
想必真正的将军就在帐幕外的几十名亲兵卫里。
看来又得绕过去咯,真的很讨厌走路的。
他换上了巡逻卫兵的盔甲,绕回前方,混入杂乱的士兵,装作搜罗无果的懊恼跑向帐幕。
他停在帐幕面前,埋头行了个西戎军礼:“禀将军,未抓到刺客!”
帐幕内未有声音。
亲兵卫也没有异动。
“难道被察觉了?”他心想。
一会儿,右侧帐幕站岗的亲兵卫将手中长矛扔向旁边的侍卫。走进帐幕,“罢了。”中气十足的声音充满威严,显然是发号施令的声音,“抓不到便罢了,明日出战,踏平了这大夏边陲!”
话音未落,就在这一刻的松懈,这位镇关将军的后背被一把匕首抵住,脖颈也被一把暗镖架住。
“你!”将军惊呼。
“将军,久仰。”
几十名亲兵卫震惊于这一瞬间的变故。这贼人的速度太快了。反应过来后迅速拔刀包围了二人。
将军还是将军,即便如此依然冷静:“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梵沉戏谑道:“怎么?将军想让我殉情?”
“你!”镇关将军显然被这不知廉耻之人惊怒。
梵沉气定神闲的架着将军缓步移动。随着他动,亲兵卫也动,越来越多的士兵汇集过来,目光扫向不远处,还有弓箭手就位。
“射箭的话,将军很适合当我的盾牌。”
镇关将军赶紧发令:“不要射箭!”
将军试图谈判:“放了我,我便放了你。”
“我活腻了,将军。”梵沉闲聊似的随口接道。
将军气得无言。
梵沉抵住将军腰间的手松开来,取下背着的幂篱,将之戴好。“将军,得罪了。”
语毕,镇关将军脖颈上的暗镖用力一划,献血喷涌,甚至溅到了几个离得近的士兵。梵沉毫不迟疑,一连几刀刺入脖颈,双手用力直接将头颅扭下!
镇关将军的血溅醒了这些士兵,暴怒的围杀上来,空中还有无数想要射杀他的箭矢。
梵沉面色兴奋,他最喜欢的,便是大混战了。只见他手提头颅,脚踏镇关将军的尸体飞跃而起,脚点这些士兵的肩、头如残影向山林闪掠而去。空中的箭矢大多落在了他们自己人身上,但因数量不少,过于密集,他直接揪起一名士兵挡在身后当肉盾。
他虽灵活,但对方胜在人多。杀伐间,他随身带的暗器都用光了,自己也负了伤。已经许久没到这一弹尽粮绝的地步了。他自嘲的想。
突然,他想起家里还有个宝物饿着肚子。
得快些回家了。
他将身后扎满箭矢的肉盾扔掉,将身形飞跃到极致。望了一眼后面的兵群,轻佻一笑,送了一句:“不玩咯。”
他潜回皇宫,随手将镇关将军的头颅抛进皇帝寝殿。至于皇帝半夜要是起来更衣,看见这物件,会不会吓死,就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
也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扶持他的宝物上位。
已是深夜,外头宵禁已久。他干脆跑到御膳房,包了一份煨了一夜的佛跳墙,还有一份熘鸡脯,也不知道宝物喜不喜甜,又包了一份马奶糕。
还挺沉。因为他直接把佛跳墙的瓷瓦罐抱走了。
他回到地宫外时,突然想起了什么,随手将幂篱揭下往旁一扔。这般沾满血污的赃物,还是不要吓着宝物最好。
见他回来,赊月很惊讶。可能惊讶他那么晚回来,也可能惊讶他一身血气。
梵沉去角落扛来一块巨木,摆放到赊月面前,将食物一一摆放好,还去珍宝格子里取了两个汉白玉金樽来给他盛汤。
以赊月的眼力,看出那巨木是古夷苏木,木神还有未雕刻完的天元应龙,虽未完成,但已是鬼斧神工,好似将要出世翻云覆雨。
“喜欢啊?我刻的。”梵沉见他盯着龙,说道。随即点开他的穴,只封住他的武穴,将金樽放在他面前,“吃饭。”
“想不到你还是一名能工巧匠。”赊月嘲讽他。身体终于恢复了些气力,他迫不及待活动活动身体,结果发现只是恢复了些力气而已。“我的武功呢?!”
“封着呢。”梵沉嘴里叼了个鸡腿,含糊道。
赊月忿忿,瞪着他:“解开。”
“吃饭。”
“解!”
“吃。”
“我吃了你就解?”
“你吃了我也不解。”
赊月深吸一口气,闭目冷静了几秒:“真想掐死你。”
梵沉舀起一勺佛跳墙,送到他嘴边,“真的很好吃。御膳房的。”
“你还去宫里偷东西?!”赊月想起他鞋子和衣角溅满了血和泥,“你去皇宫里杀人?!”
“我只是偷了这些菜。”梵沉委屈。
赊月冷哼,将嘴边的勺子掀飞了出去。梵沉眼疾手快的用手指夹住了勺子。“这可是独山玉制的!”
“你不放我走,我就把你地宫里东西的全砸碎。”身子站起来还没走出一步,手就被蛮力拉住,接着身体重心不稳,向后跌倒。
但没有倒在地上,也没有倒在冷硬座椅上。
因为倒在了梵沉身上。
“给你当了一回垫背才知道我的王座这么硬,看来得出去寻一软枕给你垫一垫了。”梵沉夸张的呜呼哀哉道。
赊月连忙起身,起来时还悄悄给了梵沉一肘击。
“哎..!”力气还不小!
赊月见偷袭成功,得意回头。可梵沉却没站起来捉弄他,面色有些难看,似乎在忍耐痛楚。
“我又没用全力,你…好多血!”赊月一惊,撕开他腰侧衣服,竟是深深的刀伤。方才没有细看,现在检查下来,他身上的伤还不少,要不是夜行衣的缘故,想必血早已浸透鲜红一片。
赊月下意识撕下自己的衣服当作纱布,正帮他脱下夜行衣的时候,动作顿住了。
让他就这样自生自灭,岂不是很好?
可是这个人这样神秘,倒让他很想一探究竟。
“你的命,记我账簿。”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败给了好奇。赊月咬牙,把他的衣物脱下,这人看着削瘦,实则身体线条硬朗流畅,□□均匀有力,张力十足。颇有静则萧肃如柏,动则奔烈若游龙之感。
褪去衣物后,许多伤疤触目惊心,旧伤不少,但只留下淡淡痕迹,只是新伤,明显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而留的。
“左面第三行第四格有疗伤药。”梵沉把玩着随着赊月俯身察看他伤势而散落的几缕银丝。
赊月按照他所说去取疗伤药,手中轻如柔纱的银丝随主人离去,梵沉意犹未尽的搓搓手指。
“你倒是准备齐全,能抵半个医馆了。”
“备着而已,运气好用得上,运气不好就积灰吧。”
赊月刚想纠正他,突然明白了他说的“运气不好”,便沉默了。
“该感谢本王懂得医理,不然本王乱撒几瓶,你就等着肉身腐烂吧。”
“在下慷慨赴死便是!”梵沉哈哈大笑。
梵沉伤口太深,赊月怕感染了其他不干净的,先用药酒撒了一遍。折腾得梵沉龇牙咧嘴。
“我很怕痛的,宝…唔!”梵沉本想叫“宝物”,但物字音还未出声,就一声痛呼,“你干脆把我泡在酒缸里制酒算了!”
赊月:“你去杀谁了,谁能把你伤成这样?还不像是一个人砍的。”
“镇关将军。打不过他那群小兵,蚂蚁似的,太多了。”
“什么?!”赊月大惊,撒药的手也抖了一抖。
“痛痛痛——”
“你把镇关将军杀了?”
“嗯。顺便把头也带回来了。”
“在哪?”
“扔你哥寝殿里。你想看吗?那下次我杀人回来先带给你看看。”梵沉的语气像谈论玩具似的。
“皇兄?你果真是他的人。”赊月顿悟,语气森冷“所以他派你来劫持的我,好避开任命我出征一事。”
“是我想让你做我的宝物。和他有什么关系。”赊月的质疑让梵沉有些不高兴,宝物就是纯粹的占有欲,何必关乎他人?
这话显然不足以让赊月相信,但赊月也不想明着追问,只道:“可我的失踪,会让所有人都觉得事关皇兄。”
梵沉一笑,微微上扬的眼尾尽是肆意桀骜:“不止呢。明天还有更让他焦头烂额的事。”
“什么?”
“睡觉啰!明天还有活干。”
“你把话说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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